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五十八章 御剑飞行

    鲁旦微笑着,他已经不想再隐瞒了,“是我父亲给的。”
    “你父亲?”翁白一愣,他看向鲁旦,一个高高瘦瘦的文弱男孩,“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叫缺角,”鲁旦观察着翁白的表情,他知道这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他是半和尚大师的表弟。”
    翁白差点跳起来,“那个秃驴还有表弟?”
    依依看到翁白的反应,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
    翁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又镇静下来,“那个秃……半和尚此刻在哪里?你父亲和他在一起吗?”
    “半和尚大师现在在南海的一座岛上,我父亲回家了,”鲁旦干脆又补了一句,“我家在汤阳城。”
    “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他的铠甲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鲁旦并没有说谎,“不过父亲经常去很远的地方旅行,所以有很多奇怪的东西。”
    “这是百甲长的战斗服呢,”依依迫不及待地说,她托起了脖子上的银链子,让翁白看,“不用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百甲长的战斗服,”翁白苦笑一声,“曾经一个百甲长就害苦了我们,没想到你父亲却能送两件给你们做礼物……”翁白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依依手腕上,“这个黑色的珠子,该不会是秃……半和尚给你的吧。”
    “是的,”提到这个,依依更高兴了,“这个可以远距离通话呢。”
    “这个我也有。”翁白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黑珠子,“就是忘记怎么使用了,你能联系上半和尚吗?”
    “恩,”依依点点头,“半和尚大师刚教过我们联系的方法,我还记得。”
    依依按顺拧动了珠子,珠子亮了起来,半和尚热情的话语从珠子中传了出来,“是依依啊,难得你还记得怎么用,我以前教过翁白那个笨蛋几遍,他从来就记不住。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说谁是笨蛋!”翁白脸黑了起来,大声吼道。
    “咦!这是谁的声音?”半和尚惊讶地问。
    “是翁白大将军。”依依老老实实地替翁白回答道。
    “你个秃驴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翁白握着拳头,“你过来,我有事儿问你。”
    “这个嘛,”半和尚笑道,“我很忙,很忙,就不去了。有事儿以后再说。”
    “哦,这样啊,那算了,”翁白口风突然一转,“看来我那瓶好酒只能便宜空羽情了。”
    “好酒?”半和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空羽情那个家伙哪懂得品酒,你等着,我离你那儿不远,很快就过去。”
    “多谢两位小友,”通话结束后,翁白道,“我要去找瓶酒了,否则下次这招就不管用了。”
    “半和尚大师离得很远,大将军不用着急。”鲁旦道。
    翁白点点头,朝山上走去,他的步子有些沉重。
    鲁旦和依依相视一笑,“我还怕翁白大将军太过悲伤,刚才还想安慰他来着。”依依道。
    “大将军一定很伤心,但是他可能不愿意表现出来,他们这些人都不愿意表现出来,”鲁旦道,“何况这种沉痛的事情,反而是过一段时间,才会真正沉重起来的。”
    “鲁旦!依依!”一个急冲冲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半和尚随后现了形,“酒呢?我是说,翁白那个大猴子呢?”
    “大将军朝山上走了。”鲁旦朝山上一指,却奇怪地发现已经没了翁白的影踪。
    “啧啧,”半和尚看着眼前的浩荡山,“把顶子都摘了,这个千甲长凶得很啊。对了,空羽情那个小白脸在哪里?”半和尚紧张地说,“他不会已经在山上了吧。”
    “空羽情大侠好像进城了,”依依道,“大师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我担心什么,空羽情能抢过我吗?”半和尚说着,还是快步朝山上走去。
    空羽情觉得鼻子有些痒,他捏了一下,压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真是好大一座城啊,”雪女坐在广利水门上面的城墙上,顺着广利河朝北看去,由于城市正在重建,她等于在看着这座城市的剖面图,这是一种更为奇特的体验,“没有雪,倒是可以看得远一些。”
    空羽情在城中把自己的酒葫芦灌满了,现在又只剩了一个底儿,红色的月亮升了起来,南封城中一片红辉,飘舞了一天、被雪女称为“小雪花”的飞絮不再那么狂躁,地下庇护所中,有些胆大的人小心地露出了头,打量了一番,但很快又缩回去了。
    空羽情想着和天之国、尤其最后和魔瓶的战斗,细节慢镜头一般在他脑中展开,他想着翁守仁的无我状态,雷萨的巨猿之力,明仁的风影之遁,一种莫名的变化出现在他的体内,他无以表述,却真切地知道它正在发生。
    空羽情拔出了自己的薄剑,雪女转身看向他,却见空羽情眼中空无一物,他的剑动了,动得很慢,他口中吟出她不懂的、但听起来很美的大可国句子。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空羽情抛起了酒葫芦,起舞,剑出,酒葫芦在剑尖旋转起来,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那个黑暗的酒葫芦在砖墙上晃动着,好像一个妖怪的头。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空羽情跃动起来,影子破碎了,一切似乎都破碎了,他翩跹的身姿宛若游龙,雪女出神的看着他,恍惚之间,她觉得空羽情在飘。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空羽情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墙头上,他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在雪女震惊的目光中,身子一偏,跌落了下去。
    “空羽情!”雪女慌忙朝下看去,她呆住了。
    空羽情闭着眼睛,伸着双臂,悬浮在空中。
    他的薄剑在身体之下,他似乎刚刚从一个美妙的梦境中醒来,微笑着盘腿坐在剑上,看向傻了的雪女。
    他对她伸出了手。
    震惊的神色慢慢从雪女脸上消失了,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毫不犹豫地从城头跳了下去,空羽情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放在自己身前,雪女学着空羽情的样子坐了下来,轻轻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薄剑发出了一泓淡淡的光幕,载着两人,朝云汉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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