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第620章 终有个结局圆满（下）

    ***
    乔璐经常被人称作“识大体”，而这三个字，却经常给她带来沉重的包袱。比如，丈夫有外派的机会，尽管他可以不去，但作为一个“识大体”的妻子，她能不让丈夫去吗？
    怎么可能呢？在经历了痛苦的思想斗争后，她终于回过头来劝丈夫，让他以工作为重。家人也很给力，梁慧更是豪气地说，要是再雇一个保姆，她可以承包费用。或者，如果乔璐压力太大，她可以把小铃铛接到身边，让她去家附近的贵族学校。
    ……
    这两个条件，乔璐一个都没答应，尽管如此，她还是支持丈夫外派。她说：“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很漫长，但我什么苦都吃过了，我可以等你回来。”
    梁铮很心疼她，又一次摇摆不定。在他几乎要下定决心的时候，转折来了。
    第一个转折，是乔建军突然在群里发了一份“遗嘱”，将家里的财产做了分配。比如，家里现在住的房子，乔璐乔楠一人一半，车归乔璐，乔家祖宅归乔楠，门市留给乔琳。等他百年之后，家里的存款三个孩子平分。
    老乔说道：“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公平的法子了，没有因为乔琳年纪小就偏向她，也没有因为乔楠是男孩子，就多给他一些，房产、车子都是按照你们的贡献程度来分的。老家的宅子估计也不会拆迁，留给乔楠，就是让他别忘了咱们老乔家的根在哪里。你们兄妹三人要相亲相爱，千万不要因为钱财起冲突。”
    老乔的语气分外平静，可三个孩子却吓得魂都掉了。
    乔璐当即就吓哭了，甚至订好了最快的航班，要回家探望父亲，他肯定是生病了，又不肯告诉儿女；乔楠没那么自由，但一天打了好多个电话，几乎要把他爹给问疯了。老乔郁闷地跟儿子说：“以前你出任务，都得提前写好遗书，我说过你么？现在我也是提前写好了，你凭啥说我呢？”
    ……
    乔楠无语，深感父亲真是老了，居然跟个小孩子一样，跟儿子计较起来。
    最后，还是乔琳探明了情况，跟他们说，没事的，爸爸就是受了些刺激，他人好好的。
    乔建军也跟老大老二说了实话，就是他那位老顾客，被他称作“老营长”的那个人，突然间就去世了。老乔伤感了好几天，在得知老营长的孩子们为了争夺遗产打得不可开交时，他就更伤感了。
    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几个孩子，为了多分几万块钱，甚至要闹到法院去了。不仅正常生活都没了，他们还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老乔分外寒心，便在某个凌晨做好了财产分配。
    他说：“虽然我现在没事，但人生无常，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倒下了呢？”
    这件事把孩子都吓得不轻，也让他们重新规划了人生的优先事项。梁铮又犹豫了起来，正在这时，乔璐又病倒了。
    他俩没结婚之前，乔璐曾因为囊肿动过一次手术。但她的体质很容易长肿瘤，在每年的例行体检中，发现她肚子里又长了一个，没办法，只能再次动手术。
    在乔璐住院那段时
    间里，梁铮第一次将工作重心向家庭倾斜，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三个孩子的重任。他以为孩子都大了，不是那么难带了，可他想的太天真了，当三个孩子一起喊“爸爸”，争着让他解决问题时，他才了解到带孩子有多崩溃。当三个孩子一起大哭时，那种崩溃就更难以形容了。
    而乔璐却因为没有孩子的纠缠，难得睡得安稳，看着妻子熟睡的脸庞，梁铮又是心疼，又是懊悔。这几年他拼命忙事业，很少过问家里的事，原来妻子付出了那么多，说不定连她自己的工作都耽误了。
    梁铮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苦恼了一晚上，待妻子醒来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不走了。
    他跟妻子说：“我不想让你成为新闻里歌颂的那种甘于奉献一切的妻子，那样你真的太累了……而且，那样的家庭，就一定幸福吗？我不能那么自私，把整个家都交给你。再等几年，至少等孩子们都有自理能力了，我再考虑派出。”
    那几年都没哭过的乔璐，在病床上哭得像个泪人。
    梁铮握住她的手，说道：“咱爸说得对，人生处处都有意外，所以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我不能因为你吃惯了苦，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付出。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得让你过得幸福。”
