自打被我代称为‘神’的神秘存在掳走之后,我就很少会做梦,而今天却十分少见地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似乎正在被什么恐怖的异样在追赶着。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唯一确定只有在感受到它存在的那一瞬间,被‘绝对不能被它追上’的想法充斥了全部的心神这一点而已。倘若不幸被它抓住,我的身上肯定会发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我竭尽全力逃跑着,甚至连判明方向的余裕都没有,只是在一味地逃跑而已。
然而,无论我如何鞭策自己的双腿,却总是无法逃离它的追赶,它似乎总能够知道我在哪里。更加糟糕的是,我也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它距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它吐在我背后的呼吸!
“哈啊…哈啊…哈啊…”
从梦中被惊醒的感觉十分不好受,若这个梦境还是一个噩梦的话,其糟糕的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令人感到安心的是,在醒来之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背后那份异样的恐惧。
身上的衣物似乎被汗水打湿了,它们黏在皮肤上的感觉令人感觉到不适,于是我想抬起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然而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没有顺利完成,手臂似乎被什么东西捆了起来,尽管还没有到不能动作的程度,却实实在在地阻碍着我的动作,而在神经传递出动作信号之后,手臂无力的反馈则更加令我感到惊讶。
‘怎么回事?这副绵软无力的躯体竟是属于我自己的吗?’
我下意识的想到。作为一名生存于现代的魔术师,我虽然并没有刻意去锤炼出一副强健的身躯,却依然没有忽视日常的锻炼,至少我自认为在抛开魔术的前提下,自己应该比同龄人的身体素质还要好上一些才对。
‘那么手臂的绵软无力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又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躯体之中?’
我下意识地联想到自己上一世借用的躯体,当初那副病秧子的样子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对,应该没有。’
下一秒,我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耳边传来的时钟滴答声,以及老旧电视机里播放新闻时夹杂的电流音,还有其中不时传来的对话,让我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地。
‘苍崎橙子的事务所吗?’
近半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会在事务所中待上许久,对它内部的各种陈设我已经十分熟悉了。
‘思维反应也有些迟钝,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可是我的头脑却像是失去润滑后在风吹雨打中变得锈迹斑斑的老旧机械一样,运转得十分艰涩。
就在这个时候,我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好闻,却也说不上难闻,我总觉得那是种自己知道却不常会有机会闻到的气味。
‘这是消毒水和…药膏的味道?’
迟钝的大脑还是将气味和它们的原型画上了等号,而借着这微不足道的线索,我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苍崎橙子的事务所之中。
夜夜,荒耶宗莲,袭击,玄雾皋月,统一言语师,藤乃,调查……
一个个画面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涌现。
“!!!”
总算回忆起状况又多么糟糕的我,奋力驱使着绵软无力的躯体想要起身,并不是我找到什么解决之策,只是无法对这般棘手的状况置之不理罢了。
“病人就要有个病人的样子,老老实实躺着吧。”
一只手掌在我的眼前放大,如同从天而降的五指山,轻轻松松就扣住了我的前额,毫不费力的就将我之前的努力捏的粉碎,重新将我按回到沙发上。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就乱动,要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你小子现在就连送医院的机会都没有,应该被直接送去火葬场才对。”
苍崎橙子斜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将按住艾伯特的手掌收了回去,顺便从衣兜中掏出火柴点燃了唇间的香烟。
“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失血的有多严重啊?魔术师的死法虽然称得上是花样繁多,但像你这种失血过多而死得,绝对算是一种稀罕的死法,还不快谢谢我。”
