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哪怕从前只有一个人,萧堇一直在坚强的微笑。现如今找到了两个亲人,却一个病在医院,一个关在牢房,她还能怎么办。
陈年旧事有很大的力量,萧浪口中说出的事情无论真假,萧堇都不能再坦然面对妈妈。母女分别20年,妈妈肩上背负了多少东西。汪驰当年真的做过那件事情,那他就是萧家不同戴天的仇人,他竟然还能那么坦然的利用萧堇的父亲,还能那么无耻的霸占萧堇的身体……
萧堇有些恶心,从警局出来之后,一直趴在树上干呕着。
“小堇……”有人递过来纸巾,抬起头,阎晧默的眼神清澈明亮。
“别再管我了。”萧堇转身想走,被一把抓住。
“小堇,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求你了,别再管我了。”萧堇心里很难过,她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怎么配的上这个干净透明的男孩。她身上压了过多的东西,不能把阎晧默也拽进这场风波里。那些陈年旧事,妈妈不仇恨,她亦可以忘记。但如若今天汪家让她的弟弟坐牢,她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同汪家抗争到底。
“我能帮你请到好律师。”阎晧默知道,阎家在商场多年,有几个御用律师,在业内名气很响。
“汪家也能请到好律师。”萧堇轻轻说,“默默,你不要再守在我身边了,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你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萧堇说完推开阎晧默的手,往街面走去,她要去找汪驰谈谈。
阎晧默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说:堇姐姐,如果你不在光明里,那我就陪你一起在黑暗中挣扎。
医院,萧妈妈躺在病床上,这几天被悉心照顾着,她觉得身体好了很多。所有人将心脏病的事情瞒了下来,她以为只不过是营养不良、操劳过度之类的。就是不明白萧堇为什么忙成这样,白天做不完公司的事情,还要搭上晚上的时间。她一个人住在单人病房内觉得无聊,起身下床走到病房外。
医院蓝底白墙,给人安静庄重的感觉,四处安静,萧妈妈顺着走廊慢慢往前走,就当散散步。刚走到拐角处,听见一人的声音。好像是韩玲玲,她背对萧妈妈,举着电话压低声音说:“我明白,放心吧,我口风很紧,不会提起的。嗯,嗯,先别想律师的事情了,你弟弟现在情绪不稳定,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这样对法庭辩护不利。嗯,能找到汪大小姐最好,我想要起诉的人是汪总裁……”
后面的话,萧妈妈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总算明白萧堇为什么这么忙,因为萧浪被起诉了。
这个汪驰,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看韩玲玲的背影,萧妈妈转身进了下楼的电梯,出得医院叫了辆车往汪氏大楼而去。
就在萧堇和韩玲玲通话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汪氏大楼下。天色晚了,汪氏的员工早已下班,萧堇轻车熟路摸到汪驰办公室前,他的灯还亮着。汪家父子俩通常很晚下班,萧堇每晚跟汪鼎然开网络会议的时候,他总是在汪氏办公室内。
汪鼎然的办公室在汪驰的对面,灯也亮着,萧堇瞥了一眼,推开汪驰的门。
“来了,坐吧。”汪驰正悠闲喝茶,不像是办公事的样子,这副模样,显然是在等着什么。
“是为了那个小青年的事吧。”汪驰慈祥的笑。
“怎么样才肯撤诉?”萧堇不想浪费唇舌拐弯抹角。
“小堇,萌萌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上次的事情给她造成严重的影响。她如今每晚都不敢睡觉,一定要让他哥哥哄着。绑匪绑架她,还不让她吃饭,她手上脚上有些瘀伤……”
说来说去,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汪驰起诉萧浪是因为汪颖萌受了伤害,汪驰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萧堇不耐烦的打断他,“驰叔!我想知道,你怎么样才肯撤诉。”
汪驰没说话,眯起眼睛看萧堇。
“是不是怕他威胁到你,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吗?”萧堇问,她并不想证实从萧浪口中说出的是真是假,但此事的真假却起到决策性的作用。
“这能有什么仇怨,他绑架了我的女儿。”汪驰依旧在打太极。
“行!从前有什么事情,我一概不问,只要你撤诉,我保证萧浪不会靠近你半步,保证你汪家不受任何影响。驰叔,念在萧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高抬贵手一次行不行。”
汪驰微笑着说:“不行!”
