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三十五章 有点意思

    砰！
    浮生再次飞了出去，身体砸入墙内，烟尘滚滚。
    但很快，浮生又龇牙咧嘴、倒吸着冷气从烟尘中爬出。
    此刻他身上衣服已经有些破碎。
    只是还没站稳身体，老乞丐又出现在跟前，将他打飞。
    这一次，老乞丐没有停下静观其变，而是很快追上来……
    砰！
    砰！
    砰！
    一次又一次，浮生单方面被殴打。
    每次都被打飞，不是砸入墙中，就是砸入地面，或者印入坑里。
    不是浮生不反抗，而是这老乞丐的强大真的已经超过他。
    他的眼睛捕捉不到乞丐的移动，回过神来时，只能勉强挪动身体，避开要害，同时控制方向卸力，让自己飞出去。
    不然就要被这老乞丐捉到，到时就连这么一点的反抗余地都不会有。
    也是在这样的极端情况下，这段时间每日对身体的疯狂打熬效果体现了出来。
    但即便拥有这样的抗打击能力，他也有点后悔来逞这个英雄了。
    老乞丐每一拳砸下，都让他感觉以拳落点为中心，浑身开裂。
    五个呼吸不到，他已吃了三十几拳。
    如果是普通人，即便有这样的承受力，也挨不过三拳。
    可他能挺到这里，不光是因为承受力，还因为血脉中那股恢复力。
    这恢复力也在帮助他适应这种“拳力”与“速度”。
    与此同时，挨了三十几拳的他，身体在没有更强恢复力或更强承受力的情况下，也快到了极限，支撑不住。
    挨打中，他要一边卸力，一边努力呼吸与姿势，静心冥想。
    这是在太难了，他有些怀疑自己做不到。
    一拳，两拳，三拳……
    “好了，差不多了。”老乞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汗珠，扬起拳头，打出第四拳。
    砰！
    拳头落在附身躯干上，褴褛殆尽的衣服被拳劲吹尽，露出几乎全部淤青的皮肤。
    这一拳印在他胸膛上，胸膛凹陷，能听到清晰骨裂声。
    绝对力量面前，肉体凡胎，不论被击中哪一处都是要害，九死一生。
    吃了这一拳的浮生也的确到了极限，再一度飞出去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乞丐知道他已奄奄一息，快速走过去，打算结束一切。
    只是他每走一步，浮生微弱的心跳都会加快一分，身上淤青色开始消退……
    当心跳快到一定程度后，则是变得缓慢，并且有力。
    褪尽淤青的皮肤恢复本色，开始泛红，青筋开始变粗。
    “斗战体……”
    发现不对的老乞丐加快速度，来到浮生跟前，抬脚踩向脑袋。
    也在他抬起脚时，浮生睁开眼，抓住他腿，挺腰，双腿从老乞丐胯下穿过，形成剪刀脚，紧接着身体与双手一扭，老乞丐便被拽倒在地。
    老乞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浮生反拽脚坐在腰上。
    “你输了。”浮生冷静地说道，在这样优势下，只要他的力量没有差老乞丐太多，就算老乞丐是六段英杰，也根本无法挣脱。
    说完，他开始抱着老乞丐腿后仰。
    “啊……我……我要杀了你……”
    老乞丐痛苦至极，可他不管怎么挣扎，却只能显得越发无力。
    尤其这声威胁，更是显得可笑。
    浮生不管他，继续往后狠狠扭拽。
    “这是你逼我的……”
    老乞丐放完狠话，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发出嘎啦嘎啦的拔节声。
    反扭他大腿的浮生，只觉这腿里传出一股力量。
    这力量越来越强，浮生反扭的控制力相对的也越来越弱，如同掰手腕般，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腿反拉回去，挣开锁技。
    在发现限制不了的刹那，浮生直接站起，抽出口袋里的伸缩棍一甩。
    伸缩棍打开，端部尖刃弹起。
    举手扬棍下劈。
    啪！
    伸缩棍断碎。
    随着碎片飞离，一具庞大的身躯从眼前无可匹敌地竖起。
    浮生后退，后退，再后退，解除斗战体，昂起脑袋看。
    月光被遮挡，化为阴影笼罩他全身。
    “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乞丐化身为了一尊五米高、肩宽三米的巨人。
    他……它后背另外长出了两条手臂，后脖子上长了一颗大眼珠。
    它庞大身躯快速转过来——硕大脑袋上，眼睛位置变成了两张布满重重尖牙的嘴巴。嘴巴位置则长成了一只大眼球，眼球的大瞳仁里，生着几十枚小瞳仁，所有瞳孔一收一张，更像是无数张嗷嗷待哺的嘴巴。鼻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长长的黑色触须。
    它的关节和身体要害处——包括下体中间，都长着尖锐骨刺。
    最后便是四条手臂的手掌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骨螯钳。
    “我实在想不通，你这样的蝼蚁，明明六段都没有，为什么可以把我逼到这种程度。可能这就是蝼蚁之躯的限制吧，或者，我终归对蝼蚁的身躯不了解。”老乞丐的声音变得低沉宏大，现在“它”已不再是老乞丐，而是个生着疙瘩光脑袋的怪物。
    浮生连忙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总能说吧……我很好奇。”
    “用你们人类的话，叫做‘魔夫’，你们人类之外的强大存在之一。”
    “看来你不急着杀我……”
    “人类踩死蚂蚁也就一个念头，对魔夫来说人类和蚂蚁没区别，顶多算肉虫。你这样的人类，可以把我真身逼出来，我也很好奇。就算你们人类猎师，也不会想要有趣的猎物马上死的，更想将它折磨后再好好享用。但我对折磨臭虫没兴趣，只是……作为奖励，可以满足你一些愿望，毕竟，就算你们人类强者，三年前那个也不过如此。”
    “这样么？那我确实得感谢你……魔夫和人魔一样吗？”
    “哼……”它笑了，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对我们来说，那只是猴子。”
    “你们怎么繁育的？”浮生看着他下胯长出的骨刺道。
    魔夫一愣，低头看了看，沉默了好一下。
    浮生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等同小孩问父母，你们是怎么造人的。
    他想改口来着，只是对方继续回答了起来。
    “这很冒犯，但你已经足够冒犯了。我们体内有血晶，将血晶埋入沃土中，经过你们人类的三十多年，血晶就会孵化出我们的子嗣。”
    “你们怎么看待这片大陆上广袤分布的人类的？”
    “哈……”魔夫再次笑了，脸孔上的大眼球里，无数复眼同时盯着浮生，它道：“你果然有趣，每个问题都是我没料到的——广袤分布么？别搞笑了，你们人类顶多占据了七成，这七成还是在自己圈的地盘。你们养羊，养鸡，给一个个鸡舍命名，给一个个羊圈命名。你们可以把我们看做是狼，对我们来说，找一张羊皮披上，混进来很容易。比起独居在外，每次狩猎偷袭惊扰，蛰伏在羊群里，猎食根本不用愁。”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学人类战斗，还……割了自己？”
    “狼披上羊皮，爪子就得变成蹄子。每次使用本体，这层皮都得坏上一些，能不用就不用。要是能用羊的方式来解决羊，那再好不过。我只是路过一个地方，割了张羊皮，得到了些羊的能力，对我本体没有任何伤害——你们人类如此低劣的繁衍方式，与你们口中的畜生没有任何区别，还自诩高等，简直肮脏可笑。”
    “这是文化差异，不能鄙视好吧，你们怎么可以用狗的标准来看待狼呢？”
    魔夫忽然感觉不对，问道：“谁是狼。”
    浮生目光明亮锐利地看过去，戏谑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