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是个半吊子的修行人,对于修行之事尚未彻底明白,又何况是这巫蛊之术。就算他有修真密录这等奇书在手,其中也大多记载的是正派的修行之术。
虽有巫蛊之术的记载,却也是粗略介绍和对症状的判别。至于如何炼制蛊毒却是只字未提的。
见胡言一脸茫然的模样,金宁儿不由得哂笑道:“亏你先前还敢出手替前辈解毒,竟然连蛊母如何炼制而成的都不知晓。也不怕胡乱出手,反倒害了前辈。”
胡言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师傅,讪讪道:“之前那不是情况危急,无奈而为之的么?”
金宁儿白了胡言一眼道:“你可知蛊毒又分,草蛊和虫蛊?”
胡言点点头道:“这个倒是知道。”
金宁儿笑了笑道:“就事论事,就拿这虫蛊来说吧,炼制虫蛊需准备一口大肚细口的泥胎缸,将其埋于地下,缸口须埋得和土一样平,等到夏历五月初五,既是端午节当天,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种毒虫或爬虫一共一百只,通常都是些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螳螂之类的东西,总之会飞的生物一律不要,也不能要。讲这些东西放在缸中,然后把盖子盖住,泥封严实。每日祷告,连续祷告一年,不可一日间断。而且养蛊和祷告的时候,绝不可让外人知道。让它们在缸中,自行争斗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只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然后再投以毒物喂养,或三年,或五年。直到体型完全变化之后方才能称之为蛊。”
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金宁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这虫蛊细分很多种,最厉害的一种叫龙蛊,次之叫金蚕蛊。其他的又有阴蛇蛊,疳蛊,泥鳅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等等。而前辈所中的应该是蜈蚣蛊。毒性虽强,却也不是无药可医。”
胡言咂舌道:“这蜈蚣蛊便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金蚕蛊和龙蛊,岂不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金宁儿点点头道:“那是当然,大罗神仙中了金蚕蛊和龙蛊,也是有死而已。不过这两种蛊却非是一般人能够炼成的。因此极为稀少,就连书中也少有记载。”
无求却不以为然道:“既然书中都少有记载,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金宁儿瞪了无求一眼道:“几年前,我同师傅游历苗疆,有幸见识过一个苗疆蛊婆使用龙蛊,因而得知。怎么,你不相信?”
金宁儿见无求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她鼓着腮帮,一跺脚道:“说了你们也不信,我不说了。”
胡言正听得起劲,哪能让无求搅了兴致,伸手敲了无求的脑袋一下,对金宁儿嘻嘻一笑道:“宁儿,别管他,继续说来。”
四师兄也点点头道:“是啊,宁儿姑娘,这小子就爱捣乱,你别理会他便是。继续讲来听听。”
金宁儿那禁得住劝,得意洋洋的瞪了无求一眼,继续道:“龙蛊约有一丈多长,形态与龙相似,大约是毒蛇、蜈蚣等爬虫炼化所成,炼成之后,主人便择一个吉日,打开缸盖,让它自己飞出去。蛊离家以后,有时可以变成一团火球的样子,去山中树林上盘旋,有时可以变成一个黑影,在村中房屋间来往。龙蛊最厉害的时候是黄昏。经常在这个时候外出食人,若是吃到人,主人就不必喂它东西了。而这时主人便可以借助龙蛊的灵气,干 他想干的任何事。”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金宁儿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金蚕蛊形状像蚕,皮肤金黄。大约是大毛虫之类的爬虫炼制而成。其排泄物,毒性极烈,指甲盖大小一团,便能毒死四五头水牛,如果以金蚕蛊制粉成毒,更是天下毒物之最。它无形无色,极难提防,中毒者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撕咬,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是你修为再高,也难以抵挡。金蚕很爱干净,总是把养它的人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你到一户人家,见他家屋角清洁,没有蛛丝,就要当心他家有金蚕。你进门时用脚在门坎上踢一 下,踢出沙土,回头再一看,沙土忽然没了,那便可以确定这户人家养了金蚕了。主人请你吃饭,如果见他用筷子敲碗,那是在放蛊,赶快向他点破,就可避免受害。或者吃饭的时候把第一口饭吐到地上,或抓抓头皮,金蚕怕脏,也就吓跑了。”
胡言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怎样知道自己中毒了呢?”
