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正吃着酒,毕竟过启灵节嘛。
周太聪吆喝道:“蚍蜉,你来了不喝酒,有啥急事尽管说啊。”
“我明天要出城,想借几辆大一点的马车。我那有两辆马车,能载二十个人,挤一下人还是不够,这个点东市西市都关了,也没地去弄。”
话还没说完,在座所有大我主义的人笑道:“出城干嘛?看亲戚吗?”
浮生笑道:“去野营,野炊。”
“嗨!你好日子不过,去城外玩什么风餐露宿,真是过启灵节吃得太空啦!”周太聪不以为意,连忙挥挥手,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这儿十来辆马车都空着,但街道事不能停,只能借七辆。”独眼高为难道。
浮生连忙摆手道:“两辆就够了……”
“不够不够!其余人道,蚍蜉,反正没事,也带个我呗!”
“还有我还有我!”
“我呢!带个我成吗?”
浮生哈哈大笑:“想来凑热闹的举个手,不想的也没关系,就是出城晃荡一下而已,我那酒肉足够,来来来,让我看看有谁。”
唰!唰!唰!
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一个个忙不迭举手。
还没数呢,有人大笑道:“你个大喇叭,不是不去的嘛?!”
原来周太聪也举手了,刚刚就他说不去叫得最响。
一共十二个人。
“成。我可和各位说一声啊,小年夜有空的,全都去我家吃酒!”转头他对独眼高道:“那借三辆……”
“三辆哪够,五辆吧,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多不舒服?”独眼高爽快道。
浮生拍了拍他肩膀:“你来不来?”
“啥?”
“小年夜吃酒啊。”
“来、当然来!”独眼高忙不迭点头。
接下来又是一个下午的忙活。其实最难弄的还不是食材炭火之类,也不是比较昂贵的香料,而是用来烧烤的碳槽。
这东西没有现成的,只能现做一个。
做不难,难的是材料找不到。
为了弄这东西,浮生一连跑了好几条街,最后还是让独眼高想办法,这才解决。
当夜刮起了风。
翌日一早,非常冷。
卯时未至,众人便起床洗漱出了门,去修行观接了十二人后,七辆马车在打头骑着陀驴浮生的带领下,朝城外走去。
没想,出城门时被卡了。
守城戍军说要查,浮生没带朱阁酒馆腰牌。
就在浮生准备让所有人下车时,一道戏谑声音传来:“怎么,平时不是很拽么?对巡防那叫一个眼高于顶、耀武扬威啊。”
浮生转身看着骑马走来的玉裳道:“瞧您说的,这不是给您表现机会么?”
“算了,说不过你。”
玉裳又气又笑,朝戍军甩了甩手中腰牌,顺军屁都没有,立刻放行。
今天的玉裳没有穿朱阁酒馆的黑皮,不过也是一身男装,披着大氅挎着刀,一头乌青长发根根分明,用一枚古铜镂空铜环束着,飒爽非常。
浮生便骑陀驴跟上她。
“怎么这么巧?”浮生打趣道。
玉裳哼了声笑道:“你这样阴阳怪气明知故问的,让我怎么回呢?”
“哈哈哈……”浮生大笑:“我本来想叫你的,可昨天城里乱跑的时候,就发觉身后有人跟着——你这跟踪技术越来越高了,我都差点没发觉。后来我就故意没叫你。其实当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现在确定了。”
“你可别误会,狝掌柜让我管着你,我这也是命令。”
“哦,朱阁酒馆过个节还不让放假啊?”
“哼,是我自愿的。”说完,感觉自个儿说错话了,连忙扭头看向别处。
那脸上一抹绯红,直接渗到了脖子处。
可惜,浮生虽说很欣赏,却根本没有一丝半毫的感觉。
“你这大冬天的,这么冷,怎么还出来踏青?”又走了一阵,见浮生不说话,玉裳便主动扭头开口询问了起来。
“不是踏青,是野营,可能城内待久了,想出来透口气吧。”
“野炊有什么意思,风餐露宿的……”
“你记住现在说的话啊。”浮生忽然笑呵呵了起来。
片刻后,马车停下,众人在一块长满荒草的河滩大树附近停下。浮生和少年们分工有序,一边扎营,一边把碳槽搭建起来。随后取下所有东西放着,卸下车厢,将马拴在一边吃草,取出鱼竿鱼饵来,夹在河边钓鱼。
少年们力气有限,搭帐篷这种活不熟。
周太聪、擘力森等人下了车后,立马过来帮忙。
他们是老油条了,做这些得心应手。
待浮生弄好炭火,把其他人叫过来一起烧烤。
依旧是闾鸣,延洄,穗芒三个,和浮生一样,每个人都架着一只碳槽。
“这不就是脍炙么?”玉裳不以为意。
脍就是切成细条的肉,炙就是炙烤的意思。玄国也有烧烤,就叫脍炙。玄国的烧烤都是穿在铁叉上面的,有三眼叉和两眼插。虽然不多,也不是非常流行,但这东西确实美味。一般都是作为家宴或者高档筵席所用,面见一弄青烟滚滚,要被巡防踹翻的。
只是,脍炙通常只有烤肉,浮生这个,蔬菜蒜头什么的都能上。
且这个肉也有些不简单,上面沾满一些药材与香料,看得玉裳直喊浪费。
可当第一批烤出来,她吃上第一口后,嘴里全都是肉的咸鲜焦香带点辣,实在忍不住了,直至要拿时,才发现第一批已全部被分掉。
周太聪晚了点,拿了串别人不要的烤蒜头,目光有些嫌弃。
好在海石迷宫里苦头吃多了,啥都吃,别说蒜头。
结果这一吃,他眼睛都亮了。
“操乎!蚍蜉!你这手艺可以啊!这蒜头烤得跟咸鲜栗子似的,又香又糯,还没有一点点蒜味,怎么这么好吃!”
