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城之战开始》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山

    沈澈走上山道，天上阳光突然刺眼如光幕，巨神峰屹立在荒漠之间，似利剑刺破苍穹。
    这是他第二次踏上巨神峰的栈道，不需要他人的提醒，沈澈自己就知道上山的过程会经历些什么。
    上山时要面对星灵布下的阻碍，他们使用这些招式来筛选不合格的拉阔尔人,
    只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才可以获得星灵赐予的力量。
    沈澈不是拉阔尔人，也正因如此，他所要面对的考核，是比常人要难上几分的。
    沈澈已经走到了山间，这时已听不到身后拉阔尔人传来的劝阻声,
    但并不安静。
    缥缈的歌声萦绕在他的耳边,
    如若天上精灵的唱诵，古老且神秘，一个光晕无声地将他包裹住，让他看不到前方。
    这是考验，沈澈经历过考验，但他可以保证，上次登上巨神峰时并没有这样的景象。
    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种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觉还真是难受，星灵们的考验本就是九死一生，他们用这东西来寻找合适的载体，一旦失败就是沉沦。
    山脚下。
    汗颜老头站在人群面前，瞳孔里流淌着恐惧。
    自从铸星龙王从束缚里挣脱之后，山上的星灵们就开始了休息，登山考验里还残存着铸星龙王留下来的力量。
    那位伟大的造星主对于长达数千年的禁锢是愤怒的，他离开时为了让星灵们不那么好过，自然也有些手段。
    光幕的声势并不逼人，但所有人都觉得山腰际的那道光芒太过耀眼，沈澈只是惊慌了一瞬,
    短时间还是回过神来。
    面对未知，最重要的是自己需要冷静。
    他继续往前走，如之前一般，只不过之前所使用的视力变成了印象，人在丧失视觉的时候往往会迷失方向，会不自觉地走成一个圈。
    但沈澈没有，他是英雄。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眼前这个场景既陌生又熟悉，并不是曾经参加考验的原因，将他包裹住的光一如母亲的怀抱。
    他从未在符文之地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但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因为第一次碰到这种景象的时候，他还未来到符文之地。
    精灵的歌声渐渐消失，飘散在了风里，沈澈的耳边并不安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充斥。
    他终于开始了恐惧，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恐惧。
    事实上这样的情绪已经数百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可这时的他却恐惧得像个面对怪兽的孩童。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够很好的胜任将军的职位，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基兰说在符文之地的时光长河里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因为他根本不是符文之地人。
    那是秋叶纷飞的时节，各种颜色的私家车在马路上飞驰，城市的夜景灯火通明，霓虹灯交错下把他的身影照成小小的一只。
    那是不同于符文之地的世界，没有玄奥的魔法也没有夸张的科技，更没有异于常人的武力，那些星灵和神灵，都是存在在传说中的东西。
    而他沈澈也不是什么突然出现在诺克默奇，被拉去当壮丁的流浪汉，只是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
    如果要说跟符文之地有所关联的地方，无非是喜欢玩一款名叫“英雄联盟”的游戏。
    他不是常见的游戏大神，他的操作不好，意识也不好，甚至玩游戏的时间都并不充裕，每天都盼望着下班的时候切磋上两三把游戏，那是他闲暇时间唯一喜欢做的事情。
    可尽管如此，父母依旧认为他不务正业。
    “打打打，打游戏能让你吃得起饭？”父母的叨叨声似乎穿越了世界的隔阂来到耳边。
    沈澈很想跟他们说，就因为游戏自己才能在这个时间过得很好，也是因为游戏，他才能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救世主的身份。
    他们是他的青春，而他是他们的希望。
    但他什么都说不了，因为他死了。
    银色的轿车在城市道路上快速飞驰，像是一道闪电，没有跑过时光，但是却带走了他的生命。
    只是不知为何，来到符文之地的沈澈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有在英雄们对抗虚空的时候有一些熟悉的感觉，指挥他们的时候也得心应手。
    虚空、战场、英雄。
    他们的战斗都发生在那个名为峡谷的地方，就连虚空种族都无法窥视峡谷的全貌，尽管牺牲了无数的士兵，也无法得到一份完整的地图。
    但沈澈不一样，他第一次成为将军的时候总会知道能在哪个地方设置埋伏，也知道哪个地方有什么怪物，他们身上掉落的东西会对英雄们有什么好处。
    正因如此，当时落入下风的符文之地英雄们能够在沈澈的指挥下得以喘息，只是让他成为将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双方巨大的兵力差距，是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
    “每年都会有无数的拉阔尔人踏上这条栈道，他们或许是为了力量，或许是为了守护，又或许是为了收割民众的信仰，你又是为了什么？”
    天空中突然传来声音，虚无缥缈，让人分不清说话的人来自那个方位。
    沈澈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他站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山道，而是云间。
    他沉默了，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幻想还是真实，亦或者现在的巨神峰就是这一番场景，但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和颜悦色，至少不会心平气和地问出问题。
    沈澈摇摇头，“我不是拉阔尔人。”
    “每年都会有无数的拉阔尔人踏上这条栈道，他们或许是为了力量，或许是为了守护，又或许是为了收割民众的信仰，你又是为了什么？”
    沈澈：“......”
