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算有条不紊,王思琪不哭了,愣愣的看昏迷的阎晧默。
桌上放着阎晧默的手机,已经关掉了,萧堇拿起来按下开机键,提示电量过低。于是皱着眉头,竖起耳朵听120急救车的警笛声,她默默祈祷着烧了两天的阎晧默别烧坏身体,引起那些可怕的并发症。
后来两人就一起送阎晧默去了医院,那个倒霉的杀手从下午等到晚上,连萧堇的影子都没见到。他懊恼的打电话问李锦华,是不是女孩还没下班,又被凶了一顿。
“她中午就出去了,你没脑子还是什么,不会早上就来等啊。行了行了,再等我通知吧!”
昨夜,李锦华就计划好,先打电话到程钧雄的公司去告诉他老板,要销售部去查一批装潢材料,那程钧雄今天一整天都抽不开身。然后再将阎晧默派给其他人去建筑工地上熟悉房间构造,通风朝向等。谁知道阎晧默没来,汪驰还给萧堇放了半天假去找,让计划扑了个空。
李锦华挂断电话后,杀手几乎要抓狂了,他想摔电话,终于还是忍住,仇恨忽然由心而生。
萧堇忐忑的等检查结果时,王思琪倒淡然了。她的理念,到了医院,自然有人会救阎晧默。她没见过那些可怕的并发症,有些,是能要人命的。
所以,无知让人轻松快乐,可惜人总要长大。
“阎晧默家属——”护士喊了声,萧堇和王思琪迎上前。
“病人烧了两天了,你们怎么搞的,他爸爸妈妈呢?”小护士不太高兴的说。王思琪上前就想反驳,被萧堇拉住。
“我是他姐姐,他情况如何。”
“姐姐?”小护士鄙夷的看了看,讽刺的说:“有你这样的姐还真是福气不浅啊。”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王思琪忍不下去了,想同小护士争辩,再次被萧堇拉住。
“是是是,是我不好,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萧堇没心思吵架,她只担心阎晧默到底会不会因发烧引起并发症。
小护士这才清了清嗓子说:“幸好病人身体素质好,就是发烧,没伤到内体,否则你们就等着哭死吧。”说完,转身关上门。
“喂!”王思琪涨红小脸上前拍门,“你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萧堇松了口气,将王思琪拉到一旁坐下。
“算了。”她劝了声,看看手表,下午四点多,便起身对王思琪说:“等下他从急救室转到病房,你就倒点温水给他喝,我现在回去熬点粥,熬好送过来。”
“嗯!”王思琪点点头,目送萧堇走出走廊,心想阎晧默这个师傅还真不错,就是忘了问她叫什么,怎么称呼。
阎晧默很快就推出来,打了退烧针,挂着点滴。人还没醒,但脸色没那么吓人了,医院的人将他搬到病床上,嘱咐王思琪每隔半小时给阎晧默喝点水就离开了。王思琪去打水回来时,听见阎晧默在迷迷糊糊的叨念什么。
“你说什么?”王思琪凑过去问,显然人还没醒,她转身倒水,又听见他叨念起来,于是将耳朵贴到他嘴边。
“萧……萧……,堇……堇……姐姐,堇姐……姐……”
“语无伦次。”王思琪听不懂他想说什么,坐到一旁托了腮帮子呆呆的看。
萧堇坐在的士上,情绪低落。她分不清刚才是担心阎晧默会有危险,还是害怕父亲的事情会重演。
多年前的夏天,父亲淋了雨,还在帮汪驰跑业务。他发烧后,本想到医院去检查,但那一单对汪驰的公司至关重要,于是吃了两颗退烧药,强忍着跑完这最后一单。坐上回家的的士后,他晕在了车后座。好心的的哥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检查结果是发烧引起肺炎,烧坏了肺,抢救无效……
萧堇心里堵得慌,她试着深呼吸,不让快到眼里的泪水流下来。
程钧雄的来电让她分散注意力,从往事中抽离出来。
“小堇,今天忙死了,现在还在建材市场看材料。晚上陪不了你了,记得按时吃饭,我未来的老婆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嗯。”温暖上来,萧堇甜甜答了声。
人生有自己的轨迹,她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在这轨迹上行走,一旦越轨,便会有很多麻烦。程钧雄对她的人生来说已经是个恩赐,她得懂珍惜。
可惜,人生从来都不如想象完美,当一个人想安分时,动荡就会循迹而来。
