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你老婆尸骨未寒。”萧堇抬眼看天花板,精致的吊顶让整个卧室看起来更加豪华,她伸手朝上指了指说:“驰叔,你猜,你老婆的魂魄会不会正在这里飘荡呢?”
汪驰打了个寒战,跷着的腿不自然的放下来,继而有了怒意。
“小堇,你不要太过分。”
“如果今天你让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话,那我要先走了。”萧堇说完就往门外走去,汪驰冷冷说了句:“别忘了,现在你是嫌疑人,而我,可以只手遮天,毁了你的一切。”
“是吗?”萧堇回头看他,“驰叔,我的一切,不是早就被你毁光了吗?”她停了下,一字一顿的说:“我,绝不可能会嫁给你。”
看着萧堇离开的背影,汪驰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阎晧默是早上到公司后听说李锦华这件事情的,他先打电话回家跟阎母说了此事。因两家交情挺深,阎母惊讶之余,告知会来参加李锦华的葬礼。阎晧默正好没课,就跟着公司的车过来看看情况,他看了半天,只能看到屋子一角,屋内乱成一片,落地门的玻璃上有裂痕,还有残留的血迹,其他就看不见了,他转身想走时,正好瞥见萧堇的身影。
萧堇还在拨程钧雄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阎晧默拍了拍她,将她吓一跳。
“萧姐,来这里干嘛?”阎晧默问,前日里萧堇对他说的话,他似乎全都忘记了。萧堇正要回答,听见一旁传来嘤嘤哭声,两人朝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高个男子背对他们,搂着一个伤心哭泣的女子,那男子轻轻拍着女子的背,不时晃一晃,似在安慰。
这两人看起来有几分熟识,萧堇在脑海里搜索半天,没想起来。
“你回学校吗?”萧堇问阎晧默,从汪驰这别墅走到街面,还有一段距离,离闹市区的公司很远。
阎晧默点头,于是两人朝街面上走去。
高个男子并没察觉有人从一旁经过,他面上的表情很严肃,手上的动作一直在安慰怀里的女子,眉头却深深皱着。这样的神色,不是悲伤,是沉思。
……
薛悠第二次逃婚了。
程钧雄在教堂里等到黄昏,牧师好心上前问他,有没有记错日期。
他摇摇头,起身拿起外套,朝教堂外走去,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滑落到椅子下,他浑然不觉。
他心里难过,从没有如现在这般难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驾驭感情之人,可惜,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
薛悠拍下的那组照片,就算是素来冷静的萧堇,也不可能保持理智来分析。他想,或许这真的不是他命里该有的,他和萧堇,只能结束了。答应和薛悠结婚,是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其实结婚并不等于胜利,薛悠是不是在最后一刻悟到这个真理,所以才第二次逃婚。
不重要了,程钧雄想着如何才能结束心上的痛楚,唯有买醉一场。
他买了一打啤酒,坐到大桥上,风很大,他一罐一罐的喝,喝得晕乎乎的时候,对萧堇的思念却愈发清晰,于是再喝,直到酩酊大醉。他期望着醒来之后就能忘却伤痛,还做那个潇洒有风度的程钧雄。
程钧雄醉倒在大桥之上,萧堇送阎晧默回学校之后,在程钧雄家门外等了一夜。
命运弄人,给两颗流星安排一场相互辉映的遇见,惊鸿一瞥后,沿着预定的轨迹奔向不同方向。命运美其名曰:错过……
第二天一早,程钧雄直接去了公司,他向老板询问上次到其他城市拓展业务之事,主动提出想过去负责市场。这自然是六鑫老板求之不得的事情,程钧雄是个人才,上次他同程钧雄提起时,因为萧堇的关系被拒绝。此次程钧雄主动提起要到外地,他忙不迭答应,就差人去安排相关事宜。
程钧雄并不知道,萧堇刚出现在汪氏公寓门口,就被逮捕了。
阎晧默也不知道。
他正在应付王思琪没完没了的询问,权当是在听歌,左耳进右耳出。
“你这几天到底在干嘛啊,伤也不好好养,动不动就没了影。打你电话还不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女朋友啊?”王思琪一个劲的捶他,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多,不时朝他们坐的石椅上看过来。
他们这对,在学校已经够出名了。男的成绩好,半工半读,学校将他竖为新生里的典范。女的光容貌就已经很出众,且对同学和朋友出手大方,没事就请大家打牙祭。买的名牌衣服、包包什么的,看不顺了就随手送人。这作风虽然阎晧默很反感,可得到恩惠的人对王思琪就恭维起来,说她脾气好、人缘好。
阎晧默对那些看过来的眼光很淡然。
“喂,跟你说话呢?”王思琪加大力道,捶得阎晧默疼了,瞪了她一眼。
“每次跟你说话都心不在焉,你不会又在想那女的吧。她可比你大四岁,没钱没背景,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别老拿我家里来压我。”阎晧默总算听得不耐烦了,回了句,瞬间看见王思琪红了眼眶,委屈的咬着嘴唇,眼看泪就要掉下来。
“哎哟,好好好,是我不好,别哭啊,等下带你去吃大餐。”阎晧默最怕看到女的哭,他伸手将王思琪搂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萧堇哭的模样。
那真是一副让他心疼到无法喘息的画面。
王思琪头埋在阎晧默怀里,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心里暗暗喜着。
……
一连2天,萧堇的神经几近崩溃。警察局的疲劳问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说,你到底为什么杀了李锦华?”
