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上的F7》妹妹

    妹妹的到来可以说是很戏剧的事。
    因为仗着自己“有经验”，觉得离预产期还很早，耐不住无聊的我拉着小马哥，和蓝溪一起去逛街。
    逛两步停两步，最后还是因为肚子硌得慌，就回家了。
    第二天就进了产房，顺利生下妹妹。
    产房里，做准备工作的护士和我闲聊，她问我：“你想要和儿子还是个女儿？”
    我想了想，说道：“随便吧！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宝贝。”
    护士笑了笑，问我：“你这是第二胎吗？”
    “是。”
    “第一个是个儿子？”
    “对啊。”
    然后她没有再和我多说话，后面进来了一个产妇，她喘着大气，痛苦的呻吟。
    那个和我闲聊的护士走过去，对她说：“你别那么大声，等会儿没力气了怎么生？”
    “痛啊！”
    护士拿着她的资料，翻了翻，说道：“你也不是第一次生了，痛不痛你都要忍着呀！”
    过程不再说。
    护士抱着妹妹，放在身旁，婴儿床里，对我说道：“恭喜你，是个女儿。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家属吧！”
    她给我打葡萄糖，我给厨子发信息说是个女儿，并且把一些基本信息告诉他。
    厨子没有回我信息，一分钟之后我在朋友圈看到他的动态，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我就说吧，是个千金！”
    后来蓝溪和我感慨：“我真觉得你太牛了，前一天还跟我一起去逛街了，精力旺盛的，没点招呼，第二天就说生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蓝溪抽了几天时间在产房里陪着我和妹妹。
    小马哥和他的爷爷去医院看我，因为很多天没看到我了，他是有些想我的。看到我，他显得异常兴奋，在病房里走进走出，爬上爬下，一刻都不停下来。我让他抓着妹妹的手，他瞪着圆不溜秋的眼睛，看着婴儿床里的妹妹，表情也丰富起来。
    “宝贝，喜不喜欢妹妹？”厨子问他。
    他看着那个小人儿，半天才回了一句：“喜欢！”
    他爷爷说：“这小孩你说怪不怪吧，平时那么调皮，像是有多动症一样一刻都停不下来，但是你们都不怎么在家的这几天，他还蛮能干的，不哭不闹不调皮，一个人玩，自己看电视什么的都没有问题。”
    厨子心疼地抱住小马哥，说道：“我家宝贝懂事了！”
    妹妹刚出院在家几天，就生病，发烧，送去医院又是照黄疸又是肺炎，心疼得我茶不思饭不想，但是想着那个可怜的小人儿在医院不能在妈妈身边她该多难过的时候，又跟自己说要保持好心态。于是也就没有刻意的坐月子，每天到时间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去给在医院的宝宝送奶。
    妹妹回来之后自然是一家人疼爱又加。
    妹妹还没有一岁的时候，我就离开家，去外地打工。我走的时候她都还没有学会走路。
    我走之后几天，厨子给我发来视频，视频上妹妹踉踉跄跄的在床上走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引得一家人开心的哈哈大笑。
    那场景和小马哥学步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了小马哥做铺垫，婆婆带孩子更加得心应手。
    因为她自己没有女儿，对妹妹更是呵护备至。我因为总是缺席妹妹的各种成长经历，所以很多细节我是不在场的，但是同一个家庭的孩子，成长的道路总是相似的。
    妹妹从很小开始就表现出比小马哥更优异的成绩，只要自己家里人抱，不是家庭成员一概不跟。
    她大一些的时候，我回家去，因为她蛮横霸道，总是耍小聪明欺负小马哥，小马哥因为她是妹妹总是不敢还手也不敢欺负她。我决定好好教训她，给她点下马威。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一直对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哥哥？你这样是不对的！每次家里人都偏袒你，你妈可不会惯着你！你莫名其妙你就欺负你哥哥，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要是让哥哥这么欺负你，你心里舒服吗？你今天必须给哥哥道歉！”
