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乐安民后,姜云辉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转过头来对陆明强说道:“那个小偷呢?”
“正在审讯。不过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老油子,就没几句实话。”陆明强说道。他虽然不大理解姜云辉的行为,可却知道,姜云辉所作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带我去看看。”
“一个小偷,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陆明强原本想要劝说姜云辉几句,可见他那坚定的眼神,却又耸耸肩,说道:“那好吧。”
昏暗的瓦灯忽明忽暗,使得派出所的审讯室显得更加简陋寒酸,又有着难言的压抑。湖岭虽然是经济发达地区,可城乡结合部的派出所,条件还是十分有限。
还没有进入审讯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阿sir,我都说了,我不过就只是想要偷一点东西,又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不至于如此吧?嘿嘿,有没有烟?就一支,一支就好……”
陆明强就在一旁对姜云辉说道:“这个人叫王志华,绰号二娃,是个几进宫的惯犯,不过他每次偷的东西都算好了的,即便被抓,都只够得上刑拘,够不上判刑的标准。这次他一口咬定没有人指示,就只是随意想要进去偷东西,结果被人发现之后双方就扭打起来,然后,我们警察接警后就到了。”
姜云辉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把门打开。”
陆明强就将门推开,里面的警察正没好气的给了王志华一巴掌,骂道:“麻痹的,少在这里瞎咧咧,再不好好交代,老子要你好看……”
正说着,见门被推开,不由就转过头来,等看清楚来的是姜云辉和陆明强时,忙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向两人敬礼,匆忙间甚至撞倒了椅子,搞得是鸡飞狗跳的。
姜云辉面无表情的朝他们点了点头,径直走到王志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王志华贼眉鼠脸的,两只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见到姜云辉,本还嬉皮笑脸的想要说几句什么,可双目和姜云辉凌厉的目光一对视,却又顿时就不由心生几分寒意,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姜云辉才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他。
“嘿嘿,谢谢了!”王志华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却不急于塞进嘴里,仰着头对姜云辉玩世不恭的问道:“你应该是个大官吧?我看他们都挺怕你的。”说罢还瞥了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个警察一眼。
姜云辉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嘿嘿,没想到我这么一个上不来台面的三只手,今天居然那么荣幸,遇到了大官。这位领导,你能不能帮我给他们说一下?我就只是一个偷东西的,你们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陆明强“啪”照他脑门就是一巴掌:“在姜书记面前还敢乱说话?欠揍啊你?”
王志华捂着脑门张嘴就想骂,但看到陆明强那凶神恶煞的神色,又将话咽进了肚子。忿然嘀咕了几句,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惊色道:“姜书记?”
姜云辉拖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问道:“你听说过我?”
“没……”王志华下意识的就出言否认,可话说出口之后又笑着说道:“姜书记大名鼎鼎,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可脸上的笑容真比哭还要难看。
“既然你听说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做事情,向来都是有的放矢的。既然我站着你面前了,就不希望再听到那些淡而无味的话。”姜云辉淡淡的说道:“我想要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你的?”
“我没有……”王志华刚想要说什么,姜云辉又慢慢吐出个大大的烟圈,斜眼瞥着他道:“说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我不希望听假话,听到假话我心情会很不好,知道了吗?”
语气虽然很平和,可听到王志华耳朵里,他心就不由就砰砰乱跳起来。姜云辉来湖岭的时间虽然并不长,可他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了。以前的孙杰厉不厉害?还不是被他轻轻松松就拿下。
可王志华仍然强笑着说道:“嘿嘿,姜书记说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向来都是单打独斗,从来不结伙,更别说有人指使了。再说了,谁还来指使我们偷东西啊?”
姜云辉就笑了,“你只是个小偷,许多事情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就拿这件事来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会牵涉多大。当然,这事原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当着工具来利用。因此,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过水落石出的。”
王志华脸色很难看,身子也微微有些发颤,可他还是装糊涂道:“姜书记,我,我不大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吗?”姜云辉就笑了笑,说道:“我想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说罢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对陆明强说道:“人交给你们了。我只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陆明强瞥了王志华一眼,嘴角扯出一抹令他心悸的笑容来,就仿佛是在饶有兴致的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等姜云辉出去后,陆明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快步走到王志华面前,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嘴里骂道:“麻痹的小瘪三,给你脸你不要脸,还要老子来和你费时间。识相的就赶紧说,否则老子会让你后悔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巴掌极重,扇得王志华鼻子都出血了。他擦了擦鼻血,就哭丧着脸说道:“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就算屈打成招,我也只能胡编乱造。”
“装,你继续给我装。”陆明强又给了他重重一记耳光,骂骂咧咧道:“没关系,老子有的是时间来和你耗,就看咱们谁耗得过谁。到了这里,哪怕你是铜嘴铁牙,老子也能撬开口子。”
王志华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就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道:“陆局下手的确够狠,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是坏了规矩,以后谁还找咱做事啊?陆局你就别为难我了。”
“麻痹的,你他妈的不过就只是个偷东西的贼,还讲起道义规矩来了。识相的就赶紧说,免得老子费神。”陆明强就骂道。
“盗亦有道,陆局没有听说过吗?”
“听说过你麻痹。”陆明强哪里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他扯淡?凶巴巴的说道:“别lang费时间了,在这里就算弄死你,我都能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来善后,你信不信?”
王志华脸色一白,正如陆明强所说的那样,陆明强把他弄死他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不过却仍然苦笑着说道:“陆局你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老子从来不开玩笑。”陆明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扔在王志华面前说道:“弄死了你,我也让他们来陪你。”
照片上只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可一看到这张照片,王志华脸上就更没有血色了,整个人也激动起来,失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陆明强说道:“只不过姜书记一不高兴,我这个人就不高兴。我一不高兴,会做些什么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你要不要试一试?”
王志华哪里敢试?他简直都要崩溃了,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呆呆的看着陆明强。此时陆明强的微笑在他眼里变得狰狞无比。
陆明强将审讯桌上的纸笔拿过来往他面前一丢,说道:“我这个人耐心有限,你只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我不敢保证能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说罢大马金刀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王志华,不时的还抬起手腕来看看时间。
王志华脑海里天人交战,不断的做着思想斗争,过了半晌才认命似的木然说道:“我说,我说。”说完之后,整个人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他知道的也并不多。指使他这样干的,是道上一个外号叫“鬼见愁”的混混。据王志华交代,鬼见愁给了他十万块,说是要报复一下这个人,而且据鬼见愁说,那屋子里有很多钱,偷到了都归他所有,所以他这才去的。
得知情况后,陆明强立马展开行动,派人去抓捕这个“鬼见愁”。但可惜的是,鬼见愁就好像是事先得了信儿似的,早早的就躲了起来,不论是他家,还是他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都没有他的踪迹。
挂断电话后,姜云辉微微蹙眉。他当然不相信背后的主谋是这个叫做“鬼见愁”的混混,可一天没有抓住这个鬼见愁,一天就查不到这名幕后黑手。
究竟会是谁处心居虑来设计这么一出呢?姜云辉点起颗烟默默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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