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沫瞬间痛得连心都拧起来了。
怪不得东海那夜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四处找寻医生,最后耗尽自己半生积蓄,强逼着自己去省医院治好了眼睛。
谁能料到这背后,竟然是他打算要决然地断送掉自己的生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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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东海,你这个大混蛋。”羽沫趴在他肩头泪如雨下,“你怎么就不肯替你儿子多想想?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你……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抛下我们母子……你……你还算个男人吗?”
东海长叹一声:“岸岸不一直都被你照顾的挺好的?他不是也越来越习惯依赖你了吗……”
说着披了衣服,坐起身,像是在和她讲话,又像是在轻声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打算放弃过?我不是一直在吃药么,一直在坚持,一直在等……只是运气稍微差了点而已。”
“在等什么……在等能否有机会手术?”
东海沉吟。
“你听我说,”羽沫跪坐到他身旁,急急抓了他的手,“我们去医院里等。我知道江州城有一位全国著名的专家,我听说过很多成功的手术案例,哦……温晴阿姨以前就是那里的大夫,我们可以去找她想想办法……”
东海拢了拢衣服,往后倚着被,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手上的气力十分微弱:“沫沫……可我并不想一直呆在医院里过完……等啊……”
“为什么?”羽沫把他手举到唇边亲,指尖一片冰凉,“是因为钱吗……你和我说实话,手术费到底需要多少钱?”
东海沉默。
羽沫把他的手移到自己心口处,那里似敲鼓般急促,“你问过医生是吗?……到底多少?”
“几十万不止吧……或许更多……”
“总会有办法的。”
“还很有可能钱花完也治不好……治好了也是半个废人,干不了重活,也再帮不了你什么忙……还有可能拖累你。”
“只要你在,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能没有你……”
”就算手术能够成功……后期恢复治疗,恐怕也是个无底洞。”
“我们有店,还有房子……还可以申请什么来着……应该有医疗方面的贷款……”
“沫沫,你真的爱我吗?”东海轻轻亲了下羽沫的额头。
“真的,真的爱你,东海。”羽沫点头,直起身,也亲亲东海的额头。
“那你就应该能够体会得出,我有多么地爱你和岸岸。”东海把她的头贴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轻声低语,“我一点也不怕死,可我很害怕会死不瞑目,你懂吗?”
“一想到你们孤儿寡母,毫无积蓄甚至一身债务地在这孤独的世上苦捱岁月,我这就受不了……钻心地疼……”
“不……东海……”
“沫沫,我当初娶你,本是许过让你一世安稳的……可是天不怜我,我又奈何?”
“不要这么悲观……东海……”
“好在,心肝你的眼睛治好了……”他举起她的手亲亲,暗夜里低语,声若微雨,“好在,心肝你还这么的年轻漂亮……”他又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嘴唇冰凉冰凉的,“好在,心肝你韧性十足……哦,我真的好爱你,沫沫……”
“我也好爱你……”羽沫立刻回道。
“那就不要让我不安心。乖,懂不懂?”
羽沫仰起泪眼,夜里有窗外淡白的月光洒进来,但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原本希望你能忘了我……这样……你会少点纠结……会好过许多……”
“你看到了……我做不到的。”
“那让我安安静静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剩下的日子……”
“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
“回家?”
“在海州不好吗?”
“不好。”
“怎么不好啦……”
“没有好医院。”
“沫沫……你到底听懂了吗?我不能让你动房子的,也不能动那个店……我更不愿意躺在医院里等……”
“东海……你不要怕……”
“我怕的。”东海托起起她的下巴,“我不要不安心……我宠了你一辈子,你就依我这一次,好不好?”
“可是……你还没有宠我一辈子呀?!”羽沫放声痛哭。
“我做不到的……东海。”她跪起身,与他面对面:“我从来不相信你会不爱我……我也绝不会相信,你会把我一个人这么早地抛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不管不顾……你现在再怎么逼迫着我,勉强着我,我也绝不会相信的!你必须和我白头到老……”
东海低了头,任由羽沫哭得死去活来,再无力作声。
“你能不爱我吗?”
东海哽咽摇头。
羽沫抓着他的手,蒙上自己的眼睛:“你妈妈离开你时,你哭坏了眼睛,是不是?”
“我都不敢告诉你……我最近已经又有点看不清楚了……医生说我再伤心流泪的话,我就永远失明了。现在答应我去医院,你或许还能保住我的眼睛……东海,你是没有办法不爱我的,对吗?”
………
夜里东海又发起了低烧。
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梦中呓语:“别哭了……沫沫,别哭坏眼晴……我求你了……你说我听你的,求你别哭了……”
羽沫悄悄披了衣服,默默地走到院子里,掩好门。
举着手机想了会儿,拨通了东远的电话,轻声细语地交待了这边的情况。
“别着急,羽沫。我立刻和江州本地的同事联系,看看哪家医院现在能有个床位?东海现在情况怎么样?”
“刚睡下,有点低烧,在不停地说梦话……我收拾完行李了。”
“你还好?千万别慌~”
“我还行。”
“那好。”
“我刚刚叫完了车,打算立刻回江州,路上我手机一直开机。大哥,您那面要有了消息,随时给我电话?”
“夜里冷,两个人都得多穿些衣服,注意保暖。路上小心,随时和我联系。”
“知道了。”
这边羽沫连夜打车奔向江州。
路上东远来电话嘱咐,省医院已经帮忙连联系好了医生。
羽沫急忙嘱托司机直奔那里。哪里想到,到了医院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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