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城外十里坡的山林,萧瑛都心里憋着口气,一路上不和萧玖说话。
萧玖也对小姑娘的气愤恍若未觉,静静的喝着茶。
到了地方儿,不用人扶,萧瑛自个儿率先跳下马车来,还转头朝着车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儿。
“阿生,你来教我骑马!我、不、用、别、人、教!”
径直丢下一句,抬脚就走,最后几字的咬音格外重,这个别人,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谁。
正要下车的萧玖无奈一笑,见阿生站在原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去吧。看好她。”
“是。”
阿生弯腰行了一礼,赶忙追萧瑛去。
周边护卫将马背上的行囊用具一一解下,在草坪上铺上餐布,放好水和食物等物品。
风和日丽,萧瑛站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枣红色小马的马背,听阿生跟她交代骑马注意的事项,眼神却不时撇向一个方向。
不远处,萧玖一身简落的黑色骑装,身姿洒脱的站在一匹高头大马前,正在给马儿认真的梳理着毛发,连看也未看她一眼。
气的萧瑛愤愤的跺了一下脚,扭过头去,再不看那边。
“小姐,小人刚才说什么,您听见了吗?”
阿生无奈,对方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说了等于白说。
这可真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儿……
“啊……听见了听见了。”
后者心虚的挥挥手,看向手边的马儿,不敢看阿生。
阿生叹了口气,只得重新教她骑马的事项。
这回萧瑛倒是认真听了,时不时点上一下头,和阿生小声交谈着什么,看样子是在问问题。
不一会儿,萧玖见她被扶着坐上马背,小心翼翼的架着马往前走,而阿生则在前头给她牵着缰绳。
“我去林中转转。”
说了一声后,萧玖利落的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往一个方向而去,三个护卫跟在他身边一起,以防发生什么不测。
“诶!诶!阿兄……阿兄你去哪儿?!”
听见那边的动静,萧瑛抬头望去,却只见萧玖和几人骑马离去的背影。
她一急,立时就想追上去,可身体刚有动作,底下的马儿就剧烈的前后动了一下,吓得萧瑛赶忙伏身抱住马脖子。
再抬头,萧玖几人的背影已消失不见。
萧瑛有淡淡的失落。
一旁的阿生也是被萧瑛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姐,不可乱动!”
万一从马上摔下来有个好歹,他怕是就有麻烦了!
萧瑛也知道是自己冒失,心虚又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道,“好嘛,我知道了……”
而后,继续跟着阿生学骑马。
这边林中,萧玖几人骑马穿行,时不时一箭射出,总能收获几只猎物。
小道上,一个护卫飞快的跑上前,将被射中的山鸡捡了回来。
萧玖放下长弓,正要擦汗,耳边却听到几声轻微的叫声。
是人的惨叫,还有……兵器互相打斗的声音。
他停下动作,仔细听,“你们听,是不是有声音?”
闻言,身旁几人一静,不约而同放缓了呼吸。
周围一时安静的只余风声,空气中传来的若隐若现的人声更清晰了。
“主公,在那边!”一人听出方向,抬手指向右方。
萧玖掉转马头,马儿在原地打了个转儿。
“走,我们看看去。”
不怪他好奇,实在是浔郡周边的匪患已经被他祛除了个干净,很少再有多人交手的状况。
两岸山林的夹道上,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卒护着被他们围在中央的马车,跟一群黑衣人打的火热。
数十米高的崖边,萧玖几人站在树后,悄悄注视着山下交手的两方。
一眼看去,守卫的士卒装备优良,浑身甲胄好像崭新一般,武器也很锋利,但似乎战力不强,反而是人少的杀手这边占了上风。
突然注意到视线中摇晃的那一抹红,萧玖目光一定,待认出那物件时,疑惑的轻喃道,“朱雀王旗?”
“那是王室之人的队伍?”他身边一人疑问。
众所周知,朱雀乃齐国护国神兽。
齐国人崇尚红色,越红越喜欢。可除此宗庙祭祀等特殊场合,平常也只有王室宗亲才可穿正红色服饰,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用这种色泽的布料做衣服的。
可看底下慌慌张张从马车中逃出来的少年,萧玖的脸上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好像猜到眼前人的身份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行凶杀人,这可不好,不好啊……”
口中说着不好,然萧玖的脸上却是带笑的,他好似在谈论一件趣事,一派轻松散漫。
他身边人于是问,“那主公,咱们去救人吗?”
救人?
萧玖想了想,脑中有了一个好主意。
“不。咱们几个哪能救得了人,要说人多,不还是附近的山贼人最多吗?”
嗯?可附近哪还有山贼?
山贼不都被他们除完了吗?
几人一顿,脑子没反应过来,迟疑着问,“主公,您的意思是……”
没有真山贼,不还有他们那一群假山贼隐藏在山中吗?
“山贼下山杀人劫财,将人绑上山去想要赎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哦……
几人瞬间懂了。
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飞快的骑上马跑走,去通知山里的兄弟们干正事儿了。
早在今年夏初,齐国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齐太子不知因何惹得齐王大怒,被废储君之位,而后,其余众公子无论长幼皆被分下治地,离开王都。
只有废太子,还有齐王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和在朝中有些势力可做依仗的三公子、四公子幸免于难,继续留在权利中心做着王位最后的角逐。
而那些被驱逐出王都的公子们都知道,这一去,便和齐王之位再无缘了。
可他们也只得乖乖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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