    乔璐相信，她一定会幸福下去的。
    ***
    2019年秋天，乔伯文上小学了，乔楠也跟万千家长一样，只要看着儿子写作业，他就得备着清心丸，以防被气得背过气去。
    乔楠喜欢挑战，从来不惧艰险，也不甘落在任何人后面，但偏偏是自己的儿子，让他一次次打起了退堂鼓。
    被儿子的学习态度气得要死要活时，他总是靠抽烟平复心情，烟雾袅袅中，他一次次告诉自己：亲生的，别打死，也别放弃。
    吼得多了，乔伯文也很受伤，有一次他泪眼婆娑地问爸爸：“老爸，你真的爱我么？我是你亲儿子么？”
    乔楠虎躯一震，瞬间心疼。
    他想起了儿子凶险万分的出生，想起了这些年来寥寥无几的陪伴，想起了他曾在遥远的非洲大地上，看着月色，忍着彻骨的思念，写下的那句古诗“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于是他便收起暴脾气，抱起儿子，说道：“你出生的时候，你和你妈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第一次看到你，你都满月了，还跟个猫崽子一样小，我能不心疼你么？我能不爱你么？”
    “那你以后不要吼我了，你一生气，我就很害怕。”
    虎头虎脑的儿子第一次哭着露怯，乔楠一下子就心软了。
    重新坐在书桌前，他也会有些怀疑，他从上军校就跟家里拧巴，毕业时执意去训练最艰苦的地方找刺激。在基层时，他也不允许成绩落后，对战士要求很严格。他年轻时的目标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钢铁战士，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儿子的作业和成绩折磨到没办法的普通父亲，也是一个不忍心让儿子受委屈的老父亲。
    要不是身上那一道道伤疤
    ，他感觉出生入死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呢？
    岁月啊，真能把人磨得面目全非。
    乔伯文嘛，除了不爱学习，其他的都挺好的。爸爸的眼睛不好，他主动提出要为爸爸读书；爸爸老是咳嗽，他努力给爸爸拍后背。妹妹第一天上幼儿园时，他还跟妈妈一起去接妹妹放学。妹妹走出来之后，他一把抱住了她，问道：“妹妹，你今天哭了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
    所以说，他皮是皮了点儿，情商还是很高的。要不，他怎么会在一众优秀的竞争者当中杀出重围，打动了面试老师，为自己赢得一张重点小学的入场券呢？
    上幼儿园时，他的目标还是当宇航员，可是在2018年世界杯之后，他就迷上踢足球了。乔伯文是在妈妈店里看的球赛，乔楠也偶尔瞟了几眼，他熟悉的球星，只剩下c罗了。
    更让乔楠无语的是，文婧告诉他，当初的小鲜肉格里兹曼都成法国队的老将了，以后将是姆巴佩他们的天下了。
    ……
    工作之后，乔楠都是零零星星地看球赛，而每经历一次世界杯，他也会感到时光如梭，他现在远没有妻子懂得多。
    乔伯文好奇地问道：“妈妈踢球比爸爸厉害么？”
    ……
    文婧哈哈大笑：“爸妈都不踢球，但妈妈喜欢足球，要不也不会跟你小姑姑那么亲近啊！”
    经过一年的熏陶，上小学后，乔伯文就迷上踢球了。兴趣爱好从背地铁站变成了画队徽，视野从中国地图转向了世界地图。也不缠着爸爸教他打枪了，而是让爸爸带他去欧洲看球赛。
    ……
    乔楠同志表示，这比带他打枪难度更大。
    乔伯文小模样长得不错，稍稍一打扮，还有那么点儿小正太的样子。只可惜，开始踢球之后，就变得像他爸一样又黑又壮了，每天回家都是臭烘烘的，被爸妈调侃成“黑铁蛋”，他一点都不在意。
    本来父母都不太希望他踢足球，但自从他对他爸发出灵魂拷问之后，他爸就不太管他了。只要孩子健康、快乐、品德好，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孩子一天一个样，说不定明天又想当歌星，后天想环游世界呢？”乔楠如是跟妻子说道：“咱俩努力工作，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环境，让他们在迷茫时，尚且有我们这座靠山，这样就行了吧！”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睛越来越坏了，文婧很心疼。用文婧的话说，他读书时，都快钻进书里面去了。他从军多年，腰杆练得笔直，可因为眼睛坏了，腰也跟着塌下去了。
    可他还在孜孜不倦地学习着，他打趣道，可能连我儿子那份一起学了。
    在2019年，文婧努力开了一家分店，她还想在未来两三年内投资一家烘培店。他们依然很累，但日子越过越红火。
    他们一家，也会长久地幸福下去吧！
    （乔琳的结局明天再放出来吧，今天实在写不完了……可能一张月票都得不到就走向结局了吧，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