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司尊主恢复记忆这件事,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夕遥宗。
傍晚,安掌门过来开导自闭的小师妹。
他苦口婆心:“小八,其实当时你没记忆,就是个孩子,做什么事都不奇怪,不必太过看重。”
林羡原本还是信他的,但后来不经意抬眸,看到了安行舟抽搐的嘴角。
“……二师兄,你笑吧,”林羡心死如灰,“不用管我。”
话音刚落,安行舟就真的不装了:“哈哈哈哈……小八,你也不用太悲观,毕竟你小时候确实很可爱。”
林羡:“……”
她可不可爱不知道,现在她真觉得她的师兄是个小可爱。
拳头硬了。
在那一刻,林羡修炼的决心达到了巅峰,无他,她现在竟然连自己的二师兄都打不过。
众所周知,夕遥宗的安掌门是条咸鱼,天赋算不上差,好歹亲爹也是一代传奇人物,奈何师兄弟们实在是太卷,而他天性散漫,自然落后了。
虽然算是这世间的强者之一,却着实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强者。
老宗主在时还能督促一二,如今安掌门就是个大摆烂的状态,同门和徒弟争气,他稍微懒散又如何?
安行舟笑完离开后,林羡的日常就全然换了一种状态。
以前:吃饭—睡觉—逛后山—玩泥巴—逗狐狸—偷酒喝(没成功过)。
现在:练剑—打坐—练剑—打坐。
她奋进得如此明显,夕遥宗上下有目共睹,而且练剑的地点不局限于九尊阁,经常也跑去与入门不久的弟子对练,新入门的弟子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卷王,有些人甚至不清楚林羡的身份,甚至不知她是师姐还是师妹。
于是乎,有追求有理想的弟子不厌其烦跑来挑战她,又在下一次卷土重来。
林羡觉得这批弟子还算抗揍,不错。
她不知道的是,夕遥宗如今在修真界的地位极高,大概是因为她和裴漓之这对师徒打破了飞升的诅咒,哪怕林羡身陨,哪怕裴漓之堕魔,也无人敢多言一句。
裴漓之堕魔后多年不曾回夕遥宗,养师尊是一回事,但归根到底,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份兴许会给夕遥宗添麻烦。
林羡恢复记忆前,兴许他们只是短住,但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就未必还是短住了。
自从林羡恢复记忆以来,九尊阁内看着年纪比她大的徒弟们就再也管不了自己的师尊了,大概是难以接受自己如今这个出门还得有人保护的模样,林羡在修炼方面切切实实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直到夜深了也还在努力,她不知道憋着一口什么气。
但她这样勤奋并非是没有用,她的修为涨速惊人,眼看着离元婴就一步之遥。
裴漓之远远看着在院子里挥剑的身影,林羡的剑术自然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哪怕现在实力不足,但她从前的经历足以弥补这一切。
裴漓之渐渐走近,将自己暴露在林羡的剑下,果不其然,被打扰了的白衣女修陡然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滚开,别过来烦我。”
她到底没有将裴漓之剔除自己的弟子谱,也没有解释两世以命送大徒弟飞升一事,她曾经口中说出的在意究竟有几分,也没人知道。
“师尊想快些晋升,何必苦练?”裴漓之根本不在乎那把剑是不是稍微一用力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找弟子不就行了吗?”
林羡毕竟恢复了记忆,又与大徒弟有过一段荒唐的岁月。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她待裴漓之冷淡,但始终没亲口断了他们之间道侣的关系。
或许林羡因为收了个小徒弟而捡回一条命之后,她尽管还是她,但也不只是她了。
裴漓之养小姑娘那十几年确实没乘人之危,但那是他自己认为。
林羡收回了剑,但还是懒得理他。
对于裴漓之来说,只要师尊还默认自己能呆在这里,便足够了。
他比从前少了许多鲁莽,大概是在恢复前世记忆后,又养了十几年的崽,脾气都被他自己娇生惯养宠着长大的小姑娘磨平了不少,以至于到现在,他都忍不住用一种宠溺的心态看待他的小师尊。
从前是爱慕与占有,他的师尊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宠着,可如今的小姑娘不一样,恢复记忆了,她在裴漓之看来,也还是个小姑娘。
反而因为她的冷脸,这些小脾气都变得可爱起来。
如果沈宵等人在场并且明白裴漓之的想法,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师尊如今还小是真,但她身上的气势,谁能真正忽略?
张口说话和神态上的威严都不作假。
大概也只有某人能够情人眼里出西施。
“师尊,休息吧,明日再练。”裴漓之并不赞成林羡这样日以继夜地修炼,这对她的身体会造成太大的负荷。
林羡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波澜不惊,大概是因为夜里的缘故,她从裴漓之那双眸子里面看出了些难过的情绪。
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羡羡。”裴漓之又喊了一声。
林羡喊了十几年的哥哥,如今对这个称谓,到底是有些反应的。
裴漓之冒着被她砍一剑的风险,从她手中夺过了落川剑,落川剑对裴漓之的态度还是比较耐人寻味的,这个男人养了它和主人十几年,落川剑既然生了剑灵,认个人不成问题。
“羡羡,”裴漓之低头又喊了声,用低沉的嗓音哄道,“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该这样待我,这样不公平。”
“你还想要公平?”林羡冷声问。
“师尊,前世如何,今生如何,就当一笔勾销如何?”裴漓之问。
但他也知道,如何能一笔勾销呢?
情之一字,本就不公平。
林羡始终在意自己在这十几年的糗事,又在意裴漓之这个徒弟不听自己的话,非要找死。
当然,论找死,没人比得上林羡。
师徒对峙时,裴漓之突然轻笑了一声:“当年找到你时,你可怜兮兮的,差一点就死掉了,又没有记忆,我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师尊怎么能恢复记忆就不认人了?”
林羡冷脸反驳:“怎么,我没养过你吗?”
算起来,他们对彼此可都有养育之恩。
“师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漓之低声下气着,“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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