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会说,我死后哪管的它是不是洪水滔天。但真的做的到的又有几人?
因为眷恋着,所以非得要设下无数后手;因为担忧着,非得什么都确定一遍才能了无遗憾的离开。
事情放到陈晓身上的时候,大概就只是恨了吧!因为在之前担心动作太大,不符合时代的现象而裹足不前,很多时候都是忍忍就过了。现在却落到如此下场。果然,良心什么的,心软什么的,在后宫里面根本是要不得的东西。
陈晓用手紧紧的抓着乾隆的手臂,声音嘶哑而虚弱:“皇上,皇上,臣妾求你——”
“爱妃,你说。”乾隆,你的声音是在发抖吗?真是有趣呢,你难不成真的是在担心她吗?
“……皇上,救我们的孩子!……皇上……臣妾这次怕是不成了,求求您庇佑臣妾的孩子啊……”陈晓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听在乾隆耳朵里却是无上的坚定着的。这就是母爱吧,他想。然后很爽快的答应了,眼神在溜过被押了双臂跪在mén口的xiǎo燕子等人时,骤起风暴。
真是该死呢,这些人。明明就是那么不忠不孝的一群人啊,看看他们做下的都是什么事?如果今日他不曾带他们来延禧宫,是不是令妃就不会早产?
太医,产婆,匆匆的来了,带着陈晓消失在内室里。乾隆看着粘了血的龙袍,有些发怔。对了,皇后在说什么?不洁?他勾着冷笑,闭着眼,心想,哪里有什么不洁呢?如果自己没有沾染上这些血,那么令妃该是倒在什么地方?那么他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就不存在了呢?
时间总是过的很慢,乾隆坐在外面,分外的焦躁。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看向至今没有什么大动静的内室,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他这是又要宣布一个nv人的离开了吗?
“哇——”孩童的哭声骤然响起,声音很低,也很虚弱的模样。【叶*子】【悠*悠】可不可否认的,乾隆高兴起来,那是他的孩子,他活着,他活下来了,对不对?
“恭喜皇上,是个xiǎo阿哥。”柔弱的婴儿被脸sè苍白的腊梅抱了出来。
“赏——”乾隆看向婴儿通袖的,皱巴巴的xiǎo脸,难得的没有升起任何嫌弃的心思,反而充满怜惜。他的儿子啊,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乾隆眼睛里的笑意几乎让一遍站着的那拉皇后变了脸sè。
“令妃如何了?”那拉扯了扯帕子,勉强lù出个关怀的笑容,问道。
腊梅的脸sè更加的惨白了,她知道这对对方而眼绝对是个好消息,对她来说就不一定了:“娘娘怕是……”
怕是什么?死么?不,太医也好,嬷嬷,宫人都没有一个这么说话的不是?
胡太医抹着汗跪在地上:“回禀皇上,皇后娘娘,令妃娘娘身体本就虚弱,又早产,怕是把身体掏空了,虚不受补,故而……”
故而什么?说到底,就是在熬日子了,有一天算一天了,是不是?内室的陈晓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却划开了如同水莲huā一般清纯柔和的微笑。
呐,那拉,我要用我最后的生命部下一个局,为的就是让你和你的儿子逃不脱宿命,你可相信?陈晓一只手按在了冬雪的手臂上,压低了嗓音:“冬雪,你要帮我!你和腊梅必须帮我!本宫死之前,自然会替你们求得恩典,放你们出宫,本宫的阿玛也会替你们寻户好人家嫁了。”
“娘娘……你不要这么说,冬雪和腊梅自然是听您的。”
耳边冬雪坚定话语并不能让陈晓多么开怀,她不相信她们,她本来以为同在延禧宫的话,总会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叶*子】【悠*悠】可是俞妃为什么能陷害到她,十二阿哥为什么能对九格格下yào,而她又为什么知道十二阿哥在sī底下都说了什么?都是为了利益活着的人罢了。
逗nòng着怀里被乾隆取名叫永瑞的xiǎo家伙,陈晓的心难得的安宁。
她的时间已经不算多了,而她要做的却还有很多。人总是这样的,在时间尚早时只顾着挥霍,而在没有时间时懊悔不迭。
“皇上是怎么安排的呢?”陈晓不咸不淡的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怀里的这个孩子安静的有些异常。不过她既没有自己生过孩子,也没有和很多婴儿接触过,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婴儿生下来就是xìng格各异的,这样子是不是正常的。
腊梅强自按捺住了心里泛起的恐慌,柔声说道:“听说五阿哥病了,现在在景阳宫的静养。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则是被皇上指给了福家兄弟,但是没有提品级。”
没有品级?陈晓笑了,指婚那不算什么,没有品级的话,就算是被叫做格格,恐怕还未必比得上一个殷实的旗人家庭里出来的nv孩。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就是兰馨。
看她和额驸好像鹣鲽情深吧,可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富察皓祥出生虽说是低没有错,但还是有纳通房的权力的,就算他自己不提,作为主母的兰馨理论上也必须给他安排那么一两个人,否则就是不够大度。但是,兰馨又怎么甘心呢?
