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轱辘,马车快速奔跑起来,摇摇晃晃的车厢拖拽着长长的烟尘扬长而去,就连车厢奔跑的姿态都能够感受到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欢快与幸福,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姿态席卷着滚滚沙尘朝着城市方向狂奔而去——
华丽的车厢、张扬的姿态、霸道的强势,确确实实地展现出了贵族少爷的做派,这让霍登忍不住摩擦起了双手,对着罗本调侃了一句,“现在我们也跟着**了一回,以后可能就回不去了。”
那淡淡的自嘲让罗本眼底流淌出了笑容,反而是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有些窘迫——
他们似乎想起了当初和霍登在学院门口的第一次见面。
然而,时光荏苒,他们却成为了朋友,而且还是能够将后背交付给彼此的至交好友,这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而现在,他们正在为了一顿美味的晚餐而“狂奔”,霍登和罗本也难得地跟着奢侈了一回。
霍登的调侃就越发值得细细品味了,却不知道那一道“俯瞰深渊”是否值得。
但是……
三十分钟之后,霍登一行人垂头丧气地站在了一家小店铺的门口——
因为巷子太窄,马车根本就进不来,隐蔽的长巷显得潮湿而昏暗,来来往往似乎看不到多少人影,偏僻冷清的环境仿佛被岩渊的喧闹遗忘了一般,所有声响都远离这片区域,就连巷子里的那些店铺也紧紧地关闭着大门,没有任何人气。
难道是霍登找错地址了吗?
当然不是。
“今天犯懒,休业一天。明天是否开业,看心情。”
看着店铺大门之上张贴的公告,别别扭扭的字体看起来有些散漫,透露出一股滑稽,似乎正在嘲笑霍登一行人的大费周章。
“这……”小伙伴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朝着霍登投射过去,他们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转折,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霍登却是满脸扼腕和遗憾,“唉,那就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全然感受不到霍登的郁闷和愤怒,仅仅只是失望而已,雷彼得斯没有能够忍住,“难道你不生气吗?这也太无礼了!”
“因为真正具有实力和底气,才敢于如此任性。真正的天才都是如此,这也注定了他们与世俗的格格不入。”霍登理所当然地说道,“再说了,好事多磨。”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更加期待了?”雷彼得斯有些无语。
霍登没有否认,“这就好像爬山一样,过程越是困难,登顶就越是喜悦,一览众山小的风景是无法用价值简单衡量的。”
“可是,期望越高,可能失望就越大。”雷彼得斯补充道。
霍登挑了挑眉尾,“那么他就永远地失去了我们这群客人。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好像有点道理。
目送着霍登昂首阔步返回停靠在巷子口马车的背影,雷彼得斯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底下肮脏潮湿的泥泞,双脚正在缓缓地陷入其中,他不仅没有郁闷生气,反而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没有吃到晚餐的遗憾反而让今天的经历更加有趣也更加深刻了。
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有时候,失去其实比得到更加有趣。
然后,雷彼得斯也迈开了脚步,跟上小伙伴的脚步,他似乎越来越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并且越来越享受其中。
傍晚的阳光稀疏而温暖地洒落下来,海天交接的地方透露出一抹橘色,绚烂斑斓的色彩仿佛胭脂一般晕染开来,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长街短巷里传来孩子们奔跑嬉闹的声音,阴霾消散过后的浅蓝色天空有种独特的瑰丽,抓住夜幕降临前的片刻时光,肆意地燃烧着。
因为没有能够品尝到念念不忘的“俯瞰深渊”,于是其他美食也就缺少一点吸引力,四个小伙伴决定各自回家好好休息,毕竟今天的精力消耗确实非凡,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和休息。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作业,他们就好像生活在岩渊的无数学生一般,因为作业而烦恼,因为朋友而开心,然后抱怨着作业繁重而无法完成,互相告别彼此,等待着明天的再次相聚。
霍登告别了小伙伴们,朝着家门方向走去,大量消耗精力过后的疲倦,让他忍不住缓缓闭上眼睛,懒洋洋地沐浴在橘色阳光之中,紧绷的酸痛肌肉稍稍舒展开来,虽然错过了晚餐的美味,但如果可以返回家中,狠狠地睡上一觉,那也是不错的选项。
脚步在王子街99号的门口停靠下来,正准备推开大门的时候,大门猛地就被推开,一个身影低垂着脑袋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因为太过急促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看到正前方的霍登,霍登闪避不及,脚步稍稍慢了一些,正面就冲撞了上去。
砰。
“啊。”
对方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制造了麻烦,连声表示歉意,“抱歉,霍登,真的很是抱歉,你没事吧?”
焦虑而紧张的声音让霍登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莱赫曼夫人的脸庞,那张熟悉的面容之上带着丝丝惊恐和慌张,没有逃过霍登的眼睛,“我没事,莱赫曼夫人。”
“我忙着走路,没有注意前面,抱歉。”莱赫曼夫人匆匆道歉着,但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胡乱地朝着霍登点点头,“我还有一些事,回头再说。霍登,真的抱歉。”一边说着就一边迈开脚步,慌不择路的脚步就这样走向了路中央。
“莱赫曼夫人!”虽然霍登的神经疲惫,反应速度有些慢,但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正在道路中央奔跑的马车,条件反射地拉拽了莱赫曼夫人一下,险之又险地让莱赫曼夫人偏离了马车的行驶轨道。
嗖!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死里逃生的惊险在空气里激荡涌动着。
“你疯了吗?滚开!”马车车夫气急败坏的喊声顺着风声冲了过来,却没有任何停顿,径直扬长而去。
莱赫曼夫人失魂落魄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根本没有时间理会那个马车车夫的咒骂,膝盖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霍登竭尽全力拉住莱赫曼夫人,却依旧没有能够控制住整个身体重量后坐的莱赫曼夫人,只能减缓一些力量,避免莱赫曼夫人受伤,然后就看到莱赫曼那绣着淡雅花朵的月白色长裙跌落在了泥泞里,花瓣碎成了满地,整个脊柱似乎都被狠狠地抽掉,颓丧地耷拉下肩膀,眼神里隐隐透露出一丝绝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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