    妹妹一句话也不说，站在原地，目光看向别处，一动不动。我把内容重复的次数越多，妹妹越是冷静。在我停下的那一刻，她把手里的哥哥的一张纸给撕坏了！我气急败坏，我指着她大喊：“你不仅不听话，你还给我发脾气！”
    她强忍着眼泪，握着手里撕得稀巴烂的纸，一言不发。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就那么丁点儿大，但是那股倔强，仿佛穿透了整个世界。
    终于，等到她奶奶从楼上走下来，问了一句：“妹妹，你喝水了没？”她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后来还是我用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这不行那不行的时候，她才是点点头表示接受妈妈的批评。
    学说话的时候也说得小马哥清晰明了。长大一些的时候，更加能干。小马哥还总是叫爷爷奶奶喂饭的时候，妹妹了自己一个人吃饭，奶奶怕她吃不饱，要喂她，她则坚决不同意。等到再大一些的时候，已经知道要方便的时候叫大人，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事，此时小马哥还穿着尿裤。又大一些的时候，白天睡觉自己要求大人不要给她穿尿裤了，她想方便的时候就会醒来，叫大人带她去方便。说话的时候也是思维清晰明了，她常常说出一些作为母亲的我无可辩驳的话来。相比之下，小马哥就显得很可怜。因为很多事情他是哥哥，他都需要成为趟雷的那个人，以至于很多事情被聪明的妹妹参照去了，摘取了正确方法，避免了很多错误，显得妹妹聪明伶俐，则小马哥就笨拙一些。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
    他们的爷爷说，不管白天再怎么打架吵架，到了晚上，如果看不到哥哥在房里的隔壁床睡觉，妹妹就会开始询问哥哥呢？有些时候妹妹和婆婆吵架，婆婆说不理她了，妹妹哭得稀里哗啦，小马哥就一本正经的抱着妹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就一直替她擦眼泪。
    兄妹俩吵架的时候，小马哥说：“你不听话，我要叫爷爷打死你！”
    妹妹站在小马哥旁边，不哭不闹也不懊恼，她歪着脑袋对小马哥说：“打死我，那你就没有妹妹了哟？”
    小马哥看看我，又看看他妹妹，然后改口说：“我叫爷爷打哭你！”
    妹妹神色不改，继续说道：“打死我你就没有妹妹了啵？”
    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这个小人儿脑袋里都是些什么，这种机灵的程度，我一个成年人自愧不如。
    路人常常逗小马哥，要抱他妹妹走。小马哥都会很着急地说不可以。有时候人们逗妹妹，说她总是欺负哥哥，要把她的哥哥带回家去，她也总是着急的说不行。
    每次我们回去，小马哥都要跟我们睡，妹妹则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有时候喊着要跟爸爸妈妈睡，也只是因为她的哥哥总是这么喊的。她其实是无所谓的，只要哥哥在她旁边，她和谁睡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
    孩子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过年回去，哥哥又要和我们睡，睡了一天晚上，第二天妹妹吵着闹着也要和我们睡，苦于两人一起总是闹腾不睡觉，最后是小马哥做了妥协，条件是第二天爸爸要买卡片给他。过了几天之后，妹妹和我一同坐在沙发上，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小马哥自觉地去和他的爷爷睡去了。我对妹妹说：“宝贝，哥哥好可怜哦！”
    妹妹听着，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看，爸爸妈妈回来那么多天，你天天要吵着和爸爸妈妈睡，哥哥都不能和爸爸妈妈睡，哥哥好可怜哦！”
    妹妹听了之后，很冷静地问我：“那你不让我和爸爸妈妈睡，我就不可怜了吗？”
    我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终于明白，妹妹是很聪明的，同时也完美的继承了我和厨子倔强的脾气，两个人的倔强被一个人继承，从来不肯轻易的妥协。想来，也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