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剑客》第147节 新年快乐

    分手之后，我终于打出了做销售三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单。
    以前左哥总是对我说，她脸大，旺夫，倘若我娶了她，绝对是莫大的幸运。然而我却不这么觉得，我反而觉得，跟她在一起，我运气反而变更差了，一个人骑着小电驴，从来都很顺利，但是只要她坐上小电驴，半路总是会出状况，不是没电就是爆胎，不过，这也许只是因为她太重的缘故吧！
    然而这次出单，却让我又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虽然这想法不太好，但是，似乎，我跟她，真的是命中相克的。
    寒爷很高兴，亲自拿着棒槌去击鼓，边击边大声喊：“噢！恭喜小胡开单！恭喜我团再下一城！”
    但我心里并不是很愉快，我不太想做销售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我要选择最不爱的那一种呢？
    如果左哥还和我在一起，她一定会给我灌鸡汤，让我乘胜追击，骂我这么容易放弃，训我不懂得坚持就是胜利。
    我看着办公桌上她的照片，默默地将它收起。
    可是记忆，会一直在。
    下了班回到住所，我在房间收拾行李，将她的照片，压在箱底，爱情一片狼藉，最后我们，都鳞伤遍体。
    点了支烟，默默看着收拾好的两只行李箱，我想，最多再待几个月，我就离开。
    左哥的朋友私下告诉我，左哥找她借钱，准备在她的老家买房。
    一听到房子我就烦，忒烦！真闹不明白，为什么买不起，偏偏一定要买？人一辈子，就为了一套房子而活了吗？
    人生价值观不同啊！
    我想起曾经与她的一次对话，她说：她赚钱，是为了买房，她的目标，就是房子，房子，带给她安全感，带给她莫大的动力；而我却说，我只有在很有钱的前提下，才会买房，房子对我来说，只是可供选择的商品，而不是终身奋斗的目标，房子，给不了我任何的动力。
    她赚钱是为了买房，而我若买房，只是因为，房子成了我能选择入手的商品。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想着，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试试回去借点钱，如果借到了，多少帮点她，收不收，就是她的事儿了。
    快过年的前几天，公司放了假，毕竟老板们也都放假了，再打电话过去，也没多少人能接。
    我想想众多亲戚里面，有钱的就数我那嫁给一个二手车行老板的大表姐了，只是她向来势力且抠，问她借钱，希望不大，然而我还是想试试，也算看看，我这个表弟，在她心里的份量有多重吧！
    好几年前，大表姐夫就靠卖二手车发了大财，在寒舟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套大房子。
    放假的第一天，我先打电话跟表姐打了声招呼，说今年坐她车回家，当然是不敢在电话里提借钱的事情的，像借钱这样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避免对方以手机信号不好为借口装听不到。打完电话，坐上地铁，转了两趟公交，辗转到了表姐她那四万多一平的小区楼下。
    不愧是最好的地段，我买了三只芒果，一串提子，六只苹果，就花了一百多块，我靠，这都够我坐动车回家了！肉疼！要不是为了借钱，我才懒得跑过来！高速堵得要死，表姐夫车技又漂，曾经坐过一次他的车，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华啊！你看你，来就来，还买什么水果啊！”表姐满脸堆欢将我迎进门，一年不见，她比去年又长胖了许多，看来有钱果然生活滋润啊！身上也戴满金银珠宝，衣服也皆是皮草，整一个富婆形象。
    我也不怂，两只脚刚踏进门，直接开门见山：“姐啊！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你借几个钱的，五万，你看方便不？”
    表姐的笑容马上凝固了：“今年车行生意不好做啊！整一年，才卖了几辆车，没钱啊！”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知道没戏了，也就不再问。看来我这个弟弟在她心里的份量，轻如鸿毛。
    表姐夫准备连夜赶回表姐娘家，也就是我大姑姑家，他开着他的路虎，在路边自助取款机前停下，然后给了表姐一张银行卡，表姐下车，不一会儿，手上握着一大叠的红皮子笑容满面地从自助取款厅走出来，说：“哎呀！今年过年，又得发不少红包呢！”
    我心里有些不爽：从小大到，也没收到过你一只小红包。
    我没想到的是，后面还有更让我不爽的事情：表姐逢人就说我找她借钱，而且数额从我提出的五万，变成了三十万！
    表姐说：华这人啊！读书都读傻掉了！就他现在这工资，还想在寒舟买房？
    我十分后悔问她开口借钱，钱没借到，还惹一身风凉！穷在闹市无远亲，富在深山有远亲，诚如是也！
    你们这些人啊！平常老嚷着让我早日带女朋友回家，如今好了，真正需要你们帮一把，个个躲得比谁都快，还满嘴风凉话！
    不过至少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再穷，也不能问亲戚借钱，不然，亲戚都没得做！
    不怪他们，怪我自己无能。
    路虎驶上高速公路，一路飞驰，表姐在副驾上脱了鞋，将她的脚架在车前，悠闲地看起视频。也不知道是车子开太快还是表姐脚太臭的缘故，我胃里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打开车窗吐了起来。
    “华啊！怎么这么没用？这么大人了还晕车？”表姐问。
    “没有没有。”我无力地摆摆手，“可能，最近烟抽多了。不过也有可能，注定穷命，坐不惯这么好的豪车吧！”
    到了大姑姑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了，我也没好意思叫大表姐夫再开一段路送我到家，晚上就先在姑姑家睡吧！
    我浑身无力，又累又困，跑上楼脚都没洗直接爬入被窝蒙头大睡。
    今年啊！又没带一分钱回家。
    爸妈见了我，很开心，特意炖了两只家养的老母鸡，自己养的鸡，就是香。以前在寒舟，也曾去菜市场买过一只母鸡炖给左哥吃，但是一点儿都不香，也不鲜，左哥吃了一小块，就没再吃。
    爸妈说，这次回去上班，带一只老母鸡回去，给女朋友吃。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已经没女朋友了。一个人挺好的，真的！
    躺在被窝里，想着明天就是农历新年了，记忆里，小时候每次过年，老爸就会打开他的录音机，播放金铭小姑娘欢快喜乐的歌曲。
    那只录音机早就蒙了灰尘，已经坏了。老爸没有买新的，现在哪还有人用录音机呀！都用电脑音箱了！
    老爸老了，说跟不上时代，用不了这么高端的产品，他还是喜欢以前的录音机。他说他的右眼有些模糊了，看起东西，仿佛有一层东西挡着。
    我也快三十的人了。
    我也喜欢以前的录音机，喜欢以前的一切。也许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吧！
    姐姐的女儿、我的小外甥女妞妞，也五岁了，小孩子成长起来，也真快啊！
    明天春节，我对妞妞说：“明天早上，叫舅舅起床哦！我跟外公贴春联。”
    “舅舅小懒猪，早上起不来！”妞妞奶声奶气地说。
    我开心地笑了。
    生活中，有很多人和事，比房子重要，也比爱情重要。
    不谈恋爱，毛事儿没有！
    我打开，想给左哥发个小红包，说一声新年快乐。
    然而手指点了几次，最终还是没能下手，我怕发现自己被拉黑，也怕在阖家团圆的快乐时光，惹得她不开心。
    算了，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我对着漫天烟火，在心里说：左左，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