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雨娜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时,突然想起了苏默风,便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给苏默风拉了拉被子,她站在一旁,透过洁白的月光,静静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他,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不觉扬起满足的嘴角。
她想,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完全是她的了。
蹑手蹑脚地离开,施雨娜在餐桌上给吴妈留了张纸条便回房睡觉去了。
上午将10点,正在打扫屋子的吴妈见苏默风从房里出来,立即停下手中的活,笑着问候:“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娜娜说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会晚点起。”
“她怎么了?”
“我清早去看了看,没什么大碍,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嗯。”
“饿了吧,苏少爷,有特别想吃的早餐吗?”
“清淡点就行。”
“正好,看您吃饭时都挑清淡的吃,早点就做了些清淡的。”吴妈说着,转身就往厨房走。
“我能外面的亭子去吃吗?”苏默风望着花园里的温蓉。
“好,我先推您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我给您把早餐端过去。”
“别太多。”
“好。”
“麻烦了。”
“哪里。”
在不远处停下,苏默风看了看两眼无神地靠在轮椅上的温云哲,又看向一旁陪在他身边晒太阳的温蓉。
她一边钩针编织着毛衣,一边与他说着话,“我转身回来就看到你学着我的样子清洗青菜,然后再放到菜篮子里,弄得两条袖子湿哒哒的,那时你才一岁多,嗯嗯嗯地好像要告诉我,你把菜给我洗好了,不用我再忙了!我又气又好笑,心里还是觉得……真是个好可爱的宝宝!”
直到听到吴妈的脚步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直勾勾地望着吴妈把早餐放在亭子里的桌子上,又走向苏默风,推着他进亭子。
“谢谢吴妈,您去忙吧。”
“好的,苏少爷,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吴妈走后,苏默风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温蓉,“打扰了,您继续。”
她没有反应,仍那样盯着他。
“故事很有趣,我也想听听。”他微微扯开嘴角,满眼真诚。
片刻,她低下头,继续钩着毛衣,缓缓开口,“你两岁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外婆,在地里看着外婆种菜,然后你好像是学会了,拿起地上的小锄头就撅起小屁股,卖力地挖起地来……”
……
墨家。
早晨时,因为秦绾迟迟没有出现在后院开早会,房间没人,电话也联系不上,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全员动员在墨家整个院子里找。
最后,金龄在墨蒲卿的房里找到了两人。
只见她们抱在一起,姿势四不像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愣了好一会儿,金龄不禁好笑起来。这俩丫头,一和好就喝起酒来了。
走出房间,她轻轻关上门,往楼下去,一看到佣人便说:“通知下去,都各司其职吧,有什么事待秦管家睡醒了再说,若有什么要紧的,来问我便是。”
“是。”
睡醒后,墨蒲卿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手机,查看消息。这是她极少有的习惯。
她才发现,昨晚醉酒的时候,给他发了好多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不是要留在她身边了?
确认了吗?
你还好吗?
我想你了
我老公
我好难过
别丢下我……
他没多久就回复了,“我一切都好,事情还在确认中,需要一点时间。”
墨蒲卿懊悔地扶着额头。不知道他当时看到她说的这些话,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上赶着硬把自己塞给他,不知羞耻的女生,毕竟他还没恢复记忆……喝酒真误事!
思量半晌,她输入一句话:“抱歉,昨晚喝多了,瞎发了些消息,你不要介意。”
发出消息,她鼻子不觉一酸,捂着双眼,湿了手心。
怎么会这样?他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发这样的消息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她竟然还要解释。
没一会儿他回复:“以后不要再喝了,对身体不好。”
她回过去:“好,你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回医院做复健。”
他回得很快:“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吵醒了旁边的秦绾。
见她在哭,秦绾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
她没应,有些抽泣。
秦绾立即爬起身,凑到她面前,“怎么了,我的爷,大清早的……”
她摇摇头,眼泪却一下一下地涌出眼角。
秦绾捧着她的脸,给她拭去泪水,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别哭了,我心都要碎了……”
她抱紧秦绾,很久才停下,“我没事,就是宿醉太难受了。”
“那以后就少喝点。”
“嗯……啊!!!”
