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上的伤口淋过雨,发炎了。这次,是真的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
“萧姐,渴吗?”阎晧默问,想起身去倒水。
萧堇只是想哭,阎晧默同她非亲非故,根本不用为了她做什么。她已经无法计算清楚,到底曾有过几次,阎晧默在她危难的时刻,及时出现,把她从死亡边缘拖回来。感动不可遏止的在心里滋生,萧堇开始分不清楚这和爱情的区别。
可是,他才18岁,这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年龄,哪怕仍在父母身边撒娇也不为过。
“医生说你太缺营养,身体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要好好补补,这几天注意休息,我订了外卖,有鸡有鱼,你休息好,等下多吃点。”阎晧默一边倒水一边说,萧堇别过脸,不让阎晧默看到她快出来的眼泪。
她认为,她不值得。
用一句文人墨客的话说,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颗金子般的心。
王思琪冲出医院之后,心里的怒火越烧越列,她掏出包里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她将恼怒撇开,用甜美乖巧的声音说:“喂,阎伯伯……”
……
夜深了,身穿黑色衬衫,米色外套的男人快步走入酒店内,站在前台的小姐眼前一亮,慌乱乱整理了下衣服。
“先生……”刚叫了一声,她忽然忘记下一句该说什么,她认识这个男人,前几天,这个英俊的男人才将一个女子抱来酒店,开好房间便走了。
像他这样帅气,还带着贵气的男人,实在太少,见过了,很难忘记。
“麻烦跟我过来。”男人简短的对前台小姐说了声,就往前走去,前台小姐看看外面,街面上行人寥寥无几,此刻应该不会有人来入住,于是压住心里的狂喜,跟上男人。男人走到前日帮萧堇开的房间门前停住,示意前台小姐打开。
进屋之后,前台小姐更紧张了,手不断的搅动衣服下摆。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优雅递给她。
“这里面是10万,没有密码,明天你就消失在这个城市。那边有便签,写下你的电话,有事我会联系你。”
“啊?”前台小姐没反映过来,她在这个城市里打工,得很久很久才能存10万元,但事发突然,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只需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跟之前我抱来那个女人有关。如果警察再找你时,我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怎么做。”男人稍许透露了些,前台小姐心里大概明白了。
她可以证明那女人整晚都没离开酒店,也只有她和眼前的男人可以证明。
“可是上次警察来问话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们那女的整夜都在酒店里,而且,酒店电脑上有人员登记……”
男人不耐烦的朝她摆摆手,“你们酒店的人员登记我已经删掉了,今天我住这间房,你不要登记。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警察再找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前台小姐噤了声,到床头柜前写下她的电话后,朝男人谄媚的笑,“你的电话呢?”
男人瞥了她一眼,这前台小姐并不难看,她脸上的笑容,和无数想接近他的女人一样,让他反感,不过夜深了,黑暗里总有些不安分的因素在涌动……
他轻轻一拽,前台小姐便跨坐到他腿上。
“伺候得我高兴,就给你电话。”他用魅惑的声音说,翻身将前台小姐压到身下,脱衣服时几乎是连拉带扯。他很不耐烦,也很粗鲁,不过在那前台小姐看来这才是男人的本性。今天这个男人,是老天的恩赐,说不定她从此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于是她极力奉承着,夸张的叫喊和扭动反而让男人没了兴趣,草草了事。
男人坐到床头,被子半盖在身。
“你叫什么名字?”前台小姐趴到他胸前,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
男人冷漠的说:“出去!”
前台小姐咬了咬嘴唇,却不敢发作,她起身穿衣服,几个被扯松的纽扣幸好还能将就扣上,她又看了男人一眼,关门出去。
男人皱着眉头,掏出手机,将闹钟设定在4个小时后,关上灯躺下。
……
在医院住了几日,出院之后,萧堇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程钧雄家门外等他,等了几个小时,程钧雄隔壁一位大婶打开里门,隔着防盗门问。
“小姐,您找程先生吗?”
“嗯。”萧堇点点头。
“他去外地了,恐怕短时间不会回来。他已经将房子托管到物业,前日碰到他搬了好大的行李箱,随口问了声,说是公司要求驻外。”
他走了?!
