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是使者

    “大师是说天之国千甲队到来的事情吧，”印无水道，“我们也是刚刚得知。”
    “我猜，那些天之国人和大师恐怕有些关系吧？”管离瞥斜着半和尚。
    “小子，别胡乱猜，”半和尚悻悻地说，“你们无偶社自称大可国守护者，大可国人在南封还为你们建了守护者神殿，这个时候不出去，更待何时？”
    “姑且不论大师是不是天之国人，你总是天外来客，又能力非凡，何不出去一展身手？”管离道。
    “去不得，去不得，”半和尚立刻说，“我去了结果只会更糟糕。千甲长，哼，不去。”
    “上次百甲长来时，大师好像也这么说，”印无水笑道，“不知千甲长的能力，比百甲长高上多少？”
    “那就差得多了，好像，”半和尚想了想，“好像空羽情和孔峰的区别。”
    “如此，”印无水叹了口气去，“恐怕无偶社不是千甲长的对手。”
    “不错，”半和尚毫不顾虑这句话后，管离的脸色变得多难看，“但是，你们再加上翁家军，应该差不多了。”
    “听说大师和花神娘娘、鬼王殿下也有交情，”印无水道，“如果大师能够请他们帮忙，应该万无一失了。”
    “他们比你们更傲慢，更不理世事，”半和尚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大可国的神啊、庇护者啊，有事儿了都不出头，反而让我这个外来户到处跑腿。”
    “大师不用说了，我们肯定会管的，”印无水笑道，“我一会儿就去浩荡山，和翁军主共御天之国千甲长。”
    半和尚看向管离。
    “我不需要向你保证什么。”管离冷冷地说道。
    “有印无水的保证就够了，”半和尚转身就走，这里的阴暗气氛，他很不喜欢，“行了，不用送我了。”
    管离压根就没想过要送他。
    “这个世界变得乌烟瘴气，”管离脸色十分难看，“那些人类对我们也越来越没有敬意，既然他们现在更依赖翁家军，也许，不再管他们是更好的选择。”
    “社长，你忘了我们的宗旨了吗？你忘了历代先贤的遗训了吗？”印无水肃容道。
    “我没有忘记，”管离闷声道，“但他们没有见过我们已经见到的，他们更不知道我们将要面对什么。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自保，至于那些人类，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大可国人太多了，现在又多了些什么风雨雪国人，也许天之国人就是传说中的天谴，用来控制那些蚊虫一样的生命的数量的。”
    “在天之国人眼中，我们也是蚊虫，”印无水不悦地皱起了眉，但她还是耐心地劝说着，“他们为什么只杀那些人，单单放过我们？”
    “我们怎么可能和凡人一样，”管离出离愤怒，“即使消灭不了天之国，我们也足以自保。”
    “对百甲长是这样，对千甲长呢？千甲长后面还有什么怪物，我们能猜到吗？”印无水也有些生气，“何况，你怎么会认为这是控制人口数量的天谴？我敢保证，如果不是受到了阻碍，那些天之国人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毁灭，我见过他们，也和他们交过战，他们对这个星球没有一丝尊敬，他们会杀死遇到的每一个生命，包括我，”印无水看向管离，“也包括你。”
    最后这句话震慑了管离，如果说有一个人他还能相信，那一定是印无水，他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去，“我会出手的，在必要的时候。”
    半和尚从黄盾殿离开，并没有返回大可国汤阳城落拓巷，而是原地那么一扭，又继续下降。
    这次花的工夫就更久了，直到他壶中的酒快喝干了（也就是多喝了三口酒），他才进入了一个青雾弥漫的空间，四周满是飘飘忽忽的众生万畜，他们并不喜欢阳气充沛的地上人，但是半和尚身上没什么人味儿，对他们毫不冲犯，是以鬼们对他的体息并不厌恶，但也谈不上喜欢。
    半和尚却有些不爽，他发现自己算错位置了，这里距离鬼王潜仁的小屋还有好一段距离。自从鬼王得了忧郁症，他就搬离了鬼气森森的大殿，住到了以他生前小屋为样板建造的屋子中。
    这青雾并不是雾，鬼界的人是看不到它的，它是鬼界的空气，半和尚看得真真切切，不过他很讨厌这种空气，再加上他的酒终于还是喝完了，因此心情开始变得低落，嘟嘟囔囔地朝前走着，感觉自己和鬼王一样忧郁。好在，巧笑倩兮的小倩过来接他了，身边还跟着她那个上元节大闹南封城的女儿，潜小娘。
    这小倩是名鬼将，和鬼王潜仁相好，生下了潜小娘，如今潜仁意气消沉，懒于视事，很多事情都是由小倩来处理。小倩感应到半和尚到了鬼界，自然急忙迎了过来。
    “半和尚大师到来，小倩未能远迎，还望大师恕罪，”小倩笑嘻嘻地说，她生前就伶俐，死后在鬼界磨练了这么多年，更是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说起来，真是有许久没有见过大师了。”
    “有一百年了吧，”半和尚笑眯眯地看着潜小娘，那调皮的小姑娘拉着娘亲的手，似乎有些怕生害羞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毫不躲避地盯着半和尚，“你这小女儿，倒是挺可爱。”
    “你和我娘娘，谁大？”潜小娘突然问道，“我娘娘已经几千岁了。”
    半和尚和小倩都笑了。
    “娘在大师面前，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小倩笑道，“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大师到底有多大了？”
    “这个嘛，连我也忘了，”半和尚打了个哈哈，把话题错开了，“潜仁呢？”
    “正在小屋中喝茶呢，”小倩道，“我告诉过他很多次，喝太多阳界的茶对他身体不好，可他就是不听。大师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也罢，小倩姑娘精明能干，和你说话，比和潜仁那家伙说更方便，”听到半和尚这样评价爹爹，潜小娘不满地嘟起了嘴，她开始寻思，怎么捉弄一下这个自鸣得意的老头，半和尚不知道她的心思，继续说道，“最近，你们地府比以往更热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