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三十二章 重建南封

    动物们停在了一栋房子前，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裹着一条颜色鲜艳的毯子，脸蛋被高原的太阳和缺氧的空气涂抹出了高原红，她满脸的笑容突然凝固，惊慌地看着牦牛背上那些怪人，遍看一匝，却找不到她的男人，她大声叫了起来。
    她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对老人，老两口对着那些牛背上的风之国人呼喊着，周围其他房子中也出来了人，目光全落在了牦牛背上那些瘦高的奇怪物种。
    “那些怪人再喊什么？”风向皱着眉，看向瘦竹竿。
    “我哪里知道，”瘦竹竿握住了针剑，“但应该不是在欢迎我们。”
    众人都拔出了针剑，老两口中的男人看到这个景象，转身回屋拿了一把长刀，同时大声呼喊起来，邻居中的男人也纷纷拿出了长刀，慢慢围了过来。
    明仁本想说些什么，但彼此语言不通，说也是白搭，何况，说什么呢？
    和他在一起的伙伴们看起来是些只爱享受的浪子，但他们同时又是风之国极好的战士，看到有人持刀相向，他们鼓噪一声，拎着针剑跳下牛背，那些高原上的汉子虽然勇敢无畏，但面对这些身影如风的战士，全无还手之力，很快，所有高原汉子喉头都多了一点红，一点血红，纷纷倒了下去。
    “不自量力的家伙。”风向把针剑归了鞘，“胖子，我闻到香味了，走，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这是两个文明的第一次碰撞。明仁没有出手，但也没有阻止，所有的文明中都有野蛮的因子，文明的发展和融合必然伴随着血腥的碰撞，从瘦竹竿杀掉第一个当地人时，明仁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们还没有遇到这里的战士，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战力如何？有多少？明仁心中隐隐不安，他的这些自由不羁的伙伴们做好准备了吗？
    大可国南封。
    二十万汤阳郡守军已经驻扎在满目疮痍的南封城中，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六十万劳工。
    其中一大半都是工匠，他们正热火朝天地拆掉残留在地面上的残垣断壁，一车车建筑废料被运了出去，同时，一车车木材、石料、砖瓦、涂料、帘饰、家具从大可国各地源源不断地运了过来。
    南封城本就是以举国之力建造出来的，现在又一次，它将从地平线上快速拔节而起，就像春风吹拂下的草原一样。
    因为怪物入侵事件，南封人十不存一，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王公贵族、名流贵胄竟然大部分都存活了下来，而且转移到了他们城郊外的庄园中压惊去了，真是天道无常，不足损而有余存。
    不过，烈火和怪物的肆虐能摧毁一切文明，但大地永存。
    宽阔的驿道上，口吐白沫的驿马奔腾而来，马上的驿卒隔着三十里，远远地看到过京城的大火，也听从京城跑出来的人描述过那里的惨状，但真的进了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过身附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他丝毫不敢分神，催动已经疲惫至极的驿马朝皇宫奔驰而去。
    一队士兵拦住了他，皇城被焚毁后，原来的羽林军全军覆没，汤阳郡将士接管了这里。
    “八百里加急，请放行！”驿卒高声喊道。
    “陛下已移驾城北的艮岳，你去那里吧！”
    “多谢军爷！”驿卒打马左转，走到广利河边，折而向北，沿河许多劳工正用长长的网兜捞着河水中的杂物，驿卒从三十里桥上越过三十里河，经过右侧的正品门出了南封。
    艮岳位于南封城北十里外的封丘。
    封丘是一座小丘，艮岳依据丘势建造，又运来许多奇石，人工堆砌了几十处胜景。
    封丘还有两个妙处，它的顶上有一处温泉，水温三十五度，四季水温不变，水位不升不降，泡过后令人神清气爽，白发转黑，睿文帝称之为“灵汤”。
    更妙的是，就在灵汤旁边，一条小溪从山坡中涌出，蜿蜒向南，汇入三十里河中。这条潺潺的细水为艮岳平添了许多灵气，睿文帝称之为“灵水”。
    艮岳的羽林军因为坚守岗位，在浩劫中存活了下来。守门的两队军士看到一匹驿马迅疾地奔腾而来，突然，那马四蹄一软，瘫倒在地，驿卒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了。
    两个军士对视了一眼，手拿长矛，朝驿卒走去。
    “军爷，八百里急报！”驿卒满手磨得都是血，他先在衣服上擦了一下，这才伸入怀中，掏出了急报，一个羽林军把长枪交给同伴，朝宫殿跑去，留下的羽林军扶起驿卒，到一旁休息，那匹驿马已经倒毙了。
    睿文帝坐在德熙殿中，中官接过了急报，送至睿文帝案头，特殊时期，幸存下来的文武百官全都日日前来朝会，处理各种纷繁复杂的事物。
    “先是北凉郡驻军急报，现在又来了高国郡的，”睿文帝阅完，脸色阴晴不定，“两道光幕后面竟然都有奇异的国度，而且，高国郡那边光幕中竟然出现了一伙儿奇异的歹人，屠灭了我高国郡一个村落，又消失不见。各位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陛下，臣心中忧虑的是，那两道光幕后有异国和异人，南方那道位于可苗郡的光幕中应该也是如此。这么算来，我大可国周围平添了三个国家。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建议，除了高国郡、北凉郡、可苗郡三郡守军应该集结到光幕前面，严阵以待，还应调周边各郡兵马前去支援，以防不测。”
    宰相方介儒奏道。
    “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睿文帝皱起了眉，翁家军已经离开芒砀山，全去追击那些巨大的妖怪，睿文帝好不容易刚刚静下心来，把精力投入到了南封城的重建中，没想到那三道光幕不仅仅是妖怪出现带来的异象，还连接了三个野蛮的国家，睿文帝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本来还暗暗地希望那只是三个很小的、很和平的地方，但方介儒的话令他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