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桌边的众多专家纷纷给萧歌让道,能让徐寿如此看重的人,本事自然不凡。
萧歌走到桌边,往那画上一看,顿时眉头一紧。
徐寿顿时伸长了脖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嗓子都有些沙哑,“怎么样?”
倒不是萧歌故意拿派,而是这画着实不凡,以萧歌作为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即便这画不是老物件,那也绝对是大师级人物所做,整个画风粗野奔放,虽然只有单调的一根根黑sè丝带一样的笔画,但乍看之下,只觉一股狂放之气跃然纸上,再一看,只觉得那气势压人心魄,能有如此功力的人,绝对是一代名家。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难怪一直淡定的徐寿都紧张的脸红心跳。
此画最大的疑点就是没有落款,这才真正是考验人眼力和学识的地方。
萧歌看了半天,回头对徐寿道:“寿爷,您这画哪儿来的?”
徐寿耐着xìng子道:“我今早在古玩市场淘的,看出啥门道没有?”
萧歌笑着反问道:“您是行家,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徐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大家先说说吧。”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是张择端的,有的说是阎立本的,有的直接说是画圣吴道子的,总之众说纷纭,不过唯一统一的一点是这画是真家伙,而且是出自名家之手。
既然大家都认定是真东西,萧歌也没必要戳破手指再验了,剩下的专业问题,他两眼一摸黑,那能说的清楚,不过还不能表现出来,笑着对徐寿道:“寿爷,这画您花了多少钱?”
“一百万。”徐寿苦笑着说出三字。
报出这数,一众专家吃惊不小,萧歌也微微惊愕,这老头敢花重金从地摊买一副无名氏的画,足可以看出其豪爽的xìng格。
萧歌笑道:“如此说来,恐怕寿爷早有定论了吧?”
诸人纷纷望着徐寿,徐寿笑道:“你这个小子,我让你看画,你倒审起我来了。”
萧歌笑呵呵的道:“在寿爷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
徐寿笑了笑,说道:“我认同老胡的观点,我觉得是阎立本的。”
有人反驳道:“阎立本的画风飘逸,而且他画的多是人物,这画狂野粗放,又非人物,完全不搭边啊。”
徐寿道:“阎立本是善画人物服饰,但别忘了,他尤其善画线条,你看这画,基本一笔勾成,除了他的笔法,世间我再想不出别人了。”
听到笔法二字,萧歌的眉头不由一皱,这画他第一眼看时,就觉得隐然有股奇怪的感觉,似画非画,总觉得那线条里隐然含有某种规律,但始终破解不了,但听到这笔法二字,脑中才蓦的灵光一闪,若有所悟,他飞快的走到桌前,将画左摆右摆,然后拿起来又放下,奇怪的举动顿时让众人疑惑不解。
有人想出声提醒萧歌小心保护,却被徐寿扬手制止。徐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大家便在静悄悄的看着萧歌在哪儿鼓捣。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直到半个小时,萧歌才忽然哈哈大笑,“好构思,好笔法,好气魄。”
连说三个好字,把众人搞懵了,徐寿惊喜的道:“萧老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歌回头冲徐寿咧嘴一笑,说道:“你们绝对想象不到古代先贤的思想是多么的zì yóu,奔放。”说着冲徐寿一招手,“寿爷,你过来看。”
徐寿叼着烟斗,慢慢的走到跟前,顺着萧歌所指看去,顿时眉头紧皱,“这……”
一众人也赶紧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道:“发现什么?”
萧歌带起白手套,用手蒙住画的中心,一小块一小块的分给众人看。
有人疑惑不解的道:“这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萧歌微笑着,小心翼翼的将画提起来,迎着窗口的光亮一照,那黑sè笔墨线条从背后看去,更显几分朦胧,那细小的勾连被淡化,留下了粗大的黑sè骨干。
“哗”几个老头顿时哗然。
“草圣。”徐寿惊愕的一张嘴,烟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火星溅出来,烫的几个穿凉鞋的老头哇哇直跳。
萧歌笑道:“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副字,用夸张的笔法写出来的狂草。”
“公孙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孙体。”徐寿激动的满脸通红,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栗。
草圣张旭是唐代开元年间人。据传他每次写字前,都要喝的酩酊大醉,呼叫狂奔,挥笔疾书,激情勃发时竟用头发蘸着墨汁写,故而世人称其“张颠”。这是一个醉心书法到狂的人,据闻,有一次,他和朋友去看杂耍,看到一个叫公孙大娘的舞女在舞剑,那上下翻飞的剑影,变化多端的舞姿,顿时就让他看的入迷了,他忽然联想到书法,一时灵感如泉涌,就此发明了公孙体。正因其出神入化的草书,被后人尊称为“草圣”。
而这幅表面看上像画,实际却是书法,这等诡异丰富的想象和创新,天下间无人可替。
虽然没有题跋,但徐寿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此人。
“这可是国宝啊。”徐寿激动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萧歌微笑着将画放回了桌上,周围的专家们也啧啧惊叹,一副今生无悔的样子。
徐寿控制住了情绪,走过来紧紧的抱住萧歌,重重拍了拍,大笑道:“你给咱江城古玩界争脸了啊。”
萧歌谦虚道:“凑巧,凑巧而已。”
一众专家也纷纷朝萧歌竖起来大拇指。
有人叹道:“若非你及时发现,这宝贝可就永远蒙尘了。”
有人爱才心切,开始拉拢萧歌,“小伙子,这是我的名片,回头联系。”
这一说人群纷纷开始塞名片。
徐寿笑着骂道:“麻痹的,一个个干什么?跟我抢人?”
一众专家讪讪而笑,背着徐寿偷偷的给萧歌做打电话的手势。
徐寿拍着萧歌的肩膀老jiān巨猾的笑道:“这个你帮了我大忙,那一千万,我给你减掉两百万,怎么样?”
萧歌大喜道:“太好了。”
一众专家们却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徐寿一把,这草圣的字若拿去拍卖,怎么也是上亿的买卖,这家伙两百万就把人家打发了,屁-眼也太黑了。关键那小子还一脸乐呵呵的样子,一看也是个大傻-B。
听着一众人哼哼唧唧的表示不爽,徐寿也觉得过意不去,对萧歌道:“这个,你来一趟不容易,我店里的古董,你随便挑三样带走。”
“这……不太好吧?”
话音还没落下,人已经叮叮咚咚的跑下楼了,楼下传来其狂喜的大吼,“那个翡翠白菜三颗,打包带走。”
徐寿满头黑线,嗫喏道:“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一帮专家在其身后幸灾乐祸的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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