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玲玲没有等到阎晧默的回音,她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再说阎晧默跟王思琪一起出国,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早就变了心,萧堇的葬礼对他来说不过成了无足轻重的事情。
就在萧堇葬礼举行的前一天,汪氏大厦来了一个人。
“放开我,我要找汪总经理。”
来的男人穿着带着十足的乡土气息,自然被保安拦在汪氏大厦楼下。他一直嚷嚷着要见汪鼎然,两个保安狠命拖都没拖动他,男人的力气大得跟牛似的。
汪鼎然正巧从电梯里出来,往大门外走去时,听见那个男人喊了句,“你们放开我啊,我老婆不见了。”
“哎,同志,这话你可要说清楚,你老婆不见了,找我们总经理干嘛。”一个保安带着责怪的腔调问。
“她是汪家的佣人,说是回去拿没结清的工钱,这一去就去了快半月了,我就想问问,汪总经理是不是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还等她回去结婚呢。”
他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定住往外走的汪鼎然,片刻后汪鼎然回身,揪住男人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两保安见汪鼎然来了,肃然站到一边。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男人被这气势吓到,畏畏缩缩的说:“我……我还等她回去结婚呢。”
“不是这一句!”
男人赶紧回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脑袋乱成一锅粥。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老婆到汪家来拿没结清的工钱,然后就一直没回去?”汪鼎然等得不耐烦,问了声。
“对啊!”男人莫名其妙的答。
汪鼎然一把放开他,他知道,汪家根本不在意这么点钱,给佣人的工钱都是立时结清的。如果男人这样描述,那很有可能是汪家从前的女佣知道海边别墅没人,所以偷偷溜回去想偷拿些值钱的东西。这么说来,那具烧焦的尸体可能不是萧堇!
男人刚刚放松下来,冷不丁又被汪鼎然揪住。
“你老婆的左臂骨折过吗?”
男人在记忆里搜索很久,犹豫着说:“在她14、5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你知道,我们农村的孩子哪会讲究那么多,就算骨折也懒得管,长长就自己好了……”
听他这么说,汪鼎然想起,从前汪家的女佣里,有一个的确左臂不怎么能用得上力气。
希望从心里重新燃起,烧焦的废墟里只发现一具尸体,如果那天晚上别墅里有两个人,那还有一个呢?
汪鼎然往门外奔去,男人在他身后大喊:“哎!哎——”
“给他在王朝酒店开间房屋住下来,等我回来之后处理。”汪鼎然出汪氏大楼时吩咐保安一声,匆忙上车,发动车子往烧焦的海边别墅开去。
于此同时,路海晔正在废墟外仔细查看。同事们取到的证物里,没找到什么特殊东西,都是一些正常的家庭摆设。萧堇是他朋友,如果真有人纵火,他想尽快查出此案。
查了好多遍,没什么异常,他有些累了,坐到别墅后面的草丛里喘气。纵火之人的范围基本控制在房屋周围,别墅的后面就是一面斜坡,斜坡正对着海湾。这里景色很好,路海晔不得不赞叹,有钱人很会选地方。
他仰躺下来时,有个东西硌了他一下,起身查看,是一块手表,看上去还很眼熟。
这好像是萧堇的手表,他上次还嘲笑萧堇来着,说那么大个人了,带一块粉色hellokitty的手表,像个小孩子。萧堇朝他撇撇嘴,说那叫童心未泯。
如果萧堇被烧死在别墅里,手表为什么会在别墅外的斜坡上。
路海晔腾的起身,在草丛里四处查看,原本杂乱无章的草丛上,隐约能看到一条压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过,直接滚到沙滩上。他一路追着痕迹下去,到沙滩上时消失了。
前方是茫茫海面……
路海晔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情,抬头看到斜坡上出现个人影,正往沙滩上的自己张望。他爬回斜坡上,汪鼎然居然朝他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我以为,你是冷漠得不会伸手帮任何人的。”路海晔坐到草地上,呼呼喘气。
“你真的把小堇当朋友。”汪鼎然简短的说出原因,见路海晔笑了笑。
“汪少爷,你这种花心公子,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痴心,真是让人看不透啊。如果萧堇还活着,肯定感动得要命。”
“你也觉得小堇没死?”汪鼎然讶异的看路海晔。
“我不敢肯定,萧堇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在危难时刻应该懂得自救。只不过那天的火势太猛,几乎是瞬间包围了整个别墅……”
说到这里,路海晔察觉出汪鼎然眼中有失望闪过。