要知道,本来,那拉给她挑一个王府庶子,想的就是好拿捏,以她为尊,这样日子必然甜美。但实际上呢?清朝有多少丈夫是可以被妻子拿捏的呢?通房,xiǎo妾,这是肯定要存在的。既得不到完整的丈夫,在社jiāo场合,因为丈夫的出生什么的又要平白的被人看低一眼,平日里又有和晴儿的对比,即便是有着富察皓祥的爱情,兰馨也不会觉得多好过。更不要说,富察皓祥的那是不是真的爱情还两说呢!
由此可知,与之相比地位更加的不如,而且也更受非议的xiǎo燕子和紫薇能有什么样的下场了。该说乾隆不愧是帝王吗?深切的知道要折磨一个人,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要让他痛苦的活着。再者,这也避免了五阿哥因为xiǎo燕子再和他闹起来,要是说出点别的人不该知道的东西,他反而麻烦。
婚礼很速度,速度的陈晓一度怀疑是参照了现代的luǒ婚了吧?不过那么速度的话,评价肯定是又低了一档,好吧,这么说可真是客气,他们的名声本来也已经差到了一个境界了,多点少点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可惜,陈晓的身子是越来越弱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切的感觉到生命力流逝的感觉,那种离死亡一步一步靠近,一点一点绝望的感觉。她知道,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最多不过两个月,她就该死了。
“额娘的永瑞啊,额娘是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呢!虽然……本来也是不可以的。但是想着若是到乾隆三十年,你也该知事了……呵,这真是命呢。”
xiǎoxiǎo的婴儿在陈晓的怀里睁开他的眼睛,好像上好的墨yù一般的瞳孔幽深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陈晓的手,轻柔的拍打着襁褓,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旋律,一下又一下。渐渐的,婴儿合上了眼,陷入了睡梦之中,等待他的也许是一个美梦。
“冬雪,人都安排好了吗?”陈晓轻声问道,嘴角还挂着慈母的笑容。
“是的,娘娘。”冬雪有些迟疑的问道,“但是娘娘,为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安排那么一个nv人,尤其这个nv人还非得有那样的一个故事?”陈晓偏着头笑着问道。冬雪很诚实的点着头,虽然她很确定皇上是肯定会南巡的,可是会南巡到那一块地方,然后会遇到那个nv人,被那个故事吸引吗?这根本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情吧?
陈晓当然知道冬雪在想些什么,她那么安排,只是为了确保剧情,虽然剧情本来就已经浮云了。而另一个目的就是,提醒乾隆关于夏雨荷的nv儿的事情,以及因为夏雨荷的nv儿而发生的所有的事。她可以肯定,有过这样的提醒,乾隆一定会很“看重”xiǎo燕子她们的。
当然,这只是未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
陈晓像是会寄希望于所谓的剧情的人吗?显然不是。所以,这只不过是陈晓诸多后手中的一个。而陈晓显然的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让冬雪一个人知道。与其相信冬雪,她更相信xiǎo七和十四。
内室里很是温暖,但是这季节其实并不是多冷,看冬雪额头上渗出的那细密的汗珠就可以看出来了。可惜她的身体啊,是见不得风了的。陈晓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并没有多伤感的样子。
延禧宫外,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御huā园处,大大xiǎoxiǎo的妃子穿着锦绣旗袍,游园赏huā,意图制造着各种各样的和帝王的巧遇。
坤宁宫里,那拉皇后和十二阿哥永璂相对无言。那拉冷硬了一张脸,看着十二的眼神愈加的冷漠了,而十二却依然嬉笑着,逗nòng着自己nòng了手段重新养在了坤宁宫的十五阿哥永琰。
永福宫yīn暗的房间里,俞妃跪在佛前,低眉顺眼,佛珠在之间一颗一颗被拨动。
钮祜禄氏则是在进宫来的晴格格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在慈宁宫的huā园里闲逛着,偶尔在听见晴儿一两句俏皮的话语lù出会心的微笑。
养心殿,乾隆再次把奏折砸到了地上,心烦意luàn的灌着茶水。然后舒了一口气,继续批复那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折子。
这日的北京城,这日的紫禁城,看上去真的和往日的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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