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分解机》第三十七章 精神量化

    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件事情,等级体系的每一个阶段就是完整的一生。
    这是对镜面世界的等级体系最好的诠释。
    脚下的鲜血仿佛倒流的瀑布,违背常理的向上空漂浮至逐渐消失,树皮一般的怪物身躯像是腐烂的泥土一般迅速融化,渗入土地之中。
    倒流的鲜血雨幕之后,古装美人雪白的肌肤隐约在发光。
    刘晶晶眉眼平静的将纤纤细手滑过血刀的弯峰,感受着那种又微弱有尖锐的拉扯经脉的疼痛。
    鲜血顺着龟裂的纹路丝丝缕缕的浸染,原本偶尔闪过的尖锐红光逐渐暗淡,深邃,像是不曾存在过。
    火一样澎湃的力量在眉心位置集中爆发,脑海中燃起一片烟花。
    她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但这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游戏,所以也许并不奇怪。
    踏入漩涡之后,她非但没有看见王一笑,反而来到了一窝子怪物的营地。
    每除掉一些怪物,她都能发现一些标注了看不懂内容的文献。
    她并不擅长总结研究,文献与她毫无用处,但对王一笑却可能有用。
    好在她的储存空间足够大。
    事实上,进入游戏至今,暴力破关才是她最擅长的方式。
    某种情况下,也可以算是她最喜欢的方式。
    抬头,目光穿透越发朦胧,呈现出雾态的的血雨,她妖艳美丽的血瞳之中,印出了一颗巨大的褐色的树影。
    天空是一种参了灰的让人难受的白,一轮纯黑色的太阳像是能吸走一切的黑洞,把那一巨大的褐色剪影衬托的更加张扬又诡异。
    似乎是树,似乎不是。
    就像这些怪物,似乎是人,似乎是动物,又似乎只是披上了一层树皮的血肉怪物。
    生生不息,怎么杀都杀不干净。
    游戏提示在危险状态中,任务一旦进行,无法退出,一旦退出,无法进行。
    “啧,真是麻烦的绕口令,就不能说点人话?”刘晶晶弯腰躲过又一只树皮妖怪的偷袭。
    不得不说,披着树皮的人形是真的又丑又恶心,偏偏脸型五官、身材比例与人无异,越看越吓人。
    即使看着恐怖片眼睛都不会眨的她也不愿意多看,辣眼睛。
    虽然在任务进行之中,无法退出,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现实。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王一笑也在呢,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对峙经验总结下来,他们俩完成任务的时间和情况都半斤八两。
    哪怕一个用智慧,一个用暴力。
    哪怕远在不同的游戏空间,只要是进行同一个任务,就总是让刘晶晶的少女心感到充分的愉悦。
    玩游戏嘛,就要玩得愉快,玩得竭尽全力,前后罔顾,不知今夕何夕。
    她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升级。
    如果她的一生只能做一件事,何不放弃思考,以刀载道……黄泉碧落,生死横跳!
    …
    一生便是一级,一生一项专精。
    不仅是力量体系,更像是修心的精神修炼体系。
    王一笑在心头把这句话铺平开来,来回琢磨。
    他突然联想到现世。
    现实世界几乎很少有人能达到一生只做一件事的状态,凤毛麟角。
    甚至那些修道修佛的道士和尚也未必能做到。
    不过王一笑他听说过一个人,一个被尊称为国匠的大佬。
    现在的他每一件作品,都是可以放进博物馆珍藏的。
    他是孤儿,从小被抛弃乡野深山边缘,被一位老木匠捡到,当做儿子养。
    大概是一万个巧合里面才有的这一个巧合,他在木雕这一行上天赋异禀,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老木匠全部的手艺,以帮村中打木制家具为生,30年如一日,基础磨练的踏踏实实。
    随着时代的发展,村里连上网络,他仿佛灵光一现,不在闭门造车,自发的开始向广阔的世界探索学习。
    更神奇的是,他没有半点被外面的灯红酒绿,喧嚣热闹所引诱迷惑,一心一意,琢磨技艺,又是30年不变初心。
    他走过了一生的一半多,有过饥贫交加、入不敷出,也有过荣华富贵、众人追捧,可他仍然只关注于木工木雕,开阔了眼界,学习了各种技法,却并没有转行,反而把他的木工木雕做到了极致。
    绘画可以运用在木工木雕上,书法可以,雕刻可以,数学可以,物理可以,甚至连地理生物、写作编故事也可以据现在木雕之上,其技艺之高超,作品内容之丰富、真实、奇幻,见者高呼此乃魔法!此乃国粹!
    他自己却总称自己只是个手艺人。
    他抛弃了平凡人追求的温饱稳定,衣食富足,轻松休闲,更抛弃了人性天然的对未知事物的不可遏制的好奇,把所有的心性和精力都投入到了木头之中,哪怕博采众生所长,也始终牢守初心。
    放在古代,便是苦行僧一样的、圣人一样的人物。
    这次游戏世界的这个规则,莫不是要让他来当一次苦行僧?
    王一笑苦恼的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要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不真正尝试一下这个升级过程,任何结论都只是无谓的猜测而已。
    “呼,有趣。
    身为半个研究人员、半个建筑师和半个商人,我也算是博而不精。
    以我的特质,很难升级。
    如果放下一切,假设我的一生只能做一件事情,那么,不如……”
    手中尖锐的银色工具在瞳孔中反射出一道银斑,王一笑无声无息的笑了。
    …
    仇百渡紧张的注视着这对相爱相杀的情侣各自的情况。
    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提问。
    “为什么他俩都是走进漩涡,身处的环境却完全不同,别说什么建筑和荒野,人和树皮异类的区别,就连天空都不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主世界的镜面世界吗?为什么还有这么一些奇形怪状的怪物,简直比游戏更像游戏。”
    “这等级体系就是所谓的精神量化?什么叫做一生只能做一件事…做到什么程度算是做好了一件事?一生的时间是多长?”
    “他们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流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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