情绪刚缓下,墨蒲卿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软软的东西一下又一下地触碰。定睛看去,只见一只宝石蓝瞳、蓝白三色长毛的大狗正添着她的脚,瞬间吓得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从身体抽离了七分。
秦绾心一惊,一边抱住蜷缩进自己怀里的墨蒲卿,对着大狗喊道:“十一!”
听到呼唤,十一立即规矩地坐下,哈哈地吐着舌头等待下一步指令。
秦绾指着门口,“出去。”
它又听话地立即小跑出去。
“别怕,它已经走了。”秦绾抚着墨蒲卿的脑袋宽慰。
墨蒲卿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抓狂问:“这哪来的狗?!”
“这是慕凡养的边牧。”
“他什么时候养的狗?我一点都不知道!”
“差不多两年前吧,你那么害怕,哪有机会见到?”
“他怎么突然养起狗来了?”
“说来,他和十一之间也算是一段奇缘吧。”
“怎么说?”
“这十一原先是从狗贩子那逃出来的,遭追捕时遇见了慕凡。看到十一当时对它哀求的眼神,慕凡猜测它可能是被人非法抓捕,便以主人的名义与狗贩子斗智斗勇,将它救下,顺便报警给那狗贩子一锅端了。然后把它带到宠物医院疗伤,最后送到动物收容所门口时,它一直咬着慕凡的裤脚不放,像是在乞求他收留自己。见它聪明,又通人性,慕凡就把它带回家了。”
“那它怎么不跟着墨慕凡,跑来我房里来干嘛?”
“它是来找我的,平时慕凡不在家,都是我在照顾它。”
“它怎么知道你在这?”
“嗅着味道来的。”
“等会!”突然,墨蒲卿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一脸严肃地看向秦绾,“我记得刚刚醒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
“嗯,我知道,它开的。”
“原来狗真的可以自己开门?!”墨蒲卿惊圆了眼。
“这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况且这对十一来说都是小问题。”
“它还会什么?”
秦绾一本正经地在心里计算着说:“除了不会说话和必须用手完成的事,幼儿园小朋友会的它基本都会吧。”
“你不要跟我说它会认字和算数!”
“咦,你还是那么聪明耶!”
“……”
“不过,它最厉害的还是找东西,只要让他嗅一嗅,或是看一看,什么东西它都能给你找出来!”
墨蒲卿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被墨慕凡这种怪胎养的东西都不是凡间能有的玩意儿。”
……
施家。
“上小学的时候,你特别调皮,不是把浑身弄得脏兮兮,就是带着伤回家……这你一定都还记得吧?是跟别人打架闹的!
那时我就总是收到老师或是其他家长的投诉,不是说你先动手打人,就是说你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不但没道歉,还跟人起冲突。
那时候呀,我怎么说你都不承认错误,还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也不愿意听教,屡错屡犯,让我一度以为再也教不好你了。
但是,好在有你爸爸。大概……是在你三四年级的时候,你爸爸来了,他教会了你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后来你真的变好了,不再做那些错事了,可是到最后,你的好,似乎像是同别人互换了身份一样,你成为了被欺负的那一个。
总是被人弄坏物品,身上也有伤,有时候还很严重。他们不承认,说伤是你自己摔的,物品也是你自己弄坏的……”
苏默风吃完早餐没多久,施雨娜就从屋里走了过来,温蓉的故事声又一次打住。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施雨娜笑着看看两人。
苏默风回,“在听你妈妈讲故事。”
“什么故事?”
“云哲小时候的故事。”
“哦。”施雨娜看向桌上的碗,粥已经见底,还有空了的瓷盘,又问:“早餐吃得还习惯吗?”
“挺好。”
“那就好。”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虽然苏默风语气平淡,但他能主动关心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进展,她满足地笑道,“我没事,就是昨晚头有点疼,睡了一觉好多了。”
“嗯。”
这时,施雨娜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说:“气温升高了,我先带他们回屋里。”
把他们送进去后,施雨娜又返回亭子,“你热不热,要不要进去?”
苏默风摇摇头。
“那我陪你在这坐一会儿。”施雨娜边说边解下亭子的纱帘。
吴妈也在这时给她端来了一碗粥。
“辛苦了,吴妈。”
“怎么会。”吴妈放下东西便走了。
施雨娜坐下,喝了几口粥,看着正望向远处的苏默风,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问:“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紫色蒲公英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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