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苏父言语平静。
“然后她给女儿下了迷香,想要将女儿迷晕了,送给四殿下。”苏月娄娓娓道来:“昨晚陈姨娘说,经过了上次蔷薇蛊的事情之后,四殿下便以女儿和三妹作交易,所以四殿下才会轻易放了三妹。”
苏将又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思考什么。
“昨晚若不是吴昊奉了哥哥的命令赶到,女儿恐怕已经遭了他们的算计了。”
“所以人是吴昊杀的,对吗?”
“那只是情急之下,没得选择。”苏月娄跪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把头低了又低:“如果爹心里想着陈氏,觉得月儿不该反抗她,她死得无辜,那爹就将女儿送去刑部吧。反正刑部的结构,女儿上次也见过了。”
上次蔷薇蛊事件,若不是三殿下拔刀相助,恐怕苏月娄也会没命。
“那你刚才说的陈天佑又是什么人?”苏父问道。他想起在苏府门前,苏月娄一提到陈天佑这个名字,苏玉伶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苏月娄心里腹诽!是苏玉伶的生父啊!可是面对着父亲,她不能这样说。
“实不相瞒,上次......”说道这里,苏月娄的脸红了一片:“上次也是六殿下赶来救下女儿的。”
“那个头子,叫陈天佑。”
“唉......”苏父叹息:“总是搞出这么多事情,也总归是她自食恶果。”
苏父又看向苏月娄:“还有你!往后该吃吃该喝喝,她喊你去游船画舫,你就不会多点防备心吗?”
“是牢里的饭好吃,还是被人算计得不够多呀?”苏父问道。
随即,苏父又招呼着苏月娄到了跟前,嘟哝起来:“不过六殿下对你是真的好,爹也瞧得真真儿的,你也大了,爹也留不了你几年了。”
苏月娄鼻子一酸,靠在了苏父身上,打趣道:“宋家那位小姐不也没出嫁吗?等到她什么时候出嫁,我再嫁。”
“傻孩子。”苏齐章抚了抚苏月娄的青丝,悲从中来。
“爹。”见苏齐章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苏月娄的心一暖:“说到底陈姨娘也是你曾经爱过的,您......不伤心吗?”
苏将又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一点点。”
苏月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苏月娄朝着苏齐章拜了拜,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一路回了仙云阁,苏月娄都心事重重地。现在陈氏和陈天佑已经死了,不过苏父还不知道苏玉伶的真正身世。若是他发现了苏玉伶身世的端倪,那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
“小姐。”红娇站在仙云阁门口:“有紫东苑的人求见小姐,那人叫小五。”
苏月娄打开房门,就看见小五战战兢兢坐在房里的椅子上,小五看见苏月娄起身,连忙站起来拜了又拜:“奴才见过二小姐。”
“起来吧。”苏月娄扶起他来:“如今陈氏过世了,紫东苑如何?”
“呵!”小五冷笑一声:“她们害死了丁香,奴才是巴不得她们一个个下地狱的。”
“至于其他人,到底没有伺候多久。陈氏一死,她们便跟着贵嬷嬷,能出府的出府,能调到别的地方的,也调到别的地方了。现在紫东苑,除了奴才和另一个受过陈氏恩惠的丫鬟香月,再没有其他人了。”
“好。”苏月娄点点头。
“二小姐,您知不知道如今苏家三小姐在什么地方?”小五望着苏月娄,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她今天大概是去葬陈氏了。”苏月娄揣度道:“想来如今她和梁玉霄成了死敌,四王府也是不敢回去的了。至于她能藏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小姐。”小五望着苏月娄:“若是小姐发现了她的踪迹,不妨告诉奴才。奴才虽然并不是身强体健,可她现在没有了党羽,想来要对付她也不难。”
“你想自己报仇?”苏月娄诧异。
“是。”小五的眼中满含泪光:“丁香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们逼死丁香的画面,每一刻,每一刻我都不曾忘记。”
“小五。”苏月娄在凳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说起来:“你是我从李姨娘那儿挖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便是我的人。”苏月娄望着小五,一本正经道:“我想让紫东苑的人遭到报应,可并不想我仙云阁的任何一个人搭进去。”
“怎么可能?”小五诧异:“陈姨娘死了,便是老天有眼,奴才愿意一命换一命,将那个恶毒的女人......”
