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双羽听到九越说起的燕国大皇子,不由拧眉。
燕玄杰是燕国最出色的皇子,但有燕帝在位,多年帝威施压之下,下面的几个皇子们虽然都出色,但都没敢生出争权夺位的心思。
所以燕国皇子出现在这里,其中一定是燕国皇帝的意思。
“燕国最近几年表面上很平静,暗地里小动作倒是很多,到没想到这他们会这个地方如此志在必得!”
至于燕国皇帝在筹谋什么,这里有什么可图,不言而喻了。
枭道长赞同的点头:“那九天魔娃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死了或者被赶出大齐,原来他们已经被燕国收服,为燕国皇室的人做事。”
十几年前,九天魔娃被高手击败,重伤离开,再也没有出现众人视线里。
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高手过招,几乎惊动了武林黑白两道无数群雄来观战,只因为九天魔娃的对手便是那位剑倾九州的麒麟之子:夜霆。
夜家人!
那原本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归隐山林夜家,突然就这么出现,还强势打压九天魔娃。
江湖群雄也不管夜霆突然出现的缘由,反正就是一个好,众人只觉大快人心。
江湖一害,该除!
九天魔娃就这么消失十几年,众人几乎都快忘记了,没想到他们又出来祸害人了。
枭道长一想到九天魔娃现在是为燕国行事,就觉得糟心。
当年怎么就没被夜霆灭杀?
叹:可惜。
骤然一想,枭道长便将视线一抬,落到了不远处躺着的夜幽兰身上。
这也是夜家人啊!
整个武林的人都知道,夜家剑法不外传,但是夜家人行走江湖也甚少用夜家剑法,因为他们喜欢用自己的方式,独特独行。
那样的朗朗华耀,不论是夜家的哪一个人,都能看到他们在江湖上极具影响力的人脉和声望。
而眼前这小姑娘,她的剑势,凌厉又决绝,分明就是夜家独妙的剑法。
而且这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就有那样精湛的功夫,实属难得。
还有那魔君,功夫和剑法亦是卓然,更不用说那气势。
还有那欧阳云熙……
都是年轻有为啊!
如今的江湖,更多的是年轻人闯荡的天下了。
而如今,为了千年玄铁,不止江湖群雄想要,就连这几大国都出手争夺了。
若是千年玄铁到了其他国的手上,这天下说不定就要迎来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
枭道长微微叹了声,眸色凝着几分忧心。
整个破庙的众人都因枭道长的话而沉默了,各怀着心思想到了什么。
纳兰珊继续低头,凝神为魔君和夜幽兰的伤势认真治疗着。
欧阳云熙则一片刻不离的守在夜幽兰身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冷了几分。
单家明却是阴沉着俊脸,暗恨自己怎么那么倒霉。
容双羽亦是坐在轮椅上,在破庙的门口抬头望向夜空上的一轮明月,表情淡淡。
慕容黎只道句“累了”,便躺在草地上睡觉,只是他侧着身背对着众人,双眸看着手里的东西,良久才收了回去,闭上眼真的入睡去了。
三天过去了,夜幽兰始终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不由让众人担心起来。
伤势最严重的魔君只是昏迷了一天就醒来,可是夜幽兰却依然闭着眼。
魔君忧心,欧阳云熙着急,就连容双羽也都担心起来。
纳兰珊认真给夜幽兰探了探脉搏,明明伤势已渐渐大好,可是为什么醒不过来,她也探查不出原因来。
这时候,一只白色的飞鸟嘴里叼着一朵兰花飞了进来。
众人看见了,没有半点惊讶和意外。
这飞鸟从夜幽兰昏迷的第一天开始就来了。
它嘴里叼着的兰花心蕊里盛着早晨刚采来的花蜜,一点点的喂进了夜幽兰的嘴里。
刚开始大家还很警惕和疑心,还在想这只飞鸟是要做什么。
夜幽兰身边的白虎低低吼了一声,欧阳云熙也是惊疑不定,将兰花里的花蜜喂给她喝。
看着夜幽兰将花蜜喝下去,飞鸟才挥着翅膀离开。
这离奇诡异的一幕,让众人着实不解。
第二天,飞鸟又来了,仍然是叼着盛着花蜜的兰花来。
直到看着夜幽兰喝下花蜜,才离开。
这是第三天,魔君直接抢过欧阳云熙手中的兰花来,自己喂她。
气得欧阳云熙想找他干架。
只是魔君直接无视他,还将夜幽兰霸占,不让他靠近。
欧阳云熙可不会那么大度,将喜欢的姑娘让出去。
于是朝着魔君出手。
魔君自然也不会相让。
两人准备大打出手时,突然夜幽兰手上的“绮梦”手链响了。
喀嚓!