    这是复读机吧？
    不知道这会的登山考验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沈澈只觉得这玩意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后世的人工智障。
    但他已经确定现在的自己处在幻境之中，他没有搭理。
    只是轻轻开口：“破。”
    幻想破了。
    无数流云渐渐地飘散，仙境一般的蔚蓝天空也如镜子般支离破碎，好像那声“破”字是一块大石，将幻境狠狠地击碎。
    巨神峰山下的秀丽风光再次出现在沈澈的眼帘之中，原本笼罩在身上的那一圈光幕也消失不见，沈澈看着脚下的台阶，继续往前走。
    “他走过去了。”山下的旱烟老头开口，声音之间带着震撼。
    谷岮</span>
    其他地方的人想要登顶巨神峰的话，难度本就要比他们拉阔尔人要大。
    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
    峰顶的星灵们已经封山，上山难度已经大了不止一倍，可山腰上的那个男人眨眼之间就破突破了第一层阻碍，这个事实实在太过离奇。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登顶巨神峰会走过多少个关卡，就连那些曾经登顶过的神灵也会忘记登山过程中的一切。
    传闻每一次登山的考验都并不相同，沈澈也曾听过这样的说法，刚才的第一关，似乎是问心。
    他还在走，天上的太阳突然变得异常灼热，空气也变得燥热，火爆的像是即将燃烧，可沈澈的身上却没有一滴汗水，似乎这些东西在从体内出来的那一瞬间，就被高温蒸发掉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可气温突然又发生了改变，明明刚刚还灼热如酷暑，现在却冰冷似严寒。
    哪怕是再强壮的人也会在这种快速的温度转变之中感到不适，沈澈也不例外，但他别无他法，只能抿着嘴向前走。
    天空中依旧飘荡着精灵的歌声，不再是古老的语言，也不再缥缈得不近人，声音已经变成了母亲般的呢喃。
    “放弃。”
    “放弃。”
    “放弃。”
    祂在呼唤，似乎张开怀抱等待。
    沈澈没有将这些声音放在心上，默默往前走。
    酷暑、严寒、酷暑、严寒。
    下一刻，温度不断地变化，像是孩童的情绪，一会哭一会笑，甚至还出现了身子一部分感到热量，另一部分却因冰冷而颤抖的情况。
    可沈澈慢慢熟悉了这个情况，他一直直视前方，缓步沿着山道行走，似乎温度的变化已经对他制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死的见过的人，又怎么会害怕这种东西。
    生不如死，那也是死。
    就算是苟且偷生，那也是活着，只要活着，都有希望。
    变化的温度终于不再出现了，漫长的时间过去他已经到达了山顶。
    准确的说距离山顶还有一步之遥，但并不妨碍他能够看到远方富丽堂皇的殿堂，像是天堂。
    红砖绿瓦的亭台楼榭，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大殿，沈澈甚至还能听到那些星灵们的谈话，他们在谈论着怎么应付逃出生天的铸星龙王。
    看样子沈澈的到来并没有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毕竟巨神峰的山道上，他们已经设下了重重障碍。
    这些障碍都是用来妨碍拉阔尔人的，光是问心那一关就会让所有的人变成疯癫，又何况后面忽冷忽热的温度变化。
    温度变化考察的不仅是人类身体的素质，还有坚持不懈的韧性。
    就算有人能够突破这两重考验，但最后他们终将要失败。
    无他，没人能够战胜得到星灵赐予力量后的自己。
    “挺像。”沈澈笑笑。
    他看到了空地上的自己，一个黑影，看不出脸上的细节，但能够看出身上的轮廓，甚至连一些细小的动作，都和他本人如出一辙。
    但这个黑影身上的力量却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与沈澈所接触的所有力量体系都不同。
    也是。
    在符文之地英雄们苦苦对抗虚空的时候，这些星灵为了他们的权力和地位，也为了那位铸星龙王的报复失败，始终没有露脸。
    天空下起了雨，细雨绵绵。
    沈澈慢慢地靠近黑影，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最后一关就是自己与自己的交战，只是对方的能量来自更高一个层面，符文之地的人们永远难以击败。
    “真是棘手啊。”沈澈幽幽的说。
    星灵本身当然不会拥有这种能力，这个玩意想比还是铸星龙王留下来的东西，上面还流淌着星辰的味道，凝视黑影的时候似乎能窥视到千万星辰。
    无法想象，铸星龙王被关押的数千年里，这些星灵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沈澈总感觉星灵将他当成了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动力的装置，让星灵一族能够安居乐业，享受权利和力量。
    现在龙王跑了，跑的时候也收走了很多的力量，只是残存下来的东西就让沈澈感受到棘手，他比较着自己与黑影实力的差距。
    “来吧。”过了很久，才是沈澈的叹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一脚踏上地面，整个人如一发离开炮膛的导弹，向着黑影冲去。
    草木纷飞的声音令人心悸，像是战场上死神挥起了镰刀，收走无数人的生命。
    另一头，黑影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他也踏着地面，以一个与沈澈一样的姿势，狠狠地冲了过去。
    对面毕竟是一个能量体，不会感受到痛苦，心中也没有生与死的概念，但沈澈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冲去，即使撞个头破血流他也不在怕的。
    双方真的接触了，身体和灵体狠狠地撞在一起，就连大地也在不断地震动，似乎还带着骨骼破碎的声音。
    身穿一身白衣的沈澈被染上了污血，他狠狠地坠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眼神依旧清澈。
    那个黑影没有被撞飞，他受到攻击后的样子却像是得到了养分，突然从跟沈澈一样的体型慢慢变大，到最后魁梧得像个怪物。
    他不再模仿沈澈的招式，而是一步一步地朝沈澈走去，随着他的脚印落下，连大地都在震撼。
    “你有点弱啊。”沈澈在地上苦涩的说，“连汽车都能带走我的生命，可你不行。”
    这些年在符文之地他也经历过不少的战斗，却从未有过如今这种难以抗衡的情况。
    哪怕对面是虚空的大军他都不会害怕，至少那些东西还会害怕死亡，可这个家伙似乎什么都不怕。
    这样的嘲讽当然也是没用的，黑影只是能量体，他听不到话，也没有情绪，出世时已经确定了是个考核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