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零四章 血色浪漫

    “末将认为，叛乱的来田、祖龙应立刻斩首示众，以告慰逝去的可苗郡军民，至于雨之国的两个敌酋和天之国的贼首，末将请求押解入京，交由陛下裁断。”
    “说得对，说得对，”龙阳王立刻说，“三人也算敌国的首领，理应由父皇裁断，那就辛苦翁军主了。”
    “这是末将的责任。”
    “那这些雨之国人呢？”龙阳王心有余悸地问。
    翁守仁目光扫过，“这两位就是潘美大将军和沐贵大将军吧，翁守仁有礼了。”
    两人慌忙走到近前，“惭愧，翁军主乃军神，我们在军主面前可不敢称大将军。”
    “两位大将军镇守一方，不必过谦，”翁守仁道，“这些雨之国战士，就由两位负责羁押，有问题吗？”
    潘美看着这几万面目狰狞的雨之国人，再想想城墙外面还有几万，犯了难。
    “没问题，我知道有一个盆地，正好可以用来关押他们。”沐贵道。
    “他们要是不服管教怎么办？”潘美问道。
    翁守仁看向翻译，翻译会意，趾高气昂地向两个首领发问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我的部落什么都不会做的。”奥格自信地说。
    “在我的命运被决定之前，控熊部落只会听从翁守仁的命令。”雷萨也说道。
    “好，有首领的气度，”翁守仁道，“我现在给你们下第一道命令，让你们的士兵跟随沐贵大将军，前去羁押地，等你们见过大可国皇帝后，由陛下来发落你们，和你们的部族。”
    奥格和雷萨点头同意，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通知自己的部族去了。放奥格出城时，龙阳王十分犹豫，外面毕竟还有几万狼骑兵，但是看到翁守仁镇定自若的样子，他终于还是镇定下来了。
    经过这一阵纷乱，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发亮了，粉红色的太阳从东边升起。一夜没睡，大可国的战士们躺了一地，他们只能休息两个时辰，之后，就要押送那些雪之国人，前往可苗郡的双福盆地了。
    奥格、雷萨和银甲人被翁家军软禁在大将军府的偏院，翁守仁和刃队队长复中平一同接受龙阳王的宴请。本来翁守仁是准备直接返京的，但龙阳王盛情邀请，看到龙阳王那种九死一生后的欢喜模样，翁守仁实在不忍拒绝他，何况，他的忠心也令他没有拒绝一个王爷的理由。
    “翁军主，你又救了本王一次，”龙阳王捧着一杯酒，殷切地走到了翁守仁身前，他已经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身上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檀香味，“本王敬你一杯。”
    翁守仁喝了酒，龙阳王又对他大大恭维了一番，这才走去和复中平碰杯。翁守仁也端起酒杯，走到了正在吃酒的英石身边，英石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翁守仁问道。
    “不敢，末将名叫英石，可苗郡人，”英石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没想到翁守仁第一个来说话的人，竟然是他，“军主有事召唤一声就行，何劳亲举玉趾。”
    翁守仁笑了，“英石将军说话竟像个文人，而不是一个猛将。”
    “军主见笑了。”
    两人碰了杯，“我就不绕弯子了，将军有意加入翁家军吗？”
    英石一愣，血液马上冲上了头顶。
    这是一个十分独特的时刻。
    他面临着一个邀约。
    英石知道，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了。
    接受的话，他将从一个可苗郡的将军变成一个翁家军的普通士兵。
    但这意味着，他将成为传说中的一员。
    “军主，我听说，翁家军已经至少十年没有在外面招人了。”
    “十二年。”翁守仁道，“和天之国战斗时，翁家军损失了一些人，是时候补充了。将军是我看中的第一个人。”
    “本人不胜荣幸，”英石深吸一口气，令自己镇静下来，他发现，其实自己早已有了决定，“能成为翁家军的一员，是英石的荣幸。”
    “好，很好，”翁守仁道，“沐贵大将军那里，由我去说，你今日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们一同出发。”
    “我已经准备好了，军主。”
    翁守仁笑着拍了拍英石的肩膀，朝沐贵走去。
    扶郎起了床，梳洗完毕，想到昨日的情形，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敌人这里，可是，这个敌人又是自己爱的人，如何在这两种情形中自处，扶郎还没有理出头绪。
    进来两个丫鬟，伺候了她梳洗，扶郎走出屋子，发现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都不同了，她找到了大可国郡主的感觉，甚至比之更甚，她感觉自己被作为一个皇后在对待。
    “吴胜呢？”扶郎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吴胜的踪迹，于是一把拉住一个值守的士兵，高声问道。
    “皇……皇上去前线了。”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目光低垂，不敢看这个“皇后娘娘”。
    “前线在哪里？”
    “出了大门，朝东走，红江边上的大军营就是了。”
    士兵说完，没有听到回音，抬头一看，扶郎已经走到院门之外了。
    作为一条流经大可国十一郡的大河，红江见证了太多事情，即使是战争，对它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甚至有诗人形容红江之水是被战士的鲜血染红的。这种说法有种血色的浪漫，但是红江对它即将要见证的又一场战争，显然并不关心。
    但是吴胜很关心。比占领良项郡那场战争还要关心。
    一大早，吴胜派出了五百条渔船，拦住红江撒网打捞，说是要捕捉金色的鲫鱼，渔夫们十分好奇，但是也不敢打听，老老实实地打捞了半上午，仔细检查了每一条带颜色的鱼，终于捞到了几条金灿灿的鲫鱼。
    “你捞这个做什么？”扶郎看到渔夫恭恭敬敬地把盛着金色鲫鱼的白瓷盆子端到大帐中，好奇地问。
    “雁足传书，鱼腹含素，聪明如你，该不会想不到吧。”吴胜笑了。
    “故作玄虚，”扶郎走到盆边，白瓷清水金鱼，倒是一副不错的图案，“传的什么书，弄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