魔君温声,立刻偃旗息鼓,转身来到夜幽兰身边,低头去看她的手链。
倏然,他脸色一变:铃铛又破碎了一个!
此刻,魔君也想起她手上的手链是何物了。
“绮梦”,云国宝物,有静心,镇魂的作用。
魔君内力深厚,很快就察觉附近有笛声在吹响。
“该死!”魔君那双紫眸透着一股摄人的杀气,“九越。”
九越立刻走来:“主子。”
魔君声色冷厉:“去找出来,看谁在附近吹笛,将对方杀了,毁了那该死的笛子。”
九越低头:“是。”
立马出了破庙。
只见夜幽兰脸色苍白,夜凛玉整个人揪心不已:“魔君,我家……主人,怎么了?”
纳兰珊也过来一瞧,发现夜幽兰的脉搏出现异常跳动:“她的心绪混乱起来了。”
欧阳云熙闻言拧眉:“到底怎么回事?兰儿伤势明明已经好很多,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他看向眸色阴沉的魔君:“兰儿到底怎么了?”
魔君眸光冷冽,嗓音深冷:“这是一种叫‘禁制’的秘术。”
禁制?
众人一脸疑惑。
魔君没有向众人解释这“禁制”是什么。
只有听到这二字的容双羽却是眸光一震,低声喃喃:“禁制,竟然是禁制……”
他低头看向夜幽兰那张绝美的容颜,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由攥得骨节泛白。
久罗族的后人,还活着……
欧阳云熙不知道那所谓的禁制是什么,但能见魔君那么紧张,一定是很厉害的秘术,会伤到兰儿……
一想到这个,他就着急担心,看着夜幽兰脸色越来越白,莹白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来。
该怎么办?
欧阳云熙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双眸痛心怜惜不已。
……
而在另一边,受到围攻的夜驭风和云锦凤,肩并肩,持着长剑与无数黑衣人厮杀着。
二人面容上无一点疲态,更无一点畏惧。
他们目光扫过,长剑相随!
他们剑光划过,血肉横飞!
每一批上前,是会消耗他们一些功力,但每一批都会丧失数条性命。
那些黑衣人大惊,二人实力实在太强了,就算车轮战耗尽他们的力气,但同时也耗死了自己大部分人。
为首的黑衣人取过长弓,搭箭瞄准二人:“听好了,主上有令,这两人若不能活捉,那就一定要他们死!”
黑衣人得令:“是。”
夜驭风冷笑:“那就看你们有这个本事没有了!”
他白衣长剑,于一群黑衣人中飞纵而过,衣上凤羽蹁跹,手中剑光如虹,迅若雷电。
无数的弓箭射出!
云锦凤咬牙一边躲开弓箭,一边手持长剑,如雷霆霹雳,横扫而过,眨眼间便倒下数名黑衣人!
可是疾雨般的弓箭却消停不下来,纵是她与夜驭风身手极好,能抵挡黑衣人,却不能抵挡无数的弓箭。
夜驭风回头,喝了一声:“小云儿!”
他飞身纵起掠至云锦凤身前,左手扶她一转,避开身前刺来的长剑,右手持剑一挥,挡开了后边射来的弓箭。
足下连点,他闷哼了一声,云锦凤闻声大惊:“夜驭风!”
云锦凤抬目望去,夜驭风的肩头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显然箭上带毒。
她瞳孔一缩,心头亦是一寒,便见夜驭风手中突然洒出白色粉末,瞬间逼得数名黑衣人后退。
云锦凤瞅住这空隙,和夜驭风飞身逃去。
俩人将轻功提到极限,便如一抹灰电横空掠过。
等那些黑衣人反应过来,眼前已无踪影。
“追,一定要将他们俩人灭杀在此!”为首的黑衣人下令。
余下的黑衣人顿纷纷追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而去。
夜驭风和云锦凤逃了一个时辰之后,确认那些黑衣人一时半会不会追来,便找到了个隐秘的山洞查看伤势。
夜驭风面色惨白,肩头的血浸湿了半身衣常。
云锦凤撕开他的衣裳,拔出长箭,又将金创药洒在肩上、背上的伤口,然后包扎。
一切妥当后,她不由问:“箭上不是抹毒了吗?怎么你的血刚才还黑的,这会儿又恢复红色了?”