金宁儿笑了笑道:“其辨认法很简单,只要生嚼黄豆而不感到腥臭,便是中蛊,如果不及时祛除,便会感到胸腹搅痛、肿胀,最后七孔流血而死。死时口鼻之间会涌出 数百只虫,死者的尸体即使火化,心肝也还在,呈蜂窝状。据说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生病,养猪养牛容易养大,还有说是把人下金蚕蛊害死后,可以驱使死者的魂魄为他干活,因此致富。 每年年底金蚕的主人要在门后跟它算账,骗它这一年亏本了,不能说得利,否则就会有祸患。养金蚕的人,必须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法术才会灵验,所以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俗语叫做‘金蚕食尾’。主人如果不愿继续把金蚕养下去,可以把它放走,叫做‘嫁金蚕’,嫁的时候把一包金银和一包香灰放一块扔在路旁,要养的人就可拿去。如果路人误取金银,金蚕也会跟着去。”
众人齐齐咂舌,深感玄妙而神奇。更是对这巫蛊之术噤若寒蝉。
暗暗庆幸师傅所中之蛊并非金蚕蛊和龙蛊这样极强的蛊术。
“对了,宁儿你说南洋虫降和苗疆巫蛊有什么差异么?”胡言忽然想到师傅所中的乃南洋虫降,只是不知道和苗疆巫蛊之术有什么差异。
金宁儿想了想道:“其实南洋虫降和苗疆巫蛊大同小异。只不过换了个称呼罢了,据说唐三藏西天求经,路过通天河,被老丢下河,只捞起来经的部分,而其中的魇的部分却被苗疆之人打捞起来,从里面学的这巫蛊之术。也有说一部分魇残卷,流传到了南洋,因而南洋巫师利用残卷里记载的秘法练会了降头术和虫降术。不过要论巫蛊之术谁厉害,还是以苗疆之中的黑苗巫师最为厉害。南洋虫降算苗疆巫蛊术的一个分支,虽然厉害,却比不过黑苗巫蛊之术。要不然前辈这次就不是中的蜈蚣蛊这么简单了。”
胡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欲继续提问,一旁的无求却道:“行了行了,别老谈论这些虫啊蛊的了。师傅刚醒来,还需要好好调养。就算你们不累,也要为师傅的身体着想吧!”
无求这么一说,胡言顿时闭了嘴,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师傅,躬身道:“师傅,倒是弟子怠慢了。”
师傅挥了挥手道:“无妨!胡言你勤学好问,倒是好事。”
无求瘪瘪嘴道:“这都大半夜了,好学好问也得等到明天吧。”
胡言讪讪一笑道:“无求师兄说的在理。”
无求拍了拍肚子道:“喂,胡言你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不打算给我们做点吃的么?”
胡言摸摸头,笑着看了众人一眼道:“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于是挽起袖子,在那堆成山的食材中翻找出一只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全鸡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大家做点好吃的吧。师傅身体尚且虚弱,也需好生补补。不如做个汽锅鸡,又能吃肉,又能喝汤,倒也方便。”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
无求却道:“好是好,只怕不够吃,反正这里食材还这么多,不如再多做点其他的。好歹也能吃顿热乎的饱饭了。”
胡言知道这些天,大伙儿呆在这石室之中,虽然有干粮吃,不至于饿着,多少也吃的嘴巴淡出鸟来了。如今现在这么多食材摆在面前,他们如何能把持的住。
胡言和绿依还好,之前吃过一锅香喷喷的狗肉,但其他人却早看着那一堆东西两眼放光了。
既是如此,胡言也不吝啬气力,寻了好些食材出来。
师傅虽然平日吃的清淡,极少吃荤,但却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弟子吃荤。何况如今这局面,他更不会管众弟子吃什么了。
有得吃,大伙儿自然是干劲十足。
没有火,胡言便用龙魂斩妖剑的剑火烹饪,蒸饭有四师兄以真力蒸煮,熬汤有八师兄掌勺。
切菜的长剑如飞,剁肉的快刀斩乱麻,或是整理,或是打扫,一群人忙的不亦乐乎。
在胡言这个大厨的指挥下,没用到半个时辰,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望着这满桌的美食,众人是垂涎三尺,欣喜莫名。
胡言却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汤来到床前:“师傅,我知道你平日里吃的清淡,但你现在有伤在身,需要补补,这鸡汤味道还算不错,你将就着喝点吧。”
师傅笑着点点头:“无妨。”
于是胡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师父喝下了鸡汤。
见师父喝下鸡汤,众弟子齐齐一声欢呼,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扑向了桌子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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