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落日残照,东边新月朦胧。
瑶池神湖边,一座平顶山头上,一株奇诡高耸的桃树随风摇曳,其枝翠生生、水灵灵,形如华盖的树冠下缀满粉色灵桃,毛绒绒如婴儿脸般粉嫩,在夕阳与月光下,有如丹霞的花絮。
山顶,遍布桃树粗大的根茎,树根突出地表,如鹰爪般紧紧箍住大地。
在树荫下,有数十人分几撮各占据方位;
其一;
四方法台高立,盖鲜红的绸布,其上有架八景舆模样的神坛,侧摆瓜果檀香,三牲祭品,奉旨镇坛木、法尺令旗一应俱全,一年轻的少女端坐神坛。
她头戴金枝冠,身穿鲜红法衣,双手合抱于胸前,捧着一杆金箓如意,袖口上绣着淡金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淡蓝色海水云图。
一脸稚气,模样不过十四五岁,正一脸拘谨,如坐针毡模样。
当她听见山下激烈枪响,转头欲看热闹时,就听法台边不动如山的七名老道士中一人,轻咳一声,登时收敛表情,作冷漠状。
此女正是道教极重要的人物,女仙之首,掌不死药,九灵太真西王母的人间体。
白桑桑。
………
其侧,人数最多就是异常局顶层。
一坐在轮椅上的光头青年,他看起来非常瘦弱,形销骨立,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此人正是东亚愚者,异常局奠基人,十步先知;娄保东。
“要我去解决吗?”
说话的是一个背着剑匣的中年人,身形挺拔,面容清矍,一头高高挽起的花白头发十分复古,站在那全身松软,空坨坨地神意内敛。
“不用,你留下来。”娄保东看了眼桃树上空,那团始终凝聚不散的黑风,转头道:“阿乐,你去。”
“行吧!”
其侧一个面容憨厚,套着常见黑马甲,头戴飞行员帽子的男人,听吩咐点点头,拉下眼罩,一股异力从他体内荡出,刹那如炮弹般弹射而出,于半空一扭,屁股背后甚至爆出音障裙。
“阿乐拿亚人没办法!”
林智威舔了舔嘴唇,他早就对这个罗斯非常感兴趣,残忍、变态、不可琢磨的疯狂基金会成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情报说的,连炮弹都炸不死。
“他是个烫手的山芋。”
“确实。”
林智威点点头,想起当初在邕城南湖公园,与其机缘相争的青年。
去年年底,法国正规军炮击这个亚人,耗费一个作战单位才捉住,研究了他半个月,最后还不是让给跑了。
那可是五常国家级别的秘密基地,要不是黑金字塔那位,怎么可能跑得了。
收回眺望山下的目光,林智威顺着飘来的檀香,见不远处的神坛,白桑桑正一手拿着金箓如意,一手偷摸摸的挠屁股。
“日日打坐参休,不如一朝天命。”
“听说还在上初三,比我那徒弟还小,只因为契合九灵太真西王母,就一跃超过在苦海里沉沦的我等,想想就不甘心!”