夜驭风笑:“呵,百毒不侵。”
云锦凤了然,松了口气,然后想起那些黑衣人。
“这地方竟然藏着一支军队,看来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出不去了,定会被他们绞杀殆尽的。”
夜驭风冷笑:“是啊,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里养兵、练兵,看来是为了有一日出其不意的对大齐出手了。”
云锦凤点头:“就是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夜驭风沉眸:“不是梁国,就是燕国……”
忽然,他眼皮沉重,不知为何浑身极为疲倦,也没有听到云锦凤在说什么,双眼缓缓一闭,头便靠在她的肩头上。
云锦凤顿住,偏头看去:“夜驭风?你怎么了?夜驭风……”
山洞里回响着她焦虑的呼唤。
……
梦里,夜幽兰迷糊睁眼时,被强烈的光芒刺痛了眼,不由闭上。
再次睁开时,却是满目惊艳,无法言语。
一轮赤色玉盘自峰峦之间徐徐升起,绯色的绮云如同最华丽的绸缎铺满了整个天幕。
洒下万丈霞光如同最鲜艳的胭脂为远近青峰翠树抹上一层淡淡华妆。
无数的鸟雀在云霞里翩翔啼鸣,仿佛是一只只小精灵在飞舞歌唱,天地在这一刻无与伦比的壮美,又溢满安宁与欢乐。
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地方。
夜幽兰呆了呆,自己这是在哪里?
她抬脚走了过去,身形瞬间隐入云雾之中,周围尽是雪白一片,肉眼完全无法辨认方向。
可是她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如此的干净愉悦,仿如天籁。
夜幽兰心头一喜,有人。
“兰儿。”
忽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转头,看见一身白衣的夜驭风,俊美无俦的脸上洋溢着浅笑。
夜幽兰惊喜:“哥!”
她开心的扑了过去。
夜驭风将妹妹接住,唇角的笑意无奈又宠溺:“你这冒失的小丫头。”
夜幽兰笑得欢喜,才不管他说什么,拉着他问:“哥,我们这是在哪?怎么只有我们两人?咦?凤姐姐呢?”
夜驭风摸她头,笑道:“兰儿,我们这是在梦里。”
夜幽兰一呆:“梦里?”
夜驭风点头,脸上是认真的神色:“还记得爷爷说过吗?我们身上有一半血是属于这里的。”
夜幽兰抿嘴,也想起来了:“那……这里是?”
夜驭风勾唇:“对,这里就是久罗一族曾经生活的地方。”
夜幽兰抓紧哥哥的手,又好奇又紧张:“那我们进去看看吧,看看这里的先祖想让我们看什么……”
夜驭风点头:“走吧。”
兄妹俩一同走进云雾去。
而远在夜神谷里,倏然醒来的夜霆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望了望天色,深夜时分。
偏头看去,身边的妻子仍香甜的睡着。
夜霆轻轻下了床,将衣袍穿上,无声走出屋门。
乘着夜色,他的身影消失在村子里,一个时辰后,来到山上崖顶。
一个茅草屋就立在眼前,夜霆站在屋门前,抬手一拱,轻声道:“父亲。”
好一会儿,那茅草屋里才传来一道苍老却又浑厚的嗓音:“这大半夜的,你小子怎么突然上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夜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思了片刻,才道:“今晚心绪有些不宁,便上来找父亲说说话。”
茅草屋里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一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一袭白衣迎风而立,木簪挽发,朴素如山野村人。
屋里未曾点灯,光线暗淡,只窗口一抹月光照入,映着他山水一般淡远的眉目,有着超脱俗世的澄明宁静。
他双手负立,淡淡一笑:“呵呵,能让你心绪不宁的,定是下山去的那两个崽子吧。”
夜霆亦是一笑:“什么都瞒不过父亲。”
老者挥手:“过来坐吧。”
两父子坐在旁边的亭子里,借着月光,取来了茶壶烧了起来。
斟了两杯茶,随着袅袅白气,一股茶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清香沁鼻。
老者端起杯茶,怡然饮一口放下,才抬眸看着他,道:“他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有些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思考,作为父母,你能教的也都教了,将来如何且看他们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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