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龙的手臂上,肌肉纠结,龙身飞舞,看上去非常威风。
他见赵信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眼神平静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大怒,几步就跨到赵二郎的面前,伸手便是一拳。
围观的众人见到这拳势相当凶猛,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赵二郎从小体弱,三年前还险些病死了,眼下那看上去有些稚嫩的身躯,岂能抵得住王青龙的一拳?
怕是要被打得血流成河吧!
吴盼儿也尖叫起来:“二哥,快躲开!”
她虽未过门,但心中早已把那俊朗的少年,当作了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这一拳,似乎是打在自己身上般,吓得她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那把锋利的剪刀,被她猛地握在左手中,倘若二哥被这王青龙打死了,自己就算赔了这条xìng命,也得把王青龙杀了!
王青龙的动作很快,似乎是练过几天功夫的,一伸手,便到了赵信的眼前,马上就要打到赵信的胸口。
不料赵信的动作更快,右手一指戳出,正中王青龙的手肘;左手的《论语》,“啪”的一声,正中王青龙的脸颊,打出了满脸的墨sè!
赵信的身手,竟然矫健到如此地步?
围观的众人全都傻掉了,就连跟赵二哥朝夕相处的吴盼儿,也愣住了。
她只知道自从三年前大病初愈后,赵二哥每rì都在院中做些她不懂的动作,每当家中有人问起,便说是在打熬身体。
卧床不起的赵煜,自然知道习武的好处,还给了赵信两本祖传的拳谱,希望儿子无病无灾,不要像自己一般,把上好的家产,都送给了那些无良的医家。
三年下来,赵信原本羸弱不堪的身躯,越发变得结实起来。
每次吴盼儿看见在院中冲冷水澡的二哥,两只眼睛都不敢看他那浑身的肌肉,一颗心,跳得跟只小兔子似的。
不过穷文富武,卖光了家产的赵家,和早就破败了的吴家,都不是有钱人。
单靠二哥每天那些她看不懂的动作,就能练出一身的好武艺?
在赵信击中王青龙的手肘前,吴盼儿是不相信二哥的,但是眼前的情形,却是王青龙的脸上,被印了几道黑sè的文字。
那是《论语》中的微言大义!
王青龙只觉得半边胳膊一软,手顿时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声喝道:“赵二郎,你会妖法?”
泼皮无赖们虽然不怕人、不怕理,却是上畏天条、下敬官府,对于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心中都是怀着畏惧的。
摸了摸腰间的老牛,他的胆子又壮了起来,左青龙、右白虎、龙头在胸口、老牛在腰间,江湖中,把砍刀称为老牛,颇有神挡杀神、佛挡砍佛的气势。
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横在了赵信的面前。
“砍了这小子,破了他的妖法!”李刀疤在旁边高声吼道,脚步迟缓,却是不敢上前。
赵信抬起头来,扫了两人一眼,眼神中,露出凌厉的神sè,沉声道:“滚!”
听到这个字,四周的围观人群,顿时冒着大雨,躲到了更远的地方,唯恐一会儿自己的身上,会被溅到鲜血。
以sāo动的人群为背景,俊朗的少年站在那儿,看着面前的两个壮汉,在吴盼儿担忧的眼神中,面无表情。
“老子杀了你!”
王青龙手腕用力,一刀横着扫出,力量不大,如果砍个正着,顶天就是重伤,不会死人。
他从小就在市井里厮混,对于自己的力道,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次来,只是扫扫赵家的面子,顺带调戏一下芳名远扬的吴盼儿,张大人并不想立即取了这赵信的小命,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光天化rì之下,他也不会痛下杀手。
“咚!”
一声闷响,从王青龙的小腹处传出!
这次吴盼儿看得很清楚,是二哥猛地一脚,快如闪电,后发而先至,抢在王青龙的刀锋及身前,踹到了对方的小腹上。
好快的腿法!
围观众顿时爆发出欢呼声,他们才懒得管谁是谁非,有得热闹看,大伙儿便看。
不管是张番子家的下人,砍了赵番子的儿子;还是赵番子的儿子,打了张番子的下人,都是一样的jīng彩。
赵二郎跟王青龙之间,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这么短的起脚,这么猛的力道,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才叫做jīng彩!
王青龙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刀还没砍到人,肚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巨痛,然后整个身子往后飞去,腾云驾雾一般,狠狠地撞在后面的方桌上,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快要断掉了!
“青龙哥!”
李刀疤吓得脸都白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少年,下手居然如此狠毒,而且力量还这么大!
整个茶铺都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脸sè平静的赵二郎。
这还是那个三年前病得快死的少年吗?
街坊们对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都非常熟悉,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他会武艺,在大家的记忆中,赵二郎,就是一个柔弱的少年!
但是今rì,赵信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完全改变了。
原来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居然还是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
“你等着,赵二郎!”
李刀疤回过神来,没有去扶王青龙,而是调头就往茶铺外头跑,连油纸伞都没有打,转眼就消失在门外大雨中。
“二哥,你快些走!”吴盼儿手里拿着剪刀,跑到赵信身前,急切地说道,“李刀疤是去叫人了,那张超手下有数十条汉子,又有东厂番子的名头,你可惹不起他!”
“我逃了,你们怎么办?”
赵信微微一笑,重新坐回窗边的桌子旁,捡起那本《论语》,也不瞧还在地上呻吟的王青龙,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只是看累了书,站起来休息一会儿。
吴盼儿急得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二哥抽上几巴掌,打醒对方,然后赶紧逃命去。
双拳难敌四手,这个傻二哥,以为他是霸王再世么!
就在这时,从茶铺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二十多名青壮汉子,各自带着家伙,冲了进来。
有砍刀、有匕首,甚至还有两把斧头,冲在最前面的那名瘦子,手里拿着两把快刀。
吴盼儿见到这个瘦子,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来的怎么是孟贵,不是张超?”茶铺外,一个等着看戏的闲人多嘴问道。
“你傻了啊,张霸王是番子,这赵二郎的父亲,也是番子,都是厂卫的同僚,让手下出头,扫对方的面子没关系,真的撕破脸皮,自己出面大打出手,那就是丢了厂卫的脸,被上官怪罪下来,小霸王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闲人不屑地点拨道。
京师里的人们,对这些门道儿,可谓是十分清楚,闭着眼,也能数出个一二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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