“回去我也要拜玉皇。”
林智威枕着剑匣,大刺刺躺在地面,旁边几个军方高层,其中一个老将军回道:“我瞧天上应该是石竹山里的妖怪,天庭这么喜欢除妖,这女娃好像还是未完全人间体,请不到神,施展不出神通,可别被妖怪打杀了。”
“那就看着点。”娄保东回道。
他摘下眼镜,一双眼镜悄然化作双瞳,审视高耸的桃树,说:“灵机快满了,最迟明天就要成熟。韩韩,让阿珂把那些和尚劝下去。”
在一众强者中,有两个小女孩,稍大的叫韩韩,阿珂稍小。
韩韩懂事地点点头,回身蹲下摸着自闭儿童模样的妹妹,也不言语,只直视阿珂诡异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瞳孔,只通体碧绿,十分可怕的眼睛。
阿珂,全名不知,世人所知的大天使事件亲历者。
具备心灵层面的控制,可以读懂任何生物内层次的想法,可惜因为一些原因,自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做为国家特殊人才培养的价值。
韩韩蹲在妹妹身前,互相对视,如同定格。
但在场人都知道,她是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完全由小女孩制定的诡异花园。
很久,韩韩身形晃了晃,可怜巴巴地走到娄保东面前,可怜巴巴地回道:“阿珂睡着了,我,我不敢叫醒她。”
“没关系。”
娄保东笑着安慰。
林智威这时从地上蹦起,笑道:“本人特讨厌和尚,我去赶走他们。”
“不用了。”
娄保东知道除了阿珂,其他人肯定赶不走这些顽固老和尚,佛门眼看道教鼎盛,对一切可能叩开灵山的事物都不要命的争,灵果、灵植、举办法会等等。
看着情绪低落,卑从骨中生的韩韩。
娄保东道:“我们也都不敢叫醒睡着的阿珂。”
毕竟有前车之鉴,不少研究人员,现在还在小女孩诡异的花园里当南瓜人、苹果树、蘑菇头,而现实身体却躺在医院,是完全植物人。
………
落日沉下山头,只余下一点红色光晕。
下山的许乐很久才回来,是步行,旁边跟着两个外国人,正是罗斯与小野寺梨纱,一众异常局作战人员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跟在身后。
以寸头青年,雷老虎最盛。
罗斯依旧笑眯眯,只是始终不离头的鸭舌帽不见,枯白的头发被山风吹的有些乱,黑色大衣也从胸口贯出几个大洞,前胸和后背都暴露出苍白如纸的肌肤。
小野寺梨纱盯着前面带路,一身朋克打扮,擦拭防风眼镜的许乐瞧;
基金会的情报有误,许乐竟然不只是飞行,而是斥力控制,几乎完美克制她念动力,手腕上纳米丝线,根本靠近不了整个人。
且灵活优势,近战的罗斯也拿他没辙。
“啊!东亚愚者,我罗斯,代表基金会向您问好。”罗斯耸了耸肩,扶着不存在的鸭舌帽,行了个绅士礼。
“朴恩英背叛会长大人,该杀。”小野寺冷声道。
“但不应该在这里杀。”
娄保东颤颤巍巍站起身,枯瘦的身体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连眉毛、睫毛都消失脸看起来非常滑稽,但却从他身上爆发出可怕的气息。
他直视一脸‘百无禁忌’的二人,双瞳螺旋般转动,仿佛洞悉此间一些隐秘。
“基金会行事,向来是如此。”
面对压力,罗斯无所谓摊摊手,横身挡在小野寺身前。
“他该死!!”
一旁练了十余年拳的雷虎哪受得了这般激,狂吼一声就又要动手,下一刻却被旁边的同伴拉住,所有人都看向娄保东。
“基金会的叛徒吗?”娄保东点点头,重新坐下。
………
“小声点!”
“那又怎样?我不信,人真有打不死的,我和他打,他若有本事,我技不如人,将我打死无怨,但这么轻巧就揭过,我心头不舒坦,念头不通达!”
半山腰雷老虎气呼呼挥拳,一张脸憋屈得通红。
雷老虎停下挥拳发泄,但破空声却不止,忽的同伴扯了扯他,刚回头就听见天上传来狂暴的轰轰声。
远远见;
上空一根黑柱飞过,两人合抱粗细,其上站有两人,高大不像人类。
为首者;黄袍马尾、戴着一副橙色太阳眼镜,飘扬的马尾辫上,系着一朵大红花,双手束在身后,如御剑飞行般洒脱。
“轰隆隆!”
从天外激射而至的那根巨木,直直撞在山头,暴起大股大股泥土草屑,再看;只一杆插在山体的木柱子,哪里还见那两个御柱飞行,高大不似人类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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