萧堇的眼神骤然变冷。
“除非……”汪驰话锋一转,“小堇,上次我在别墅里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事隔太久,萧堇一下没想起来。
汪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来到萧堇旁边。他拉起萧堇的手,把玩着无名指,缓缓的说:“就是,娶你的事情……”
萧堇吓得一下站起身,真皮沙发椅和红木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反应不要那么大,我从不强迫别人。”汪驰悻悻的笑,他才是真正的恶魔,吃人骨头都不吐。
“你堂堂汪氏总裁,想要年轻的姑娘是件很容易的事。你说要结婚,一大堆美女靠上来,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论姿色、论身材,我不过是个平庸之人,驰叔不必记挂在心吧。”萧堇镇定了下才说。
“不不!”汪驰晃着手说,“小堇,你不懂。我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是跟你在一起的2年。2年太少了,我就想让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我明白,你20岁到22岁之间只有我一个男人,没几个女孩子能做到你这样的,你跟那些人不一样。”
恶心的感觉再次涌出,萧堇有些想吐。
“汪家财大气粗,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别的女人给我要房子要车子,没意思,她们太过功利化。但你不同,我对你有感情,就算你跟她们一样要这要那,我会给,要多少都给。你不会明白这里面的不同,也不需要明白。很简单的道理,嫁了,救你一家人;不嫁,我不会管有什么后果。”
萧堇再次沉默,的确,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心里的天平摇摇晃晃,没办法很快做出决定。
门忽然被推开,冲进来的人满脸是泪,上前就在汪驰身上乱打,一边打一边说:“你真不是人啊,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们萧家到底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啊……”
汪驰挡开身前的人,萧堇一看此人,倒抽一口冷气。
妈妈怎么来了。她这么激动,很可能是听到刚才的谈话,萧堇一边拉开妈妈一边说:“妈,妈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先别激动。”
对面办公室的门拉开,汪鼎然正要下班,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汪驰冷眼看着萧妈妈,按下话机上的一个键盘说:“给我叫两个保安上来,把闲杂人请出汪氏大楼。”
“别叫保安,我们会走。”萧堇一边说,一边将萧妈妈往门外拉,萧妈妈大力挣脱,又扑上前去打汪驰,汪驰看似有点火了,用的力道稍大,将萧妈妈推到地上。
“你干什么啊。”萧堇上前猛推汪驰一下,“我妈有心脏病。”
萧堇俯身去抱萧妈妈,萧妈妈还在哭,伸出手抚上萧堇的脸,伤心欲绝的说:“孩子,苦命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话才落音,整个身子不停抽搐起来,眼中翻起眼白,萧堇一下六神无主,摇着萧妈妈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汪驰显然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汪鼎然一看事情不对,上前拉开萧堇抱起萧妈妈。
“小堇,快去按电梯。”他吼了声,萧堇才慌忙跑去按电梯,汪鼎然第二次将萧妈妈送到医院,送进急救室内。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萧堇的手一直拽紧,放松不了。她心里慌着,引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汪鼎然开始心疼。
“小堇……”
他上前将萧堇拥到怀里,但萧堇像是被什么烫了一样,惊惧的推开他,喃喃的叨念着:“他说的对,他说的对,你的身上都是汪家的味道,好可怕……好可怕……”
“小堇?是我啊,我是鼎然哥。”汪鼎然往前靠了一步,试图让萧堇平静下来,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只想给萧堇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让她重获温暖。但萧堇拼命的推着他,大喊一声:“走开!”
还没来得及反映,汪鼎然的左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口中涌上咸腥味。刚到的阎晧默狠狠看他一眼,转身把萧堇抱进怀里。韩玲玲惶惶然的跟在后面,她发现萧妈妈不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回家去拿东西了,在病房里等了很久,听到急救室门前的争执才跑了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几人。
“默默,我怕……”
萧堇的身子在抖,阎晧默拥紧了她,那不详的感觉又来了。他曾觉得萧堇的天会塌,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萧堇面临的是她承受不起的伤害,人在生命面前总会觉得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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