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之飞雷神》第一百七十六章:师公

    说实话,长发少年有些意外,哪怕面对着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这位有着好看桃花眼的少年也依旧毫不犹豫地出了剑。
    只是,意外归意外,现实归现实。
    奥斯卡,是注定会失败的,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月光如水,洒落在了这片人间。
    这些月华,如同荒漠之中的流沙,将奥斯卡的剑气包围,将奥斯卡的意气包围。
    当然,同时也将奥斯卡包围。
    化作流沙的月光与奥斯卡附近周遭的一切融为了一体,不仅卸去了原本冲天的剑气,同时,还卸去了奥斯卡最后一点逃生的可能。
    奥斯卡面不改色,他依旧手不停歇,沉着冷静地出了一剑又一剑。
    尽管,这一切都是徒劳。
    长发少年似乎厌倦了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他面露鄙夷地抬起了手,似乎杀死眼前的敌人,就跟拍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松。
    也跟拍死一只虫子一样恶心。
    “见你祖宗堂里的那些野狗去吧,”
    落手。
    月华如光芒万丈,刺穿了奥斯卡所在的流沙月光。
    ————————
    让我们往前推移一段时间。
    白羽离开了自己老师的身旁,同时向着前方的湖泊走去。
    这白肤少年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的洗过一次脸了,这段时间跟着师父赶路,时时刻刻风餐露宿,别说洗漱,连肚子都经常填不饱,师父还美其名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白羽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身为孤儿,其实是从来都不信这一套的。
    但是,毕竟是师父说的话嘛,听一听还是没问题的。
    一想到师父,少年那本来绷紧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
    确实,这突然成为师父的人,于白羽而言,便是那久寒天地的光。
    而且,还是唯一的光。
    白羽逐渐靠近了那座湖泊。
    四下无声,唯有寂静的湖面,与更加寂静的繁星。
    波光粼粼,安静的湖面上,映出了少年的倒影。
    白羽低头捧水。
    在这寒冬时分,湖中的水竟算不上冰凉,这倒是让白羽颇为意外。
    “也不知道,师公到底是个啥样的人。。。”白羽一边洗着脸,一边在嘴边念念有词。
    “师公他会是个很凶的人吗?他会很看重礼仪吗?那些高楼里的老先生们都很看重这一点的,”白羽洗好了脸,那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白净了。
    他开始担忧起来,有些面色复杂地伸手攥起了一小撮白发,细细摩挲着。
    少年自小没有亲人,所以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师承感情颇为珍稀。
    因为啊,往往是珍稀感情的彼此,才更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一次的不经意之举,会让对方失望。
    所以,越是靠近史莱克学院,白羽便越是发现了这一点,随后便越是拘谨,敢与奥斯卡开的玩笑也越来越少。
    生怕自己,会不经意间地让自己的师父失望,会让还未曾谋面的师公失望。
    这也是白羽他越发重视这段师承感情的体现。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师公他,会对我不满吗?会对师父收我为徒而对师父不满吗?”
    “如果师公因此怪罪师父,那可怎么办啊。。。”
    少年心中发涩,思绪已然飘向了天边。
    “师父收我为徒,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出卖他的缘故吧,也许他是看中了我这点的品行,可其实师父根本不知道,我其实不是这样的人,”白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师父,也正因为如此,这深埋在他心底里的秘密,渐渐变成了愧疚的种子,开始汲取养分,生根发芽。
    一个能靠自己混到11岁的孤儿,一个说杀人就杀人的大魂师,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所以,他怕自己的师父在看穿自己后,对自己失望。
    他怕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师承感情。
    越是愧疚,越是隐瞒。
    越是隐瞒,越是害怕。
    越是害怕,越是愧疚。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少年已结成心结,如若不及时处理,便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心结化作恶障,将少年拖入无尽的深渊。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白羽再次使劲儿地甩了甩头。
    他想将这些无端的思绪抛之脑后。
    可是,越是不想让自己想到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便越是嚣张地盘旋于心尖,浮现于眼前。
    白羽都快哭了。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是该继续隐瞒?做个师父眼中的品节高尚者?还是选择坦白,趁师父对自己还算满意的师父,让师父明白自己并不是师父想象中的那种人?
    师父是会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还是会从此对自己不冷不热?还是会一气之下将自己逐出师门?
    白羽他不敢想,也不敢冒险。
    脸是洗干净了,可脸色,却更加复杂了。
    白羽将手伸入了湖水之中,感受着水温,感受着月光。
    “少年始终,是要朝着背离少年的方向发展的,这无关乎少年的本心是否改变,因为少年终究只能是暂时的少年,”
    “而改变的第一步,便是开始不再单单只为自己考虑,”
    “这既是成长,也是应当惋惜的蜕变,因为这份蜕变,是每个人的人生不得不经历的,每个人身上不得不发生的,”
    “且看,这名为白羽的少年,该如何面对今后的自己吧,”
    额。。。
    别误会,上面这些话,真的得加上引号。
    因为,这不是旁白,而是被实实在在说出来的话。
    月光之下,有一个长发少年,如仙人下凡一般,站在了湖面之上,站在了白羽的身前。
    刚刚那番话,便是这长发男子所说出的。
    白羽瞳孔猛缩,他甚至没来得及对眼前突发的状况做出反应,便被来者捂住了嘴巴。
    “OK停下,也不必紧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长发少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他收了个好苗子当徒弟,看样子就是你吧?”
    “你啊你,真以为你师父看不穿你?那他在梦里的几十年是白活的吗?”
    “哦对,你可能不知道这事,”
    “简而言之,就是你师父其实什么都知道,你明白吗?”
    “还有你的师公也是,他没有那么顽固,以后,你还得为你师公有些时候的无聊行为而头疼呢,”
    “你把你自己看得太复杂了,也把你师父看得太简单了,”
    “最重要的,”
    “是你把这个人间看得太简单了,”
    “我们师承一脉,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看待人间,所以啊,真不需要为自己过去的种种而感到不安,”
    “你还活着吗?你扪心自问有真正对不起的人吗?你内心深处的善有被彻底浇灭过吗?没有,很好,那就对了,”
    “还不放心你师父对你的态度?”
    “走,给你演一出绝世好剧,”
    “咱师门啊,最重要的一点,你得记住,”
    “修为可以不好,思想高度可以不好,甚至,你长得都可以不好,”
    “但你要记住,在咱们师门里,”
    “演技一定要好!”
    “还愣着干啥?走起,去见你师父去,省的你天天疑神疑鬼的,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你当你是别里科夫啊?”
    见白羽有些愣神,长发少年轻轻拍了拍白羽的脑袋,这让白羽更加恍惚了。
    因为,这就像师父在拍他的脑袋一样。
    角度一样,连力度也一样。
    少年终于回过了神,他饱含惊讶地抬起了头,借着月光,看清了长发来者的面庞。
    他许久地噎住了喉咙,竟说不出话。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聪明如他,自然猜到了眼前男子的身份。
    这让他感到惊讶与意外。
    “那个,您就是老师的老师,曹白鹿曹老师吗?”
    白羽开口已是艰难,声音更是逐字减小,仿佛说话便已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仿佛,感觉到了这个充满冷意的人间,向他敞开了怀抱,给了他一个真正的家。
    可谁知,回报白羽充满勇气的开口的,却是一记结实的板栗。
    “还叫曹老师?还见外?”
    “叫我他妈的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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