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看着尹箢,低低地道:“你都知道了吗?”
尹箢点点头:“知道了。”
这也是端王自从尹箢的身子好了之后第一次见她,个子高了一些,脸瘦了好多。可能是拔个儿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实在是瘦了太多,虽然不是弱柳扶风,但更多的是惹人心疼。
端王靠近了一步:“我……”
尹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端王的脸,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再上前。
她知道这个举动伤了他,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不知道多少眼睛都盯着他们,若是真的让人给抓到了什么把柄,可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儿。
更何况……如今事情已成定居,多的动作,不过是让双方都多一些伤心罢了。
端王苦笑一声,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这件事我不知道……”
尹箢低着头,双手交叠,半响,抬起头,看着端王,笑着道:“现在不就知道了吗?一会儿就大家都知道了。”
端王看着尹箢,尹箢的眼角却渐渐地流出了泪水,却仍旧是笑着。
看着尹箢流泪了,端王瞬间就变得有些紧张,话都说不完全:“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了半天都没什么说出来的。
尹箢看着端王这着急忙慌的模样,心里头瞬间就没那么压抑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尹箢笑了,端王愣了半响,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目间恢复了让日的光彩:“我先走了,你迟些再来吧。”
为了避嫌。
尹箢点点头。双方都知道彼此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的,但是两个人也都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看来,放手,的确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林瑶看着端王走了,这才走过来,仔细地瞧了瞧尹箢,隐约可见尹箢的眼角还有泪痕,叹了口气,沉默地牵起了她的手,带着人回到了宴席上。
一回来,萧宁渊便拿着二人开刷:“你们跑哪儿去了去了这么久!”一面说着,一面瞟了一眼端王。
林瑶对于萧宁渊的八卦能力很了解,以前吧大家说说话挪逾一下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连忙便嗔了萧宁渊一句:“就你话多!”
宁紫涵比萧宁渊要敏感一些,立即陪着林瑶打起了哈哈。
酒过三巡,皇帝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宣布了端王妃,是慕家九姑娘慕曦颜,于年满十五行了及笄礼后成婚。
这一个消息可是算得上一个轰雷,端王迤迤然地出列,行礼谢恩,慕九原先的尴尬神色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地上前谢恩。
在场的贵妇们不少,之前有意向想要同尹家联姻的人也不少,可每回她们和淑妃说了这个意向的时候,淑妃都是直接拒绝的,还以为是淑妃她看中了这小娘子,想要自己留着做儿媳,却没想到还有这一遭,这端王妃,居然是慕家九姑娘!
端王是如今皇子当中功劳最多的一位,加上淑妃多年的恩宠不衰,端王的身份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端王妃自然也是一个人人想要的位置,可偏偏淑妃自己本家的两个姑娘,温宜县主和昌明候嫡女黄玲都是姑娘家中身份和品行足够的,所以也有很多人不敢妄想。
却真是没想到,这端王妃,居然是慕家的人。
在场的人都是有眼力见儿的,当即便下场去恭贺二人,端王和慕九倒是很有默契,笑着应付所有人。
要说惊讶,萧宁渊和宁紫涵当然是最惊讶的。看着一脸淡然,手指轻轻沿着杯口滑动的尹箢,再看了一眼了然的林瑶,萧宁渊的八卦心里彻底发作了。
“喂!”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林瑶,低声道:“你们俩早就知道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不够意思了吧?这样的事儿都不告诉我!
林瑶白了萧宁渊一眼,叹气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啊?说出来还不是大家都不开心。”
就算萧宁渊把声音压的再低,宁紫涵和尹箢又怎么可能听不见?看着另个人,宁紫涵微微地摇了摇头。
林瑶看着那边脸上隐隐带了得意之色的慕九,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地摇头。
唉,这么快就面露得意之色,却忘了,人家的心在哪儿呢?压根就不在你那儿,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就连诚意伯的脸色都不好看。
慕珂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萧宁渊知道宁紫涵的意思,想了想,提议道:“哎,不如咱们过完年后去蹴鞠吧,我可很久都没有蹴鞠了!”
