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九十章 僧人入城

    “怎么了，王爷？”昊邦问道，昊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着为两人奉茶，这些日子被小白教训了几次，又被父亲恨铁不成钢地揍了几顿，他总算老实了些。
    “四哥……”武威王喃喃地说，“你回来了……”
    他快步朝楼下跑去。
    “那个就是原来的四皇子？”昊才趴在窗户上，惊叹道，“本来不是该他做皇帝吗？找不到才让弘孝帝登基的，现在他又回来了！”
    “这下热闹了。”昊邦微笑起来，“谁说天之国人走后，大可国就恢复了平静？大可国只不过回到了以前，那个充满仇恨的往日。啊，多么令人怀念啊，这种阴谋的味道。”
    “爹，你是说，四皇子回来，是个阴谋？”昊大少着急地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昊邦看着武威王冲上了街道，但在挤挤挨挨的马道街上，他走得明显没有慧德法师快，“我只是说，这位四王爷回来的时机太巧了。”
    “爹，什么太巧了……”
    “闭嘴，自己动动脑子，”昊邦不耐起来，呵斥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笨儿子。”
    昊大少听话地闭上了嘴，好在他挨骂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经习惯。
    武威王不断地推开人群，那些人恼怒地回头，正准备破口大骂，一看他一身的行头，又闭上了嘴，前面的四哥虽然看似走得不紧不慢，但步幅很大，步频也不慢，武威王在后面跟着他走上驿道了，转而向南，直到出了广门，离开了南封城，武威王奔跑起来，才缩短了和四哥的距离。
    慧德法师听到后面的响动，扭转了头，他停了下来，微笑着看向武威王。
    “四哥，真的是你。”武威王停在了慧德法师前面，上下打量着他，动情地说，“四哥，你受苦了。”
    “施主，”慧德法师双掌合十，“出家不比住家，无所谓受苦。”
    “四哥，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武威王按住了慧德法师的肩膀，“父皇是把皇位传给你的，四哥！”
    “你有你的王图霸业，我有我的青灯古佛，”慧德法师笑道，“施主，你又何必太过执念？”
    “可是，父皇是被我们的二哥——那位弘孝帝——害死的，这件事，四哥也不在乎吗？”武威王松开了慧德法师的肩膀，退后一步，看着他。
    “你没有证据。”慧德法师也看着武威王。
    “你真的需要证据吗？”武威王盯着慧德法师的眼睛，“在父亲眼中，你才是我们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个，我只问四哥，你想要做皇帝吗？”
    “你应该去找你的六哥，你一向和他最为要好。”
    “六哥去了雪之国，而雪之国的光幕消失了。”
    “那界限还能隔绝现在的人吗？”
    “他回来不回来，并没有区别，”武威王的声音低沉，“六哥当时为了找你，才拒绝了王位，现在你回来了，他只会更支持你。”
    “我是个出家人，早已无心世事，更别提这权势之争了，”慧德法师终于又笑了起来，武威王觉得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感突然消失了，“贫僧云游已久，现在要回安国寺了，王爷请留步吧。”
    武威王站在原地，看着慧德法师慢慢走远，也许是四周空旷无人吧，那法师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武威王笑了起来，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架袖珍车辆，朝地上一抛，那车迎风而涨，化为了一辆六轮敞篷车，武威王跳进车子，朝南大营驶去——虽然弘孝帝剥夺了他的兵权，但是那些由他带起来的将军们，没有一天不向他请安。
    方介儒上了浩荡山。
    他的座驾像一台轿子，形状十分奇怪，因此这注定了它很难跑得快，但是这座驾也有一个好处，它的轮子能爬台阶——它们具备自由升降功能。
    这台轿车现在正不慌不忙地沿着浩荡山的台阶朝上爬，它简直称得上逐阶而上，一条狗散着步，轻易地从旁边超过了它，还回头冲着它叫了一声。
    轿车也吸引了沿途军人和他们亲属的注意，有几个小孩已经在后面跟了好一会儿了，最后他们都挂在了后面的两根轿杠上，嘻嘻哈哈地荡起了秋千。
    轿车终于停到了议事厅前，方介儒打开轿门，走了出来，那些孩子们一哄而散，但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冲着方介儒嬉笑。
    “以后不要跟在车后面了，”方介儒微笑着对他们说，“多危险啊。”
    “你的车才不危险，”一个孩子喊道，“比乌龟还慢！”
    这句话引发了孩子们的哄笑。
    方介儒叹着气，摇着头，朝议事厅走去，议事厅中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一个翁家军战士走了进来，礼貌地询问方介儒想见谁。
    “翁白呢？”
    “军主不在。”
    “老军主回来了吗？”
    “还云游在外。”
    方介儒有些发愣，“那现在谁管事？”
    “少军主在。”
    “小白？”方介儒有些头疼，要是东方百行还在，多好啊，“那就叫小白过来吧。”
    战士退去。
    方介儒在偌大的议事厅转了几圈，虽然是夏日，但这山中广厦依然凉意入肌，刚刚过去的半年，改变了所有人，如同神军的翁家军也不例外，积极入世的翁守仁变成了一个世外高人，晃晃悠悠的翁白站起来承担了重任，却又失去了那份洒脱——他现在还不在浩荡山，在非战争状态下，这是很少见的——翁家军三杰全部逝去，翁家军也只剩下了三成，这一战对翁家军的影响，毫不逊于对百姓、对其他组织的影响，或许还更深些。这是一支和国运密切相关的军队，方介儒希望他们能尽快振作起来，就像他希望大可国能够尽快振作起来一样。
    “方叔叔，你来了，”小白走了进来，“请坐，我去给您泡茶。”
    “不用了，我有急事儿，”方介儒拉着小白坐下，“你父亲呢？”
    “他啊，”小白支吾了一下，决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在大可国。”
    “去那三个国家了？”
    “也不是，不在地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