叼着香烟的苍崎橙子伸出手指在艾伯特的脑门上来回戳着,就算是现在脑浆堪比糨糊的艾伯特,也能察觉到她对自己貌似很有意见的样子,尽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然而,还没等艾伯特说些什么,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就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夺走了苍崎橙子嘴里的香烟,随后艾伯特便听到了华尔斯的声音:“少爷身体不适,还请苍崎小姐见谅。”
“……”
苍崎橙子回头看了一眼从自己嘴里夺走她香烟的男人,只见华尔斯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不避不让的与之‘针锋相对’。
对此,苍崎橙子耸了耸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过头看着沙发上全身缠着绷带,散发着浓郁的消毒水和药膏气味的艾伯特说道:“你身上的伤口我都处理过了,总的来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唯一棘手的是从伤口中流失了太多的血液,这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了,静养才是最好的方式。”
苍崎橙子打量着躺在事务所沙发上的艾伯特,目光好似能够透过纱布看到下面的伤口一样。在给艾伯特进行治疗时候她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正常来说艾伯特身上的伤口根本不应该流失如此之多的血液,出现在艾伯特身上的情况,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伤口中抽出了血液才对。而且艾伯特身上的伤口在苍崎橙子看来也十分有趣,撕裂伤,顿伤,砍伤……
就好像艾伯特是被一群拿着各种武器的壮汉给堵在阴暗的巷子里给用强了一样,然而伤口处却都残留着的同一种魔术痕迹,这又说明给艾伯特造成如此伤害的并不是多个个体,应该只有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一个对象才对。
“所以…说说看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然,苍崎橙子并没有去追究艾伯特伤口上的魔术痕迹,毕竟艾伯特为什么会重伤到如此地步的原因才是眼下的重点。
“你之前…是去约会了?”
可面对苍崎橙子的逼问,艾伯特不仅没有回答,反而是向苍崎橙子提出质问。也不难怪艾伯特会这么说,毕竟自己这边都快被人给打死了,队伍里唯一一个‘满级大佬’却在外面跟‘野男人’约会,寻找苟合的机会?
是个人都会被气炸的。这不,刚刚缓过神来的赛克就在叫嚣着要揍苍崎橙子一顿,尽管赛克明白这并不是苍崎橙子的错,也知道根本就打不过苍崎橙子,但按照赛克的话来说:‘打不打得过不重要,有没有动手糊她一脸血色青春才是重点!’
‘……如果你敢发誓给出的理由里面没有夹杂私怨的话,我就同意了。’
令人遗憾的是,艾伯特很清楚赛克究竟在想什么,毕竟他们可是同一个人。
‘……’
果然,真就夹藏了私货的赛克当即闭嘴不再嚷嚷了。
“嘛~如果抛开原因不谈的话,从结果上来说我确实是去约会了。”
说着,苍崎橙子还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黑桐干也一眼,而黑桐干也在接收到苍崎橙子的‘杀意波动’后,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说到底苍崎橙子其实是被自家看似老实的员工给卖了,作为从中牵线搭桥的匿名媒人,黑桐干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成功地将自家老板卖给了自己的表兄。尽管这些听上去似乎是个左手倒右手的美事,但问题在于……被欺骗的当事人可不会这么想。
“总之!这个话题就不要再提了。”苍崎橙子在作出了将黑桐干也的工资克扣十年的决定后,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抓来一样东西放在艾伯特胸口,并说道:“给你,伴手礼。”
“……”
艾伯特沉默着。自己胸膛上放着的东西传来一阵温热的感受,诱人的香气随着呼吸的起伏钻进鼻腔之中,就算仅凭气味和外观,艾伯特也能想象出它的美味。
但是!现在这样的美味却无法让艾伯特有丝毫的动容,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的怒火在蹭蹭地往上冒,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头发会不会已经被点燃了,所以才总觉得脑袋上很热。
‘咱在外面被人打成这副惨状,花费大价钱修好的人偶,到手里都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抢走了,藤乃那边也因为这娘们的委托给落得不上不下的状况,搞不好就是个团灭,结果……这娘儿们自己出门跟不知道那个野男人约会了一整天?……还伴手礼?自己先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拿来送人?’
看着胸膛上那盒只剩下一半糕点,其中甚至有一块上面还有浅浅的牙印,显然是被某个苍崎橙子刚咬住后又放回到盒子里。
于是,艾伯特默默加固了对赛克所属精神领域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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