等萧堇熬好粥回到医院,阎晧默还是没醒,王思琪谨遵医嘱,每半小时就给他喝些水,此刻的阎晧默比较像是睡着了。萧堇问过医生,知道可以给他喝些稀粥,就坐到床旁一勺一勺的喂起来。迷糊中的阎晧默虽紧闭着眼,却感受到了温柔细致,配合着吞咽。
这孩子,第一次见还觉得他高高瘦瘦弱不禁风,其实壮得像牛。
萧堇笑了笑,想象自己在给一只小牛犊喂食。
王思琪坚持要在医院照顾阎晧默,萧堇只好让医院给她在一旁加了个钢丝床。她要上班,只能在晚上送粥来,于是每晚都多熬些,让阎晧默中午也有得吃,又给王思琪带了便当和速食面。三天后的清晨,阎晧默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旁钢丝床上熟睡的王思琪。
这几日,他偶尔会有感觉,有人在细心呵护着他。他一直以为能这样温柔照顾他的女人,只会是萧堇,迷蒙里他满眼都是萧堇的笑容,和那个深刻的初吻。可是眼前,是芭比娃娃一样的王思琪,睡着了还可爱的嘟着小嘴。他朝门口看看,满怀期望的想,是萧堇还没来吧……
“呀,你醒啦!”王思琪揉揉眼看他,开心的跳下床冲到他面前。
“嗯。”他漫不经心答一声,转头看见桌上装粥的小桶,碗里还残留了些。他心里一喜,问王思琪:“这是不是萧姐送来的?”
“萧姐?”王思琪此时还不知道萧堇的名字。
“嗯,就是那天在学校碰见的那个女孩,她叫萧堇,我一直喊她萧姐。”
王思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阎晧默昏迷第一天一直喊着的人,就是她……怎么可能,他们年纪差那么多,接触的人不一样,兴趣爱好,社会阅历——没有一处相配。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什么萧姐啊,这三天都是我在照顾你。要不是我求宿舍阿姨放我上去,你都烧坏脑袋了呢。”她撒了谎,看见阎晧默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
“那,我三天没去公司,没人找过我吗?”他没有死心。
“哦,有,我给你手机冲了电,公司有人打电话来,我就帮你请了假,到时候你拿医院开的证明过去补张病假单就行了。”
“哦,好!”阎晧默不想再问,躺回床上。王思琪在一旁给他倒了水,开始收拾起来。这让阎晧默有些感动,毕竟非亲非故,她根本不用那么辛苦照顾自己。如果这三天的事情都是王思琪在处理,那么从前是他看走了眼,王思琪比他想象的成熟懂事。
“做我女朋友吧。”阎皓默低声说,王思琪的身子忽然僵住。这句话,当然是她最想听到的,但她不怎么高兴。
如果阎皓默知道萧堇每天都来,还会这样说吗?
“你不愿意?”阎皓默问,王思琪这才回过神来。
“愿意……”她答,没转过身,她怕从阎皓默脸上看到别样的东西,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王思琪啊王思琪,既然你追到S市来,就是想抓住他,那干嘛还要拒绝。
阎皓默没有想到王思琪会是这样的反应,在他的想象中,可能会开心的哭,或者会羞涩的低下头,再或者跳到他身边亲他一下。但王思琪的反应显然有些冷淡,这让他不想再说什么。
“嘀嘀”阎皓默的手机发出报警音,屏幕上显示:电量过低。
“我去帮你再充下电。”王思琪侧身拿过手机,始终没让阎皓默看到她的脸。她跑到充电的地方,靠在医院的白墙上,心里乱成一团。阎皓默昏迷时候喊的那个名字,就像插进肉里的刺,挑不出来,一直刺痛着神经。
电充好了,握在手里的手机有些烫。王思琪回头看了看阎皓默的病房,咬了咬牙,打开阎皓默的手机,拨了萧堇的电话。
萧堇正在上班,她见阎皓默来电,心里莫名的喜了下。没想到,打来的是王思琪。
“是你啊,他醒了吗?”萧堇的失望,没在言语里表现出来。
“醒了……”王思琪的思绪飞速转开,她在想该怎么同萧堇说。
“那就好,晚上我再给你们送吃的过去,让他别乱吃东西,我上班呢,就先挂了啊。”
“等等——”王思琪急着叫了声,萧堇愣了愣。
是啊,既然阎皓默已经醒了,为什么打来电话的是王思琪。萧堇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握着电话,等王思琪说下去。
“刚才……”王思琪顿了顿,下定决心说:“阎皓默刚才跟我说,让我做他女朋友。”
萧堇的心猛跳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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