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起来时,低矮房屋外,农民们扛着锄头出门去锄地了。
尽管庄稼都已收走,但还有蔬菜之类的要照顾。
“这才是人间烟火啊……”浮生骑着驴子感慨道。
“嘿……”王壮子不以为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整日只晓得耕种,也只有耕种,闲暇时间莫过于秋冬,这等守一方土地日子叠日子,又有什么好的?你啊,这话说得暮气太重,年轻人就应该去闯荡,看这片大地的波澜壮阔,如此方不枉来此走一回。”
“哈哈……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穷啊。”
“怕什么,大丈夫有本事还会怕饿死不成?你有这身拳脚,备足了干粮远行,一路走一路狩猎,到了地儿把东西卖掉,换干粮与钱财继续前行。男儿,不惧风餐露宿,当受风雨卷舒,如此才是潇洒。”王壮子骑着马指点江山道。
驴马奔腾半个时辰,太阳也起来了,前方景色越发清晰。
那里有一座连绵不绝、云雾缭绕的山脉。
王壮子路上与浮生说了许多,又问了浮生暗器弓箭之类能否用得,主要是弓之类是否拉得开,还把马背上的弓箭丢给浮生,让他试试。
其实由于项跋的嘱咐,最近浮生一直抽时间在练。
暗器之类的,他已经可以做到十米之内百发百中,弓箭也可以做到三十米内,十发九中,稳妥地击中靶心,剩下钩索一类,他也一直在练,由于身上功底在,进步也快。
但在王壮子这样的老猎人跟前,还是谦虚点,说一声已经熟悉就好。
山脚下有个规模庞大的驿站,里面东西都不便宜。王壮子把驴马寄样在这里,拎着包和浮生一同进入山野之中。浮生看到,这驿站马厩里寄样了至少几十头马,骡子,驴,都因为山里不方便乘骑,只能徒步。
包里有粗细不一的各种绳索;有成捆的钢针、飞刀;有三个中号兽夹;三把刀,一把剥皮刀,一把朴刀,一把两尺半长的双刃牙刀;大大小小一包鱼钩;一只锅子里装着油纸包好的不知名干粮;一块打火石,一卷灯芯布和一瓶灯油;两件油布雨衣。余下的便是一套六力猎弓及箭囊里二十四支硬翎箭。
“这干粮足够我们两人三天吃了,如果直接吃只够一个人两天,但山里头可以挖很多东西吃,混合这些吃才行。”
“我带干粮了,你放心。”
“让我看看……嘿,干的死面饼,肉干,蜜饯,你当这来游山玩水呐!也不怪你,不怪你……你记住,以后入山买东西的话别东拼西凑瞎买,所有东西可以直接去猎人会或附近的猎具店买。我带的干粮原材料是长绒草作主料,和肉干粉,骨粉,面粉,菜粉等加糖加盐炒制后压缩成块的。味道不太好,但拳头这么一块抵得上两人一顿饭,混合些野果之类,就算在山里头,一天吃两顿都足够了。你这死面饼带个六块占地方压份量,不适合。”
“明白了,我是这没经验。”
“没事,我带你,你听我的,这些我都会慢慢教你。”
“我还有些不懂的。”
“你说。”
两人走入山中,边走边说。
浮生问那把两尺半长的古怪刀子是做什么用的,王壮子告诉他,这种刀形如獠牙,双刃,可以用来劈砍,也可以用来捅刺,手感敦实挥舞却轻灵,尤其是在草木茂盛环境复杂的山野里,长刀重不适合,长剑太长容易被环境干扰,就这两尺半刚刚好。
所以,这种刀叫做“战猎刀”,是无数山猎人经过实战总结出的。
剥皮刀除了用来剥皮,还适合用来切肉和挖去溃烂的血肉。
除此之外,每个猎人都得穿爬山专用的皮靴,靴子里藏一把匕首,那匕首剥皮切肉也能用,但没那么好用,不过却在战斗时比剥皮刀方便,比起战猎刀又没那么方便,各种功能沾一点,各种功能都发挥不到极致,胜在应急方便。
朴刀其实算得上是柴刀加强版,适合山中开路和探草。
关键时刻,也能用来战斗。
这刀尾部空管,可连接杆子变成长柄武器,锋利度不是很高,但非常实在。
至于钩子,其实不完全是鱼钩,大的钩子是兽钩,用来钓一些小型野兽的,尾部连接绳索,可以设置触发性机关。
浮生穿着登山靴,靴子里也插了匕首,就这点王壮子已经满意了。
王壮子肚子里还是非常有东西的,或许是因为常年一个人狩猎缘故,他的经验异常老道,尤其是制作一些小型陷阱,那根树枝就能捻来。
“当猎人,在山岭里不能睁眼朝前看,要看脚下,看树上,看石头上。”
两人爬山怕得有些累,脚下没停,来到一处后,王壮子指着附近的草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啃食的痕迹?”
