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坐车坐了三个多小时吧,叶悠终于赶回到家中,她握着门口的把手,有点迟疑,叶悠的心中还是带着最后的期望:希望一切都是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擦!”
房门被叶悠打开,入目的是妈妈在急急忙忙的整理着行李,而爸爸是在打电话,咨询着机票的相关事宜,“轰”,这最后的期望也轰然倒地了,碎了一地。
叶悠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知道站在原地,默默的流着泪。
“悠悠,回来了啊,赶紧找衣服,去洗个澡,然后就赶飞机,时间很紧。”
冷清秋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叶悠,赶忙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急急忙忙的,仿佛就是在安排一个很平常的事情罢了。
叶悠突然觉得心拔凉拔凉的,怎么了呢?明明是奶奶去世了啊,怎么连他们眼中的一点点的悲伤情绪都没有了呢?!
叶悠握紧了自己的手,深呼吸了几口她在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当她背过身,找自己的换洗衣服的时候,叶悠的眼泪还是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沾湿了自己的衣襟。
“……”
现在的家没有人注意着叶悠,他们都在忙,没有时间去管叶悠。
站在花洒下,叶悠能感受着温热的水流下来,混合着自己的涩涩的泪水,苦了叶悠的心。
“快快快!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叶知丘催促着,推着行李箱,在外面等着收拾好的冷清秋和叶悠。
叶悠背着书包,看向叶知丘,平时穿着得体的爸爸现如今却是胡子拉扎的,发型也乱乱的,完全没有了平时文绉绉的样子,可能他的心里也难过吧,毕竟那可是爸爸的妈妈吧。
叶悠跟在冷清秋的身后,没有言语。
三人站在雨中,叶知丘打着电话,等着大伯他们过来汇合,沉默的情绪在三人之中蔓延。
“妈妈……奶奶到底怎么了?”叶悠缩着脑袋,这冰冷的雨打在自己的脸上,莫名的生疼。
“害,悠悠,今早你姑姑打电话给你爸爸,说你奶奶在家里突然去世了,乖乖,不要太难过。”
冷清秋心里也很难过,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叶知丘更是不可以,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所以善于隐藏情绪的大人现在就是如此的冷静。
“可是……奶奶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叶悠不明白了,在这今天以前,叶悠从未设想过自己的奶奶会这么早的离世,因为她的身体非常硬朗,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奶奶会这么早的离开自己。
“害,听你的姑姑说,是大脑大溢血,床上全是早已干涸的血,脸上也是……”
冷清秋还未说完,就不忍心再说下去了,无论自己再坚强,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一耸一耸的肩膀暴露了冷清秋的痛苦。
“呜呜呜呜呜呜……”叶悠原本已经收拾好的心情,却在妈妈说出奶奶因为大脑大溢血的时候报废了。
奶奶该有多痛苦啊?!这么冷的天,奶奶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人在她的身边,她该有多冷啊?流血肯定很痛吧?可是她的呼叫却没有人能够听到……
“为什么啊?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呜呜呜呜……”叶悠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直接在人流中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奶奶啊,连你最后都走的这么痛苦……
叶悠的奶奶是一个很犟的人,她可能在三年前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了吧,所以她始终坚持着自己要一个人回老家住,虽然她不识字,也不会打电话,就连阿拉伯数字也看不懂,她是一个原原本本的农村妇女,所以她想着,落叶归根吧。
这是很多年后叶悠对奶奶的选择的理解,可是她却也深深地后悔:为什么不坚持留下奶奶呢?这样的话,奶奶应该会活的很久。
冷清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用自己的手慢慢的抚摸着叶悠的背,她知道,叶悠很难过,因为这可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奶奶啊。
终于,在叶知丘催了无数次的时候,大伯和大妈终于赶了过来。
“快!上车!”
很快,车子就留下了一剂逆流,“咻”的一声就飞了出去,带着不可言喻的急切。
车里,大伯和叶知丘两兄弟谈论着关于奶奶的事情,叶悠没有插话,而是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听姐说的,昨晚九点多给妈打电话就没有人接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走的。”
“那她这个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脑大溢血,血管崩了,姐今早打电话给妈,妈还是没有接,所以姐就找领居过去看看,透过窗户,看到咱妈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用长棍子去戳了一下,已经没有反应了...”
大伯把最新的消息说了出来,车里全部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叶悠似乎已经难过到极点了,已经哭不出声了,但是她知道,她的奶奶走的时候肯定非常的痛苦。
一想到自己的奶奶因为心里难受,从床上坐了起来的时候,血管一下子就崩了,七窍流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能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即使拿到了,她也不会打电话啊......
叶悠感觉自己的奶奶真的好惨好惨,一个人在四川老家种着青菜,养着鸡鸭鹅,一切都是为了等在年末,盼着自己的孙儿回家来,可是一切都没了,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了。
每每想到这个,叶悠就忍不住的哀叹和后悔,自己的奶奶啊,对不起,对不起,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恍恍惚惚之间,叶悠跟在大人的身后,检票,登机,赶在了最后一秒坐上了飞机。
看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以及那金灿灿的太阳,仿佛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
这里,会不会是离奶奶最近的地方呢?
叶悠趴在窗上,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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