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地不仁

    “浩荡山一战，实在是惊心动魄，”望舒看着面目全非的浩荡山，一条宽敞的、光秃秃的通道从平顶直达山脚，沿途的树木、堡垒全无，那是山顶滑下去的痕迹，“我见惯了人世间的斗争，但这场战争消耗的能量之巨大，对我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
    “那些天之国人去了哪里？”
    “他们行踪不定，经常换地方，”望舒道，“你们追不上的。”
    “翁军主这些日子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
    望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明仁，“你想去天上看看吗？”
    “自然想了。”
    望舒微微一笑，她拉住了明仁的手，“你的体质，最适于飞翔了，记住，放轻松，心无挂碍。”
    明仁答应一声，只觉得身子被一层连接着望舒的光华包裹住，脚下一轻，慢慢飘了起来。
    浩荡山越来越小，明仁凭借身体的优势，本就能纵跳到远比大可国人高的高度，但他们已经升到了一个令明仁有些不适的程度，明仁想着望舒的话，放轻松，看着浩荡山慢慢变成了一个倒扣的小碗，再之后，大地失去了棱角，变成了一块颜色不一的土染布，头顶的天空越来越红，连云朵都消失了。
    猛然间，明仁只觉得耳中一静，笼罩了他这许多日子的红色消失了，他失去了常规的参考物，在一个阔大的空间中飘荡，四周有一些或明亮或暗淡的巨大球体。
    “这是哪里？”明仁困惑地问道。
    “你已经离开了所有熟悉的环境，先不要急着提问，”望舒指着下面的那个球体，“那就是大可国人世代生活的地方，也是你的族人现在生活的地方，”望舒引着明仁慢慢转过了身，看着后面那个小些的球体，“那就是月亮，我的家。”
    明仁瞪大了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它不再像个白玉盘，而是和下面的大可国一样，成了一个球体，它的表面也没有那么光洁了，但却有种无与伦比的真实之美。
    “你看看那边，”望舒看向太阳的方向，人类无法直视日光，但这对望舒来说从不是禁忌，“这才是我此次想让你看的东西。”
    明仁眯着眼睛，但骄傲的日光还是令他眼中出现了炸芒，他闭上眼睛，扭转了头。
    “哦，我忘了你不能直视太阳，”望舒抱歉地说，她发出了光芒一变，明仁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柔和了起来，他再次看向太阳。
    刚开始，他没有发现什么。永恒的阳光不断地朝四周发射，它一瞬间发散出去的能量，比大可国百万年消耗的能量还要多。
    明仁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用更加虔诚的目光审视着太阳。
    “它的光芒，在变化？”明仁以为是望舒的光华影响，不太敢确认。
    “是的，太阳，时时刻刻变得越来越红了。”望舒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阳光就会完全变成红色。”
    “这是由天之国人引起的？”
    “是的，第一个天之国百甲长到来后，天空就开始变红，千甲长到来后，天空变成了赤红，”望舒忧虑地说着，“现在，阳光变红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了，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明仁脸色大变，“还有更多的天之国人要来了？”
    “或者说，是更厉害的天之国人要来了，”望舒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明仁对这句话倒有些不以为然，“望舒，我觉得你刚开始就不应该置身事外。”
    “你有所不知，我所代表的，是月亮和地球之间的一种平衡，地球上的海浪、花草鱼虫乃至万物，无不和这种平衡密切相关。如果我出手的话，就代表着月亮和地球之间的现有约束打破了，”望舒毫不介意明仁语气中淡淡地指责意味，平静地解释道，“说到底，人类，甚至地球上现在这些生物，都只是过客而已，即使没了他们，我和地球之间的平衡也不应该被打破。”
    明仁一愣，这个解释超过了他的想象，按照望舒的说法，别说这死了百万人的战争，就是人类、甚至生物都灭绝了，她也不应该插手。
    “既然如此，”明仁困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说以后无法置身事外了？”
    “因为，接着到来的天之国人既然能急速地改变太阳，就有能力消灭地球，事情上升到行星的级别，我自然无法独善其身了。”
    明仁这下真地愣住了，消灭地球？那是什么意思？大地也能被消灭吗？
    望舒知道，她无法向明仁解释那种力量，于是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半是安慰地说道，“既然要出手，不如在人类还保有实力的时候出手。毕竟，一个毫无生命的星球，也太寂寞了点——我见过那种样子，实在太单板了。”
    望舒带着明仁开始下降，天空又变成了深红色，想到不久后，脚下的土地可能会消失，明仁觉得一阵压抑。
    “到时候，花神也会帮忙，”望舒道，“半和尚大师去联络了鬼王，鬼王脾性更难捉摸，但现实的压力恐怕会改变他的主意吧。”
    “半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我听翁白提起过他，很神秘。”
    “确实很神秘，连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望舒道，“他来地球也有几十万年了吧，行事怪诞，法力无边，曾经一睡就是十来万年，最近这几千年又好像没有睡过觉，总之，是个怪人。但是，他对地球倒是挺喜欢的，会成为接下来的关键人物。”
    “这样的局面，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起的作用越来越小了。”明仁叹道。
    “你可不是普通人，”望舒笑道，“你没觉得，这段日子你的实力提升了许多？”
    “是，”明仁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奇异增长，“但是，面对你说的那种力量，这些增加是远远不够的。”
    “等下一个天之国人到来时，他强大的能力将改变整个太阳影响范围内的环境，使你们得到一次巨大的提升，”望舒道，“把握那次机会，提升自己，那是你们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