浮生一看,他指的野草的确连根断了。
这种事他根本不会在意,但王壮子教他如何通过观察断痕来判断动物牙齿,从而根据动物牙齿来判断大概是什么动物,最后在附近寻找更多痕迹,最重要的是脚印,脚印深度,方向,间距,然后根据这个来判断动物大小,公母。
“这明显是一只兔子。”浮生道。
王壮子点点头:“你猜是公还是母,多大。”
浮生道:“多大我也没有经验,公母这……”
王壮子用手量一下足距后,用手比划了一下兔子大小:“因为兔子跳的时候身体是伸直的,所以足距算体长应该折掉三分之一,而兔子缩着的时候,下身弓起,体长再缩,高度大概是长度一般,所以差不多是这么大。你只要有点经验,就基本上知道,这么大的兔子大概三斤左右。这只兔子是母的,应该怀孕了。因为它的脚印有点深,所以重新修正下,它体重在四斤多,这么大的公兔踩不出真么大的足印。”
“有这么神嘛……”浮生看他头头是道,觉得这有点吹牛皮了。
王壮子嘿嘿一笑:“你猜,兔子老巢在哪里?”
浮生四下看了看,望着脚印方向,指着反方向道:“这个方向。”
“没错,因为前面地形平坦,草木比较多,潮湿比较重,后面石头多,乔木多。因为这只兔子怀孕了,所以我确定,它洞穴在这个方向百米之内。”
王壮子带着浮生往所指方向走。
大概走了五十米,王壮子让停下,他掏出绳索,让浮生附近割了一堆草。
就这样,他用钩锁做了个埋线挂树的陷阱,用嫩草作饵。
末了,就让浮生和他一起蹲在附近树上闭目养神。
浮生照做,可仍旧竖着耳朵听。
然而,在他什么都听不到的情况下,突地一下,钩锁被触发。
他连忙睁开眼,只见一只兔子肥兔子咬中钩索被挂在了树上。
它正艰难蹬腿挣扎。
“去看看公母,要是母的怀了孕就放了。”王壮子道。
浮生下树后解下钩索把兔子拽过来,一看,果然是只大肚子的母兔。
这野兔子不是白的,也不是黑的,毛色麻麻赖赖,和腐黑的叶子差不多。
在他把兔子放了后,收拾绳索时,王壮子也跳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下钩索钓兔吗?”王壮子问道。
浮生想了想,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应该是兔子出巢后的必经之路吧。”
“你比我儿子有天赋得多,一点就通……走吧,这里是熟山,弄不到什么好东西,一只兔子还不够我酒钱。”王壮子道:“只有生山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熟山都被农民踩烂了。一来这里靠人烟太近,没什么危险,就算有也早就被躯干,山脚村民拾柴火都会来,尤其是最近雨后还回来这里采山货,根本不可能有好东西。”
生山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那里密林茂盛,危险重重。
真正的危险都是意想不到的事突然间爆发要了命,那种能够预料掉做好防备的危险,就算是断了条胳膊,都不算什么。
“这些东西,你认识吗?”走着走着,王壮子指着一株草问道。
浮生看了看,这个他当然认识。
“我猜也是,你肯定认识,毕竟你是丙等高的药师……但你会采吗?”
“采谁不会?”
“真的吗?”
浮生想了想道:“我就不会。”
“哈哈哈哈……”王壮子一愣,随即摇头笑了起来。
“这种药草不能用手碰,它皮很嫩,很容易折损,一旦手沾了汁液,碰到了皮肤红肿还别去说,若是碰了鸟,那……就爽了。所以啊,我口袋里都会准备两幅手套,一副是常用的爬树、登山、爬坡、狩猎的手套,另一副就是行针会里用的肠衣手套。”
“其实很多药草都不能直接用手采,原因各种各样。”
“比如我们手上有汗液,若是碰了,会导致这些药草变质不值钱。还有些药草,看似不值钱,不值得采,却是‘风向标’,它会和其它药草或者野花野草野兽伴生,附近找找,肯定有伴生之物,说不定那些就很值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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