“不过,也不是肯定活不下来。”他于心不忍,给了些希望,指着眼前的草地说:“你看这边,像是有东西碾过,而且,我在草丛里发现了萧堇的手表。”
路海晔说完递过手表,汪鼎然接过来看了看,表盘发黑,像是经过高温。这样看来,别墅起火的时候,手表还在别墅里,既然后来是在别墅外的草丛中,那就证明,萧堇可能从火里逃出来了……
可是,那么高的温度,她伤得肯定不轻,怎么可能凭空失踪了。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情,于是站起身往海滩走去。一直沿着海滩走了三个多小时,什么都没发现。
“要不,先回去吧,明天我带上同事来找。”路海晔看汪鼎然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想往前走,他试探着问了声。
“不能告诉你同事。”汪鼎然神色严峻的说,“如果你把萧堇当朋友,那就别把她可能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如果小堇此次能够生还,我一定要查到到底是谁那么想害她,才会让她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
这句话有些刺伤路海晔的自尊心,作为一个警察,他感受到一种不信任。
不过他不想责怪,念在汪鼎然太在乎萧堇安危的份上。
“我给你2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找不到的话,我会将此事报告相关部门,由警方来寻找萧堇。”
这是路海晔做出的最后让步。
——
哗——
哗——
海浪声拍打着海面,这样的声音能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眼前的景物迷迷蒙蒙,萧堇觉得自己全身都疼,但微微的摇晃让她觉得稍微舒适了些。揉了揉眼睛,努力适应眼前的景色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渔网做成的摇床上,刚想起身,后脑处传来剧烈疼痛,她猛然记起那场大火。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糟了!
萧堇立起身,远处是广阔的海面,摇床系在两根插进沙土的木头上。
有人在她身后说话,将她吓了大跳,回过头时,看到一个淳朴的大婶,手中端着装满鱼的盆子,她还在反映刚才这位大婶说了什么时,大婶再次开口,呜里哇啦说了一通。
“对不起……我、我听不懂。”萧堇不好意思的说。
“噢,我、我是说,你醒了……现在、饿不饿?”大婶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她。
“是你救了我吗?”萧堇问。
“是我、的丈夫,他把你、从、从海里、捞起来。”大婶微笑着说。
“谢谢你们。”萧堇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前去接大婶手里的盆子说:“来,我帮你吧。”
“你还是歇着吧。”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普通话虽然也不标准,但比大婶说得顺溜多了。循声望去,声音来自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裂开嘴笑时,露出一口白牙。
“你头伤了。”他朝脑后比划了下,“被撞了一下,我用草药给你敷过,不过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萧堇才完全想起大火之后的事情。大火起来时,她听见四处烧得噼啪作响,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浓烟呛进咽喉里,十分难受。她冲到别墅的后门,见外面的火势熊熊,根本没办法冲出去,于是绕回前门,也是一个样子。猛然想起,楼梯下有个大木桶,是佣人用来蓄水的。于是冲到楼梯下,大力将木桶横过来,里面还剩了些水,正好将衣服浸湿。她将木桶滚到后门,钻进木桶,对准已经烧得倒下来的门板,猛的往墙上一推,木桶骨碌碌往外滚的时候,她整个人缩进木桶里。
她忘了,别墅的后面就是一个大斜坡,木桶不停往下滚,磕磕碰碰时,萧堇的手表掉在了草丛中。木桶越滚越快,磕到一块大石时飞了起来,她的头猛撞到桶的边缘,就失去了知觉……
在木桶滚出别墅时,她似乎听见里有惨叫声。
应该是听错了吧,汪家别墅里早就没人了。
夫妇两住的地方离海边不远,房屋简陋,他们说,渔民就是这样的,远处的寨子还有个家,但常年会住在海边,方便打渔。
萧堇忽然想起一句话,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样的生活挺好,没有钩心斗角,没有人老想着杀了她。桌上吃的都是鱼,可能远离城市的缘故,缺少各式各样的作料,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萧堇一直感激的看着夫妻俩,救命之恩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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