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总会有黑云压城的死寂与沉闷。很显然,九州正处于这样的时刻。
就在天域武选的同时,圣域跟天宗联盟同样群首汇聚。司权等人离开的第三天,身居隐风城的上官清寒就收到来自太华城的邀请。
天宗联盟自来代表武林正义,广邀江湖大小势力聚众商议。看在上官清寒的份上,小小赤水得以参加大会前的惯例暗议。然而,看到是周姬无妖等人前来,各大势力脸色立刻变得冷淡。
如今上官清寒大权旁落,各方寄予赤水此般机会已经格外关照,哪知对方居然只是让其他人代表?这在他们看来是狠狠的不给面子。
周姬无妖在江湖上素有名气不错,但总归是小辈。司徒影也赫赫有名,可惜不仅是世家的人,还是嫁出去的人。至于天雪几人,他们几乎不怎么认识。直到赤水主代表现身,他们才态度缓和一些。
正式会议前一天,天宗联盟及十数家一流上等势力汇聚一堂。不出意外,第二天的主要决议今天就将决定。
赤水一行五六人,座位安排在弧形议厅的边缘。但也无关紧要,因为弧形的布局,反而离主台更近些。
“呵!赤水真是没人了,来的竟是一群巾帼之辈。”
司徒影等人还未坐下,就听有人不轻不重地嘲讽,刚好是全厅人听得到的力度。
周姬无妖眉头一皱正要动怒,司徒影暗地劝住:“这么迫不及待要招惹我们,肯定有预谋,先看看情况再说。小雪,这人什么底细?”
“毛熊彬,益州茶马国国主,属于天仁宗的附属势力。”
司徒影冷笑:“天仁宗还真是不死心呢,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无名小辈,还留有国名?”
“他们是石灵族,在当地也是一方霸主,因为很少离开益州地界,所以不怎么出名。”
周姬无妖不屑,直言喝道:“一个藏头露尾的卑微种族也已,不想灭国,就管好你的嘴巴。”
毛熊彬大怒,五尺之躯猛然站起,满脸胡须扎成细长鞭子,都盖住半个身体。毛发掩抑中,长占半张脸的大口喝道:“好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本国主驰骋大陆百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狂的小辈。”
“怎么?当真想要灭国了?”
周姬无妖气势一震,通天后期的威压直逼毛熊彬矮小身躯。然而,石灵族天生体修,更着毛熊彬百余年修为,一时间倒是对质得旗鼓相当。
“会议开始,请各方肃静!”
众人准备看好戏,气氛剑拔弩张间,门口一声高喝响起,一行十数人步向主台。
看到来人,双方偃旗息鼓,其他人心神一凝纷纷入座。那主台上之人,四大天宗宗主、宗盟核心人物、以及武林盟主都来齐了。
“小司徒,清寒没来吗?”
各方入座,盟主突然开口,语气像是质问,但谁知道其中的关乎之情。
“蓝师傅好,清寒身体有恙,我们夫君也前往天域武选去了,不敢拒绝天宗好意,所以让我等几人代为前来。还有,这是我们的主代表。”
司徒影说着,将身边端坐的一名女子雾纱打散。霎时间,整个议厅明亮起来
。安静的厅堂,明显听到心脏骤然急促的声音。
“惑世妖姬!”
“这赤水,是来施展美人计的?”
众人思绪翻飞,咬唇艰难地将目光收回。内力默默涌动,把澎湃的心血死死压下。
呼吸之间,纳兰颜立刻又将雾纱释放,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身上。虽然心生不满,但强作若无其事姿态。
“好了,来人都到齐,会议开始吧!”
蓝燕君惊艳片刻漠漠开口道,她当然知道上官清寒怀孕的事,进门时看到赤水被人针对,此番行径只是想表示一下而已,哪知道司徒影玩这出?暗道司权好福气的同时也愠怒暗骂,隐约担心起宝贝徒弟的家庭地位。
武林盟主开口,众人极力将心思拉回来。有些心不在焉地,议会紧锣密鼓地开始。
太华城会议司权分身无术,但天域会议他全程参与,可惜商量的事他毫不兴趣。前半部分讨论如何对付两大异族,他小小赤水力量有限,保证自家门前安稳就是。后面商量战后的利益分配,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于是,觉得没人注意,半圆弧的议厅中,司权打起盹来。
李素坐在司权身旁,发现男人小动作也不打扰,只是听得更仔细。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大厅忽然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山要甭了?”
司权惊醒跳起,满厅千余人同样愁眉不展,又听外面风声咆哮,呼呼狂躁嘶吼。
“诸位稍安,待小子出门查看!”