他向来大嗓门,这么一喊立刻把其他人馋虫都勾引上来了。
众人见他把自己想吃的往浮生跟前的碳槽铁架子上一放,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奇葩的是鬼兀一看,直接过去帮闾鸣烧烤。
这招聪明啊。
其他人也学乖了,周太聪也以偷学之名,光明正大站在浮生旁边。
玉裳占了个穗芒的位置。
其他人抢不到的位置,只能大骂狡猾。这氛围一下热闹了起来,闹哄哄的,所有人打成一片。不少人甚至拉起少年们教拳,还有些则蹲到河边去钓鱼。就这样,冬风呜呜咽咽地吹了一会儿,众人也不冷了。
闹得正欢腾时,遥远处,许多辆华贵马车也朝此处驶了过来。
打头的马车遥遥奔着此处而来。
马车停下,上面下来了皂衣壮汉对众人道:“这里我们相中了,劳烦你们挪挪……”
话没说完,周太聪大吼道:“这地儿是你家的啊,说挪就挪,你算老几?”
那皂衣壮汉沉声怒道:“让你们挪挪,是知会,不是商量。和你们说话,是客气,是抬举。识相的一边去,别一会儿弄得不好看……诶诶诶!”
皂衣壮汉话没说完,周太聪唰地冲到他跟前,一把将其举起砸入河中。
噗通!!!
水花迸溅,这下闹大了。
“你好大胆子!小心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砰!
周太聪走到马车前,抬手一抓,直接把整个车厢侧门掀烂,把里面准备出来的几个人一把一个,全部拽了出来仍在地上。
“你们,让我瞧瞧,我怎么兜着走。”
他指着躺在地上同样的几个皂衣壮汉,面孔阴着问道。
单论高大与壮硕兼得的,目前所有人中,莱蒿是浮生见过的第一人,其次是死掉的紫钢魔,周太聪排在第三,却也只比紫钢魔小一些罢了。
他往那一站,俨然就如一尊铁塔,一块高大无比的人形假山。
练武之人的高大,光高是没有用的,必须从小打基础,在长身体时,把肩宽给拉出来,如此体格下盘才稳,才算真正壮硕。
若光是高,肩不宽,那与大些的竹竿烟囱没甚区别。
莱蒿如此,紫钢魔如此,周太聪也是如此,这些人的肩宽寻常人根本难以长这么长,一看就是自小有童子功打的基础。
经历了海石迷宫,浮生早已不怕事了,只是寻常不惹事,遵循低调本性。
虽说周太聪做的有些过了,不过这人上来底气十足的颐指气使,也让他有些不爽,可回头一想,若是与他好好说道理,只怕是落了下乘,直接被对方气势镇压,回头越说越说不过,还不如像周太聪这般直接还以颜色。
“周太聪好像有点聪明……”浮生嘟囔道。
他示意玉裳过来摆弄烧烤,自己要去前面看看。
玉裳随手把腰牌丢给他。
……
“厦哥儿啊,昨日我与你伯伯叔叔们吃酒时定了,趁这些天有工夫,远铃和你,还有其他几家的公子公英一同去户外游猎吧。当然,傅纶家大公子也会去。你们好好聊聊,增进一下感情。”鱼厦坐在马车内,耳畔回想着父亲昨日说的话,旁边是远铃,对面坐着一个形态健壮高大的肤白锦衣青年——傅伦博。
“老实说,昨日家父与我说时,我还有些不情愿来着。不是不愿意,只是这地方离虬蟒岭太近。我平时喜欢去狩猎,你瞧,我的猎师牌都是铁牌了。这地儿我太熟,自己家我还会迷路,在这儿我闭着眼睛都能跑来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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