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九十八章 无敌寂寞

    他踏上了沙场，朝中圈慢慢走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令弘孝帝微微有些不悦，坐在弘孝帝身边的龙阳王则满脸都是宠溺。
    但这一切，烈阳都没有看到，他也不在乎。
    这一刻，烈阳眼中只有沙场，只有沙场中央那个步战士角力的中圈。
    他是为虎步赛而生的，也渴望为虎步赛而死。过去半年奇诡的形势、天之国人导致的灭国危机，在他心中都没有留下什么真正的印象。他厌恶它们，只是因为这一系列事件打断了虎步赛的进程。
    好在，虎步赛又回来了，这个世界又完整了。
    他站在了圈中，重重地踏了一下地面，整个校场的沙子都漂浮了起来，在一米的高度停顿了片刻，又落回沙场，观众席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是的，欢呼吧，这熟悉的感觉。
    烈阳微笑起来。
    对面，汤阳郡队的头号步战士关岩不情不愿地慢慢走了过来，他的士气如此的低落，惹得观众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嘘声，不过也有不少观众善意地、同情地鼓起了掌，许多汤阳郡队的拥趸更是再一次喊出了自己的提议，具备地球英雄实力的烈阳应该退出虎步赛。
    听到这一提议的烈阳冲着观众席射去了仇恨的目光，观众们仗着人多，对他发出巨大的嘘声，但是南封队坐拥主场之利，他们的拥趸自然不干了，对汤阳郡观众冷嘲热讽，甚至破口大骂，气氛一下子热闹非凡。好在这也只不过是虎步赛比赛的惯例而已，随着沙场旁边的战鼓擂响，观众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嘿，下手轻点。”关岩沉腰，两只胳膊前架，摆出了防守姿势，冲着烈阳笑了笑。话音刚落，他已经滑出了圈外，烈阳果然下手不重，关岩还能自己走回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观众们都没看清楚，不由得发出了懊恼的叹息声，但是最懊恼的还是烈阳，他在自己圈中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对手这么弱。关岩本应该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对手。关岩不应该这么弱的。这也太……无趣了。这个想法令他生了汗，汤阳郡拥趸呼喊地球英雄应该退赛的喊声直击他的脑仁，如果实力差别这么大，那虎步赛还有什么意义？可是，虎步赛对他意味着一切，他不可能离开虎步赛，他应该怎么办……
    鼓噪声突然又大了起来，马蹄声已经传了过来，烈阳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场地上待了太久了，他慢慢地朝场下走了去。
    “打起精神来，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汤阳郡队的教头冲着枪战士们喊道，“步战我们放弃了！”
    汤阳郡的枪战士们呼喊一声，抖擞精神，上了沙场，南封队那位大可国排名第三的枪战士唐云陨落于钻地藤蔓的攻击中，另外还折损了五名主力枪战士，而主力很幸运的、基本完整的汤阳郡枪战队在枪战队队长陈迁的带领下，在一炷香结束时，和对手打了个五比三。
    由于南封队的头号弓战士、大可国排行第二的落雁死于银色灾祸，南封队的弓站实力也大幅度下降，三支箭被拦截了两支，只得了一分。
    进入第二局，汤阳郡的攻势局，汤阳郡的步战士又一次瞬间飞了出去，在欢呼声和嘘声中，烈阳的表情更失落了。
    “烈阳真的不应该再参加虎步赛了，”盛颜叹了口气，“他已经从中得不到任何快乐了。”
    “可是，这又是他的一切。”布诗也不由地叹了口气。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点点哼了一声，“我下去教训教训他。”
    “点点，别胡闹，”小白道，“你又没注册，何况，虎步赛从来没有女人。”
    “破规矩还不少。”
    第二局，汤阳郡队赢了两分。
    第三局，烈阳慢慢地走上场，他眼中的光芒已经完全失去了，代之以一种深深的落寞。全都不一样了。
    烈阳痛苦地想到。
    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得到的力量，这不是他期待的比赛，不是他等待了这么久的比赛，虽然汤阳郡队领先着他们，但烈阳已经全不在乎这些了，他只想得到一个对手，一个真正的虎步赛步战对手。
    “我来做你的对手如何。”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烈阳惊愕地抬起头，一道光在他的对手圈中出现，光又转为一种难言的暗，有什么在变化着，无数的粒子排列组合着，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光影消失，翁白出现了。
    “爹！”小白惊讶、欣喜地跳了起来，他脸上的那种老成消失了——此刻，他看起来又像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白了。
    羽兰紧紧握住了鲁成大师的手，她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于是干脆坐在那里，幸福地傻笑着。
    鼎阳馆炸了窝，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刺激得欲仙欲死，他们疯狂地评议着翁白出现的方式，由于秦博士带动了整个大可国的格物热情，现在格物致知之学已经成为显学，从黄口小儿到耄耋老翁，全都开口天文，闭口地理，左思物理，右想化学。翁白的独特形态引起了各式各样的狂野猜测，从量子态到暗物质到多维形态到平行宇宙，众说纷纭，有鲁莽的甚至争到拳脚相向，但他们立刻被充作保安的羽林军战士拉开，拖到了鼎阳馆外。
    “翁军主。”烈阳眼中重又出现了光芒，“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站在这里了。”
    “让你自己独美？那可不行，”翁白笑道，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很温暖的味道，这种表情也常常出现在空羽情脸上，“让我们看看，谁才是大可国虎步赛第一步战士。”
    烈阳也笑了，他摆好了起手式。他盯着以同样的起手式致敬自己的翁白，寻找着破绽。令烈阳有些奇怪的是，他很容易就看到了破绽，实际上，那都不能算是破绽，只是一种……虚……弱？
    烈阳推了出去，在观众惊讶地呼喊声中，他的手穿过了翁白的胸膛，余力未消，烈阳踉跄着朝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