他走了,是因为他彻底放弃了吗?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能去外地。
“小姐,别等了,一年半载回不来。”大婶劝说了声,萧堇对她笑笑,说了声谢谢,转身下楼。
一路胡思乱想,刚走到她住的公寓楼道口,就听见争吵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紧跑两步,见她的公寓门前已经狼藉一片,屋里乱七八糟。阎晧默的声音清晰传出来:“你们不能随便动别人东西,要搬,也要等她回来再搬,这样太不道德了。”
另一人的声音比他的还高:“她一直不见影,这间公寓我们已经安排给别人了,今天人家就要住进来,谁有那闲工夫等她回来搬。”
萧堇跨进屋内,她的东西甩得到处都是,阎晧默跟一中年男人拉扯着争执。
这中年男人,是公寓大楼管理,他从前对萧堇一直和善的笑,这说变脸就变脸……是接到汪驰的命令吧。
太绝了,萧堇心里明白,既然要把她赶出公寓,那她肯定已经被汪氏企业除名。汪驰这是要赶尽杀绝,萧堇咬了咬牙,上前分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
“我已经回来了,这些都是我的私人物品,就算要我搬,至少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大楼管理条例里面有这一条,不能破坏入住员工财物。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大楼管理员悻悻收手,退到门前。
“那你快点搬,下午人家就过来了。”
见管理员下楼,阎晧默问:“萧姐,现在怎么办?”
萧堇叹了口气,“先收拾东西吧。”
她一边拾缀一边想,天无绝人之路,先去租借一处房屋,再找一份工作。她萧堇是不会那么轻易被击垮的。只是今天之内想租借到地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所幸她运气不错,她打开自己的邮箱想取出里面的信件时,碰到前来找她的韩玲玲。韩玲玲得知萧堇被赶出汪氏的事情,先愤愤不平一通,然后说自己租借的房子正好空出一间,问萧堇愿不愿意跟她同住。
“正好我嫌那屋子贵,你过来,咱俩一人一半好了。”韩玲玲笑着说,一口东北腔让人觉着亲切。萧堇心里一阵感动,她从未在意过这个胖胖的女孩子,她对所有人都是友善的笑,也从未想过,这样平常的事情,能得到一段可贵的友谊。
邮箱内,躺着萧堇获得设计大赛第一名的奖状。她心情豁然开朗,其实前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黑暗,有这张奖状,她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于是找了搬家公司,三人七手八脚的帮萧堇把东西搬到韩玲玲的租借房内。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不过收拾得很整洁,韩玲玲将她的东西都往旁边挪了挪。
“萧堇,别嫌弃哦,以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
韩玲玲的一句话,萧堇的眼泪几乎落下来。
……
找工作的事情不如想象的那么顺利,萧堇参加那次大赛之后,在业内的名气的确挺响。可是谁都不想得罪汪氏企业,李锦华死后,汪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几乎声泪俱下,以诉说他对妻子的思念之情,然后痛斥那个还未找出的凶手。
“汪氏企业是个光明磊落的大公司,绝不允许一些行径卑劣的人成为公司员工。”这是汪驰对着镜头义正言辞说出的话,这也为他将萧堇从汪氏除名做了铺垫。
权衡利弊之后,几乎所有知名设计公司都将萧堇拒之门外。
萧堇忙着找工作,没看电视。这则消息是阎晧默先看到的,他有些火了。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断了萧堇的生路吧。于是他拿手机,拨了一个从来不拨的电话。
“默默?有事吗?”阎国强压低声音问,他正在开会,阎晧默从来不给他打电话,所以就算手上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会接听。
“爸,你在S市这边还认识什么设计公司的人吗?我想介绍个朋友进去工作。”
“默默,是不是一个比你大4岁的女孩子?”
阎国强清楚明白的道出萧堇,让阎晧默愣了愣,他爸怎么会知道。
“默默,她年纪比你大,如果真是个优秀的女孩,就会懂得怎样生存。你年纪小,不要被一些表面现象欺骗了,我们家大业大,你要分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为了钱装出来的。”
阎国强这句话让阎晧默很生气,他直接挂断电话。
他怎么也想不到,搬进萧堇原先住的公寓内的,是王思琪。此刻,她正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就是觉得心里痛快。
王思琪主动找的汪驰,她说要来汪氏半工半读。汪驰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没问为什么,同意了。
没了萧堇,他需要另一个年轻的身体,来慰藉他日渐苍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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