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不好的事情就忘了吧,只记得值得的,美好的,就足够了!
可刘玉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敢说?”
李木子眉头紧锁,“我没有不敢说,我只是不想说。”
“你就是不敢说!”
“好,我说!我得红眼病你不要我,在沙河村的时候,你去拿鸭蛋!!还管我妈要旧皮袄……”
李木子小嘴巴拉巴拉,最后当初的事历历在目。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她小时候很委屈,越说也越为妈妈感到不值!!
刘玉霜一声没出。
片刻,李木子说完了这么多年心中所有积累的怨气。刘玉霜也听完之后,她只是很冷很冷的说了一句,
“既然你都记得,那你还来干什么?你走吧!”
李木子顿了一下,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奶!很多事情我不是不记得,只是我妈叫我不要再去想起!
她要我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要我活在过去的阴霾之中!
奶,就算过去的事我都记得,但是我今天还能来看你,还能来照顾你,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去计较了。我妈也不去计较了!”
李木子的话语感同身受,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刘玉霜已经受到了老天的惩罚,她应该会为自己曾经做的错事而感到后悔!
但是,她却错了!!
她太天真了!!
天真的以为,善良就可以感化人心,善良就可以改变一切!!
刘玉霜站起身,听了李木子的话她不屑的笑道,“你还挺大度呗?”
“奶,这都是我妈教我的。”李木子看见刘玉霜此刻的表情,一颗心真的就像南极的冰山一般寒冷!!
刘玉霜虽然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李木子此时的表情,但是她却能听得出李木子口气中的焦急与些许不满。
她微微侧头,好似从李木子的口气中听懂了什么一样。然后又稍微缓和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那你明天吃点什么?我下楼给你买去。”
“不用,我自己去买吧。”李木子一想奶奶眼睛看不见,她生气是生气的,但怎么能忍心让奶奶下楼给她买吃的?
她赶忙起身拉住刘玉霜坐在了床上,转移了话题,“奶,你很喜欢我爷爷吧?说点我爷爷的事。”
对于爷爷,她所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想听。
刘玉霜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好像是在回忆的说道,“你爷爷当年跟着你太爷爷,老家在山东。
那时候正是闯关东的时期,你太爷爷就带着你爷爷来到了咱们大东北。
十六岁,还在地里干活。听说铁路上招工人,乐的扔下锄头就跑啊,跑了好几十里地去报名。
那时候我小啊,才九岁。你爷爷的妈妈就带着她的婆婆,来我家。我家里有三个姐们,正围着炉子崩爆米花。
小手小脸全是黑的。
婆婆妈,拿过来三个姐妹的小手捏了捏,最后到我,她说这个手能干活,就要这个了。
一个小匣子,里面几粒花生米,一根头绳,一个发卡,就这么点东西,就把我给他们家了……”
李木子静静地听着奶奶的话语,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觉奶奶很亲近。
等到刘玉霜说完,李木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李志。
她好奇的问道,“奶,你是什么时候跟我爷爷生的我爸爸?”
“你爸那时候,生完就下地干活,啥也不耽误。”刘玉霜的意思生李志很顺利,也很省事,生完他就好像没生过孩子一样。
下一刻,李木子一颗心猛地一沉,她口气中带着试探的问道,“奶,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让你重新选择,那么当年你是选我老叔,还是选我爸?”
往事随风去,岁月如穿梭。尘世花凋落,万事皆蹉跎。
李木子知道,时间一去不返,但她就是想问这一句,她多希望能听到奶奶说,她会选择爸爸。那样的话,爸爸就不会离开。
也许,那样的话一切都将会不同……
但刘玉霜近乎是连想都没想的笑着回道,“如果还有机会,那我还选你老叔。”
这一句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不屑一顾。
这让李木子一颗本来想要原谅奶奶的心瞬间骤冷,冷的就像太平间里的冰尸一样,冷的就像大东北三九天的寒冰!
“你爸跟你大爷,是同一天生的,俩人争命!没想到你爸还没争过你大爷……”
刘玉霜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可是李木子却已经什么也听不下去,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她觉得是她让她失去了爸爸,失去了父爱。
是她,让她和妈妈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没有流泪,因为泪水不在脸颊,在心口!
那仿佛寒霜一般的话语,像是晴天霹雳,更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穿了李木子的心口……
那夜,李木子没有回自己跟姜鹏龙的家,而是直接回到了妈妈王念慈的家里。她把刘玉霜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妈妈。
王念慈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她的眸中无比空洞……
片刻她目光扫向李木子,“算了,过去的事,你问了你爸也不能复活,说那么多全是没用的,别想了回家吧。”
李木子走后,王念慈久久不能入眠。
她从来只知道刘玉霜心狠,却不知道如今她还是这么不知悔改。
也许,为了孩子,为了李木子,她应该做点什么了。不能让刘玉霜在李木子的心里留下阴影,更不能让她影响到李木子的生活和心态。
这一年,也正是李大鹏特种兵退伍的时候。
他还带着女朋友,一起去了一趟龙山找李木子。但因为李木子搬家,他没有找到,于是他带着女朋友先去了刘玉霜家里。
不是为了看望她,也许只是为了想要知道她现在的生活状况而已。
刘玉霜拿出了李志当年去世时候,单位给的儿女补偿款。这么多年,当年的五百块在银行里已经变成了几千元。当她把钱放在了李大鹏的手心,她好似带着对孙子不忍的说道,
这些钱,我本来不想给你,我知道,这钱给了你,以后你再也不会来看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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