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夏可》第二百三十五章 投石问路

    看祈愿一溜烟往楼上跑，婉儿和循棠两人都愣在原地，正好碰见进门的愿碧。
    “公子，我带婉儿回家一趟，夫人刚刚急匆匆跑上楼了，没事吧？”
    愿碧看了眼两人着装，“没事，你们出去是吧？太晚了的话回学校住也行，那个李爽懿是不会回来的了。”
    “哦哦。”
    两人穿过前院走进车库，黑漆漆的环境配着点灰尘的味道，也没能安抚婉儿的通通跳的小心脏。
    “他们不会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
    二楼，祈愿翻遍了床底，终于从枕头下的第二层软垫中找到一块黑玉，房内仅有从窗户漫进来的月光，黑玉上柔和的光芒恰到好处，让祈愿一双眼睛瞳孔发亮。
    苏老师的母亲就是凭着这块黑玉与冥帝在老家的溪边相遇的！
    “他说，只要将黑玉浸在冰凉的水里，我就能看到他。”
    苏老师的母亲的话在祈愿脑海中萦绕。
    夏可闭关修炼的幻境是冥帝设置的，他在里面的情况如何、任何人进出幻境的权限当然也只有冥帝了解。规则森严，她当然知道规则森严，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有可能处于生死边缘，她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既然没有办法通过他人向冥帝求情，她自己找上门也是一样的。
    祈愿手握着黑玉匆匆往楼下走去，正好遇上要上楼查看她的情况的愿碧，愿碧不说话的时候与夏可特别像，一双时而闪现绿光的丹凤眼让她心慌慌。
    “娘，你手里拿着东西是要去做什么？”
    “我或许有方法能联系到冥帝，你不能阻挠我。”
    “就用你手里的东西？娘，冥帝虽掌管各界归息之所，却从未在各界设立自己的神像和通灵桥，其中原因就在于他是至悲至暗的存在，不能对任何人心软与怜悯，也不屑于与任何人建立联系。
    单单凭你手里这个不知从哪里讨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真正找到他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既然是我要找他，再荒唐、再辛苦又怎么样？你如果不打算帮我，你就回房间或者离开这里。”
    愿碧原本想跑去长白山看看天梯之下是否还有另外一面通往冥界的狱梯，通过狱梯到达冥界之后再过五关斩六将去找冥帝，其中有多荒唐、多艰辛，他不是不知道，然而他也从未想过退缩。
    祈愿说话时不带半点笑容，连日的噩梦催使两坨黑眼圈耷拉到鼻尖上，让愿碧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
    “我怎么可能走呢？门外两位门神虽说是要帮我们，终究也是冥帝的手下，我给娘布设结界，我们试图联系冥帝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甚至是其他人知道。”
    “我明白。”
    两人来到前院的小桥旁，一条与祈愿腿长相近宽度的溪流在桥下涫涫流过，水至清，层层叠起的鹅卵石上连绒毛厚度的青苔都没有，让人不禁怀疑这庭院小溪是否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祈愿住进来将近半年时间也是第一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联想起前阵子还遍布于寻龙街街头结尾的阴兵，这古宅内至清的小溪流也让她忍不住去想，其中是否本来就与冥界有关联的地方。
    “娘，你不是说要把这黑玉扔进水里吗？”
    “嗯。”
    祈愿将手中握得暖呼呼的黑玉抛入溪流中，溪流看着缥缈无物，实则厚重如岩浆，瞬间将黑玉吞入腹中。
    一。
    二。
    三。
    黑玉通地一声摔入水中后缓缓地飘落于水底，几秒过去了，祈愿和愿碧屏住呼吸却并没有看出周边有任何变化。
    “冥帝，我相信老太太不会骗我，这块玉石是您千年来用来观察人间的东西，若您能答应现身，我必定将它放归荒野，让它为您寻找下一位有缘人。”
    “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一副陌生的男声响起，祈愿想要抬头去看小溪对岸边上站着的男人，被愿碧按着头往下看。
    “娘，不要与他直接对视。”
    祈愿转头与愿碧对视一瞬，眼角间可以看见陌生男人的黑长袍末端落在砖石地面上，厚重而华丽，丝丝金线勾勒出波浪花纹，随着她视线的移动而跳跃。
    “我是夏可的妻子，姓祈名愿，他是夏可的幺子，名愿碧。临者可是冥帝？”
    “我问你，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陌生男人惜字如金，对祈愿的发问置若罔闻，幸好老太太曾为她讲述过多年前两人相遇的经过，算是为她打了一个预防针。虽然心中不畅，但她有求于人，自然只能低声下气。
    “我知道夏可在冥帝您设置的幻境中闭关修炼，我认为夏可在关中遭遇险情，通过梦境传报于我，希望冥帝能给我一个确认。
    这枚黑玉是一位老太太作为谢礼赠送与我的，我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此一次，冥帝能确认他平安无事，我便将它放归荒野，不再叨扰。”
    “真是蛮缠，荒谬。
    闭关者入关前均已默认立下生死状，不破关不得出，他就算是死在里面了又与我何关？渡劫失败者，其幻境自破，我何需时时去确认区区散仙的生死？”
    果然是至悲至暗的存在，祈愿心中对于神仙都应对其他各界生灵心怀怜悯的形象彻底破灭，八指攥入掌中抠得血肉模糊。
    “这么说，夏可还没有死，若他死了，幻境自破，冥帝作为幻境布设者，当然是会知道的。”
    听祈愿辩解，冥帝低头去看跪在对面的两人，其中那看似娇小乖顺的身躯倔强地不肯地低头，始终保持平视他的膝盖附近位置，让他不禁怀疑连日来让他膝上隐隐作痛的罪灰祸首是不是就是她。
    “像你这样耍小聪明的人，我见过不少，丝毫没有奉陪的意思。”
    黑袍飘动，眼看着冥帝就要走了，祈愿急了起来，一把将溪流底部的黑玉握在手中，刚刚被指甲划得皮开肉绽的手掌中渗出的丝丝血气染在黑玉上。
    契约解除，契约更替。
    黑玉默认更换契约主，由苏老师的母亲更换为祈愿，祈愿将作为世上唯一一个能将冥帝唤来的人，在他需要的时候作为冥帝的眼睛观察人间百态，至死方休。
    冥帝是契约长线连接的另一方，自然立刻感应到了变化，转头去看祈愿时，眼中多了几分不耐和怀疑。
    他从来没有向凡人透露契约石的使用方式，她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的？
    “我不会放弃的。”
    “就算他真的托梦与你，就算我真的让你与他相见，你又能带来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