早枯燥难耐的司权哪能错过如此机会,二话不说逃也似地奔出大厅。不知情者暗暗赞叹,说这小家伙继承有人皇的无私胸怀!
“无妨,风声而已,皇甫家主请继续!”
司权的心思李永轻易察觉,也不管他的作怪,安定众人继续会议。
走出大门,司权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屋外天明如昼,惨白清光。更杂狂风大作,吹得庄园内树木楼房嘎吱作响,一些轻盈之物,已经漫天飘荡。
楼廊下还有不少人在避风,司权眉头紧皱,认出一位熟人直面过去。
“卿灵见过司宗主!”
看到司权走来,怀抱稚儿的卿灵端端知礼。司权微愕,这哪还是他认识的那位卿灵夫人?雍容贵气的大家名媛啊!
受对方仪度影响,司权打手回礼。轻笑道:“你现在是王家少奶奶了,无须对我这般大礼。”
“卿灵落魄之时幸得司宗主收留,更因此结缘子山,司宗主就是妾身恩人,永远受得此礼。”
司权笑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这都快接近亥时,天怎么反而亮了?”
“妾身也正惊奇,刚才本在亭中等子山,大风无故吹来,云层无端褪色,地面摇晃片刻,天就亮了。”
司权心惊,这般异象还闻所未闻,而且这白光也凄冷异常。还要问话,墨云滚滚笼来,路灯迅速被黑暗淹没。
“当真怪事了,这黑得也太不正常!”
卿灵旁边,使女打着灯笼快贴到主母身上。黑暗如水,根本不是光亮可以驱散。
司权担心林心等人,随口劝道:“此处风冷,恐怕对
孩子有影响,要不到屋内避避?”
“不了,我怕子山出来见不到我们母子会担心的!”
“好吧,保重!”
卿灵如今的端庄让司权生不起挑逗心思,何况人家身份摆在那,家里女人严令禁止他跟有夫之妇来往。告辞一声,趋速向李家住所赶回。
还好,屋外的黑暗终究是没有侵袭进屋内,司权走进便看到客厅灯火通明。而且,除了几女,还有意外客人。
“司大哥,你回来了!”
看到司权,林心笑吟吟起身迎接。其他几女似乎才看到,至于那位客人,离开座位款款知礼。
“师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楚夫人风华更胜了啊!”
司权亲和笑道,对于季萱出现这里的目的大致猜到,当初她出卖过林心,现在应该是来道歉的。
——真是多此一举,林心怕是根本没怪过她!
几人分主宾坐下,故人重逢,倒是聊得有说有笑。然而物是人非,一切又点到为止。
自分开以来,各自都经历过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天真单纯的林心,如今已嫁做人妇。满心嫉恨的侍女,即将成为皇后。玩世不恭的混混小子,也有家有室。
“对了,这次你没带女儿过来?”
“楚楚才几个月,经不起长途劳顿。”
司权意动,凭季萱夫妇的家世背景以及人品,他们女儿绝对是天下少有的大家闺秀,自己儿子也快出世了,是不是得先下手为强?
司权正打算结个亲家,这时令狐玲珑忽然跑来,又定在原地仰头翻起白眼,一副阴鬼附体的样子,顿时吓了司权大跳。
“玲珑,你干什么呢?”
令狐玲珑身体一个颤抖,神咄咄道:“本仙姑掐指一算,九州将有大劫降至。”
“不用你掐指,世人都知道了!”
“不不不,年轻人,你对此一无所知。就在今夜酉时,东海浪翻千尺,继数百年前,再次将江户一带淹没。雨雪纷飞的司州突显暴日,干枯千里江河。自来干旱的凉州大雨倾城,如今沙漠成泊。”
令狐玲珑话未说完,东方衣云发现什么,抢过她藏在背后的纸条,念道:“还有幽州天雷,轰出万丈天坑,美州山崩,异域山脉百里裂痕??”
一个个惊天奇闻,听得众人面面相觑。
“你两想玩什么把戏?”
“竟敢不信我?消息是师姐传来的,你自己看。”
令狐玲珑不满地将信纸塞到司权手上,她刚才截胡了司权的玄机鸟,看到上面内容也不可置信。包括现在都还怀疑,所以故弄玄虚了一番。
司权看完,脸色沉重,又递给了一旁季萱。
“巽州死光笼罩,无数生灵失魂,强风席卷千里,水鱼降落大地!这,不是刚才的异象吗?”
“还有坎州地震,远在数千里之外,刚才也都感受到了!”
“此事非同寻常,师兄,公主,我要告辞了!”
说完,季萱主仆急急忙忙离去。司权心中波涛万丈:不就是血灵族出世吗?怎么搞得如此天地异常?难不成,还有其他劫难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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