“陈姨娘死,并不是老天有眼,而是她作恶多端,遭了报应。至于苏玉伶,我自然有办法治她。不过,你若想尽一份力,也是可以的。”
“如何做?”小五迫不及待地问道。
“借刀杀人。”如今陈姨娘和陈天佑都死了,苏玉伶已经没有了最后的筹码,暮王府自然是回不去了。
可苏月娄猜想着,苏玉伶到时候没了钱一定还会回来的,回来收拾陈氏的遗物。
那时候,便用得上小五了。
“好。”小五听了苏月娄的计划,便赞同了。他朝着苏月娄拜了三拜,才从后门离开了仙云阁。
果不其然,在外面待了三天,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典卖过后,苏玉伶便走投无路了。她现在夜不能寐,做梦都是陈氏死亡、梁玉霄派人追杀她的场面。
一个上午,饿了三天的苏玉伶又来到了苏府的大门前。经过了之前的事情,看门的家丁们见了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只是懒懒散散说了一句:“奴才参见四王妃”。
此时的苏玉伶一身荆钗布裙,朴素至极。仍然强迫着自己抬起了头颅:“我来取一些我娘的遗物。”
“四王妃。”守门的家丁拦住她:“按理说,您要进门,是要向老爷通报的。”
“我堂堂的四王妃,你们竟然拦着我?”苏玉伶红了眼睛:“我就是去取些东西就走。再说了,我爹现在上朝去了,他也不在府里。”
苏玉伶就是怕自己回苏府的消息走漏,保不齐遇上四王府派来的杀手。四王爷对她杀心已久,这次办砸了事情,还将丑闻传了出去,不恨她入骨才怪。
“让她进去吧。”张氏此时听了风声赶过来:“哟,这不是四王妃吗?怎么穿得这样朴素?”
“也是啊,穿金戴银惯了,想试试荆钗布裙也无可厚非。这暮王府富得流油,想必不会亏待四王妃的哦?”
苏玉伶没理会她,越过张氏就去了紫东苑。
此时的紫东苑没什么人,苏玉伶进去之后,就直奔陈氏的卧室。陈氏生前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得宠了,不过生前留下的金银珠宝还是很多。苏玉伶各个地方都不肯放过,搜罗了一会儿后,床单裹成的包裹便填得满满当当地。
苏玉伶翻看陈氏生前的衣物,毫无征兆地,一封信从衣物里面掉了出来。
她又将信打开,读了一段之后才明白。原来,这是陈氏在陈天佑遭遇不测后,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时,写下的亲笔信:
“吾儿玉伶,见字如吾......”
......
苏玉伶读着,声泪俱下。
读到最后面时,苏玉伶竟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苏君安,竟不是苏将的亲生儿子!陈氏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就是想要为苏玉伶留下一个制衡苏月娄兄妹的把柄!
“哈哈哈哈!”苏玉伶狂笑着:“苏君安!苏君安竟不是苏家的血脉!爹!你好糊涂啊,苏君安竟然不是苏家的血脉!”
苏玉伶哭得双眼发红,眼泪在眼眶中咕噜咕噜打着转儿:“不行,不行!我要去告诉爹,告发苏君安......”
苏玉伶想着,又看了看信上的内容。信上写着,是陈氏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苏月娄和苏将的谈话的。
也就是说,苏将明明知道苏君安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
苏玉伶迷茫了。看来,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四王妃。”正在这时,苏玉伶看见陈氏寝殿门口站着一个丫鬟。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端着果盆儿,见苏玉伶看过来,竟吓得手中不稳,果盆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砰......”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苏玉伶眼圈红红的。
“四王妃。”香月立马跪了下来:“奴婢受过陈姨娘大恩,不管是什么事情,奴婢绝不会说出去的。奴婢往后愿意追随四王妃,不管, 不管......”
苏玉伶没等她说完,就将她整个人拖进了屋子里面,重重地关上了紫东苑寝殿的门:“我只相信,死人才不会告密。”
“你既然偷听到了,既然忠于我娘。”苏玉伶脸色可怖,一下子掐住了瘦小的香月的脖子:“那就去陪我娘吧。”
苏玉伶将香月摁在床上,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香月就一动也不肯动弹了。
苏玉伶见香月死了,这才累得坐在了地上。
她也不敢休息太久,过了一小会儿,缓过气来后,就将那一大包袱的金银首饰背着,出了紫东苑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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