这句话不断重复在萧堇的耳畔,四周墙上全用投影仪映出李锦华惨烈的死状,这画面刺着萧堇的眼。2天了,只让吃饭,不让睡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到处都是李锦华死不瞑目恐怖瞪着的眼,和满地鲜血。
红艳艳的,红艳艳的。
“我没有杀她……真的没有……”
本就无依无靠,程钧雄的出现曾让萧堇开始憧憬美好未来。可来了个薛悠,一切成了泡影。如今她在警察局被这般折磨,还有谁会管她的死活。虽然极度疲惫,她思绪却很清醒,这肯定是汪驰从中做的手脚,一个庞大的汪氏企业,做这点手脚不难,不过她萧堇不是那么轻易屈服之人。
萧堇咬着牙继续撑,她没在李锦华死的当晚去过那栋海边别墅,警察手上就不可能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她就不能自己承认杀人。
哪怕是条贱命,她也要留下来,向汪驰讨回公道!
阎晧默到公司上班时,没看到萧堇。他没心思上班,于是下楼准备回学校,路过前台时,见到韩玲玲愁眉苦脸托着腮帮子。
“肥妹,这是怎么啦?”他玩笑的说,韩玲玲知道阎晧默同萧堇的关系,她能分清楚玩笑和取笑的区别,就算阎晧默一直叫她肥妹,她把这当成朋友间的嬉闹,从不生气。
“你可来了。”韩玲玲起身将阎晧默拉到前台的屏风后才说,“我这两天去警察局探望过萧堇几次,都见不上,我快愁死了。
“什么?!”这消息像炸雷一样,阎晧默几乎跳了起来,他的反映把韩玲玲吓了大跳。
“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犹豫了问。
“哎哟,你快说,什么事!”阎晧默快急死了。
于是韩玲玲就把萧堇被当成杀害李锦华的凶手这事全部告诉阎晧默,他没多想,问好韩玲玲关押的地方,出门叫了辆车就赶了过去。警察局的人盘问萧堇2天无果,已到了扣留期限,他们只能把人给放了出来。
萧堇凌乱着发,全身无力,眼睛红红的失了神,步履飘摇着从警察局出来,天空灰暗暗积着厚厚的云层,她听见阎晧默喊了声:“萧姐……”
轰隆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萧堇如忽然惊醒般,转身就跑。
“萧姐!”阎晧默赶紧追上去,雨打到脸上,让人看不清地面。他只能紧紧盯着萧堇的背影往前追,追了没多远,就将萧堇一把拽住,拉到怀里。
“萧姐,别跑了,你跑到哪里,我都会追上你的。”他在大雨里喊着,喊出他这一生无悔的信仰。他固执的抱紧萧堇,萧堇忽然伤心大哭,哭声瞬间淹没到雨声里,她身子的颤动让阎晧默的心更疼。
堇姐姐,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一生平平安安,不要受那么多苦……
雨声哗哗响着,浇到两人身上,如冰冷如无依无靠的人世。活下去,需要很大的勇气,需要一个无坚不摧的灵魂。可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原本摇摇欲坠的心,散得零零落落。
除非,有一个一样坚强的灵魂可以支撑起这悲凉的生命。
……
萧堇醒来时,已在医院内。阎晧默坐在一旁,腿缠得跟粽子似的。他见萧堇睁开眼,冲她傻傻笑笑。
他心情并不好,刚刚王思琪才到医院大闹一场。本来心里烦,护士警告他们好几次,说医院内不能喧哗,可王思琪的哭闹就是不止不休。他有些火了,冲王思琪吼了声:“我们分手!”
这句话怔住王思琪,过了几分钟,她咬牙切齿的说:“阎晧默,你会后悔的!”说完转头跑出医院,这才让阎晧默清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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