每年过完年的时候,贵女们都有一次标准性的聚会,在这聚会上大家做什么都行,一般以林瑶为主的这一派过女是以运动项目为主的,而其他的很多贵女都是大多以诗词歌赋为主。
对于萧宁渊的提议,尹箢觉得是可行的。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父兄出事后,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这段时间有些力不从心,她很需要有一些能够让自己振作精神的事儿来让自己重振旗鼓。
呃,这个用词好像不对,不过不打紧,意思到了就好。
林瑶第一个点头:“好啊,到时候组织一下,咱们来蹴鞠吧。”
尹箢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便认真地同她们讨论起来关于蹴鞠时候的注意事项,完全地忽略了身后那对众人簇拥的端王和准端王妃。
祁王看着小娘子认真讨论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华凤身为端王的嫡亲姐姐却没有上前,反而是和三姑娘一起,干脆地和尹箢等人坐到了一块儿。
这件事上,三姑娘是比较为难的,因为自己的母亲是慕家人,而慕九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不过有着华凤在,到底会更加倾向自己的堂妹一些。
周皇后心底的一口气到底没出的干净,毕竟她没能从端王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灰败,也没能从尹箢的脸上看到伤心。
周皇后看向了淑妃,淑妃依旧是往日端庄的模样,笑着敬了周皇后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事儿还没完呢。既然这次端王的事儿上让自己的儿子和外甥女都受尽了委屈,那自己的女儿就不可能受委屈。她已经请旨,太后和皇帝已经拟好了诏书,是招尹恒为驸马的诏书,这样即便是有意外发生,只要一个印章盖上,便是不可挽回的事,周皇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挽回。
看了一眼此刻还是和平共处的余微和长宁,淑妃给蒋钦递了一个眼色,示意蒋钦下去。
“想当年我玩儿蹴鞠的时候,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只要是我踢的球,都没有人来拦着,没劲。”华凤抱怨着当年蹴鞠的场景,三姑娘笑着接上话:“你还好意思说?当年你一个公主来和我们这些人玩儿,谁敢伤了你啊?”
尹箢看着三姑娘,好奇地道:“听说三姐姐当年蹴鞠可是有一手的,到时候教教阿妩吧!”
三姑娘看着尹箢,听她仍旧是愿意喊自己一声三姐姐,心里不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加上这么一个状况下,尹箢这就是专门递了台阶来给自己下,自己身为一个姐姐,还要一个妹妹来帮着自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是当然的,倒时候有我指导,保管你们队赢!”
尹箢听罢,笑眯眯地道:“那就借三姐姐吉言!”
另外一边,一个宫女匆匆从长宁身边走过,往长宁的手里塞了一个纸团。
长宁正喝着酒,突然手心儿里头有人能趁乱塞了一团纸给自己,不免一惊,但人已经找不到了,看了一眼余微,估摸着她是没有看道,便不动声色地将纸团给拆开来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顿时脑中便是一团怒火,愤怒地看向余微。
纸上说:温宜县主,同。
之前她就已经查出来了,就是余微给宫中报信的,说是自己和王兄的手笔,把人给派到西北去,妄图取了两个公子哥儿的性命,但是既然余微说了,为什么宫中还没有动作?所以长宁也将这件事给压下没有提。
但是!尹箢是她出面和老太太说的,也是她让尹府的老太君将温宜县主给囚禁起来用作人质的,如果余微将这件事都给捅出来了,这不就是倒打一耙吗?!
思及此,长宁看向余微的目光中不免带了怒火。
感受到了长宁的目光,和意看了一眼长宁,顿时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可现在所有人都让端王和端王妃给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人能够主意刚才在她们身边的人是谁,和意咬了咬嘴唇,到底是当初自己没有考虑好,重生一世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蒋钦回来了,在淑妃耳边轻轻地道了一句:“好了。”
淑妃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看向余微和长宁那边,然后也举起了酒杯。
不知道为什么,余微在看到淑妃笑着向自己举杯的时候,瞬间就有些害怕了,再是看了一眼长宁,心中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半天都没有动,淑妃仍旧是笑着看着余微,却是自己先将手中到底酒一饮而尽。余微只能是跟着将酒给喝下,却没能压制住心中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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