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众人等到了殿试的那一天。
洛沉鱼和王老太只能等在家里等待结果,其他几个家伙却跑到了皇宫外翘首以盼,希望能有好的结果。
在家里的洛沉鱼非常淡定,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柱子肯定会是今年的状元。
她坐在王老太身边,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王老太如今已然老态龙钟,脸上的皮肤全都松弛了。
今天的她看起来挺精神,可眼底的疲惫却瞒不过洛沉鱼的眼睛。
她伸出手握紧王老太的手,莫名有些难过,又有些害怕。
“娘。”
洛沉鱼低低的喊了一声,将头靠在了王老太身上,就好像一个几岁的孩子般,依恋着她。
王老太低下头看了洛沉鱼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
这些年来的幸福日子,让她褪去了以往的尖利,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她抬起瘦得皮包骨的手,温柔的将洛沉鱼脸旁的头发撩开。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直接让洛沉鱼落下泪来。
泪水掉落在裙上迅速晕开,仿佛洛沉鱼心里的害怕一般蔓延开来。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出两只手紧紧搂住了王老太,泪水掉个不停。
“傻孩子。”
王老太浅浅的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人都有这一天,不过早晚而已,你又何必难过?”
她经历过几次死别,对死亡已经不再害怕,只是觉得可惜,不能陪她们一直走下去。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听到王老太这句话,洛沉鱼心里的崩溃再也止不住,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爸妈死后冰冷的尸体,那被丢下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可是王老太身上的气息却告诉她,她真的又要面临离别了。
痛哭声让王老太心疼得厉害,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忍着泪意,笑着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她。”
感受到怀里孩子的一瞬间僵硬,王老太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那个人,和你不一样。”
“尽管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尽管你什么都知道……可我就是知道,你不是她。”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难道她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吗?”
“我担心你会伤害孩子们,所以一直装作不知情,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很爱他们,真的把他们当孩子一样对待。”
“所以我就在想,孩子们需要你,这个家也需要你,那你是不是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关系?”
“不论你是谁,你都是孩子们的娘。”
“更是我的女儿……”
王老太颤抖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
这些年,孩儿他娘为了王家付出了多少,她都看在眼里。
她真的很感激上天,能够赐给她这么一个乖女儿。
此生她注定没有儿子缘,却有了这么一个谁都比不上的女儿。
“娘!”
听到王老太的话,洛沉鱼再次崩溃大哭。
这一刻,她忘记了任务,忘记了自己,她只想要王老太活下来,只要她活下来。
“傻孩子,别哭了。”
王老太将头倚靠在洛沉鱼头上,精气神是越发差了。
就坐这么一会儿,她就累了。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她无法支撑了。
缓缓的闭上眼,王老太还在轻轻拍着洛沉鱼,安慰着她。
“乖女儿……乖……女儿……乖……”
耳旁的声音消失,洛沉鱼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紧紧抓着王老太,心痛至极的她反而不再放声大哭,安静的不断抽泣着。
身边人的离去,令她缓缓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王老太温柔的笑脸。
王老太是笑着离去的。
洛沉鱼眼眶又是一红,却被她忍住了。
她将王老太抱进屋里,亲自替她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寿衣,静静地坐在王老太身边,安静的陪着她。
不多时,门外传来喧天锣鼓声,三妮一群人走了进来,满脸的喜气。
可是她们没有想到,进来后会看到这幅场景。
“奶!”
“奶!”
一群人立马就哭了,跑着围到了床边,一声声呼喊着。
可是这一次,王老太再也无法回应了。
“奶,你醒醒啊!”
“奶,我中了状元了,你睁开眼看看啊!”
“奶,你看看我啊,我们回来了!”
明明今早他们还吃了王老太煮的鸡蛋,为何短短几个时辰就阴阳相隔?
如果早知如此,她们定然不会离开。
洛沉鱼坐在床边,面色格外的平静,似乎并不伤心的模样。
她看着一群人伤心难过,也没有说话,让他们发泄着心中情绪。
可是再伤心也没办法,王老太已经走了。
晚间,俞子彦和侯耀祖收到消息,都连忙赶了来。
洛沉鱼几人披麻戴孝跪在堂屋里,每个人都精神不振,悲痛难忍。
俞子彦一到堂屋就直接跪了下去,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眼眶通红。
“奶,我来晚了!”
他抿着唇,眼前满是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妇人,心里充满了悔恨。
他看了看一旁脸色麻木的洛沉鱼,心里更是难过不已。
担心她们身体吃不消,俞子彦留了下来,帮着料理后事。
洛沉鱼连着守了三天三夜,一直跪着。
出殡时,她执意要亲自端着王老太的排位,送了她最后一程。
忙完一切,她直接累晕了过去。
而也是这个时候,洛沉鱼选择了完成任务,不愿意再留在这个世界。
这次的任务其实不算彻底完成,所以积分几乎没有,赋分值也为零。
可是洛沉鱼却顾不了,她只觉得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任务,一个人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洛沉鱼小声的抽泣出声,发泄着心里的痛苦。
亲人的离去,永远都是她无法接受的痛。
一直隐藏在旁的沈聿偷偷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洛沉鱼,心里被心疼填满。
特意为她安排了这个界面任务,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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