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金顶帅帐中,只有脱脱一个人又是拍案大呼,又是仰天大骂,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信比千金!”那个声音又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你信比千金,那别人呢?别人也是信比千金吗?到头来,你又落得下什么?”
脱脱又是一惊,惊呼道:“什么别人?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脱脱,可叹你风光一世,到现在还没有参透自己!”那个声音转而幽幽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你?你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
“我把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人!”脱脱大声喝道:“你是我?我安是何人?有种就滚出来相见,没种就趁早快滚!”
那个声音不怒反笑:“哈哈。脱脱,人言一念成佛,也能一念成魔,佛由心生,魔也由心生,我就是你的心魔,你心魔既生,我当然就会存在。”
“心魔,心魔!”脱脱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心魔?难道我真的是欲念成魔?”
“脱脱,你果然是聪明人。哈哈。”那个声音大笑道:“你不用找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魔由心生,你只要心中有魔,我就会出现。”
“一派胡言!”脱脱突然怒道:“我脱脱无愧于天地,哪里有什么心魔?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快快现身。”
那个声音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好,就是这样,你的怒火越盛,心魔就越涨,我就越为强大,等我什么时候掌控了你,你就是魔!哈哈。”
脱脱心中越来越怒,终于无法遏制,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翌日一早,叶泊雨和柳飞絮早早的来到帅帐中,只见脱脱已经坐在伏案之前,帅帐中挤满了百十位将士,大家都默不作声,默默的看着这位曾经的丞相,兵马大元帅。
脱脱脸上一如平常,笑着看着大家,轻松的说道:“大家怎么都怎么沉重?我脱脱只不过是放个长假,轻松轻松而已,没准儿过不了多时,还会回来跟大家团聚。”
帅帐中的众将士齐声大呼道:“我等欢送大帅,希望大帅早日回来,我等等着大帅!”
叶泊雨和柳飞絮站在人群中间,左右看着绝大部分的将士们都无限的凄然,更有一些将士脸上都有泪痕,不乏那些满脸虬髯的凶恶之士,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见脱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脱脱含笑点了点头,目光缓缓的扫了大家一圈儿。终于,跟大家抱了抱拳,从案上拿起一个布包袱,一言不发,挺身就从帅帐中走出。
众人默默的侧身闪出一条道,目视着脱脱走出帅帐。叶泊雨和柳飞絮忙拨开众人,跟在脱脱身后。谁知道一出帅帐,两人顿时大吃一惊。
原来,帅帐之外,不知何时,已经黑压压的跪满了兵士们,横竖都看不到边,不知道有多少。所有的兵士都单膝跪地,看到脱脱出来,无数的兵士们都默默的看着脱脱,希望送这位大帅。
无数的兵士们都不说话,初冬的寒风嗖嗖的吹着,帅帐前的大旗哗哗的作响,将士们的战袍也在风中不停的飘荡。
脱脱站在兵士们前边,自己也忍不住两行清泪从腮边流下。良久,他从冲大家挥一挥手,沉声说道:“各位将士们,不管脱脱身在很方,你们永远都是脱脱的朋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们留步,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又是一挥手,上了一匹马,扬长而去。
后边有两个随从紧紧跟上,叶泊雨和柳飞絮也忙各上了一匹战马,跟在脱脱身后。跑出十几里地,柳飞絮还偷偷的回头张望,只见黑压压的兵士们还呆站在原地,目视着自己几人。
淮安路就在高邮附近,离高邮也就百十里地,以前被芝麻李占领,如今芝麻李已经被脱脱所杀,淮安路自然也归了朝廷的地盘。
脱脱头也不回,只是打马前行,叶泊雨等人也不说话,打马紧紧的跟在脱脱后边。他的两个随从看似以前是他的亲兵,一左一右,也跟在脱脱身后。
如此疾行,看来天不擦黑就能到京口,从京口渡过长江,再到扬州,明日便可到达淮安路。
就这样不停歇的足足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已经是午时时分,几人又累又渴,终于,脱脱一勒马,停在路旁的一个小茶摊上,跳下马来。后边几人也都纷纷勒住马。下了马,自有一个随从把大家的马匹牵到茶摊旁边系好。
“大家赶了一上午的路,一定都累了吧。”脱脱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情,笑着说道:“我们不如在这里喝点儿茶,休息一下再赶路,晚上能到京口就行。”
众人都点头称好,大家跑了一上午,早就口干舌燥,又冷又渴,只是不方便说而已。当下大家团团坐下,看着伙计将一碗碗热茶端上来,忙吹开茶碗上边的茶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叶泊雨也跟着大家喝了两口,突然远处一声长笑传来,有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朱大哥,前边就是鞑子的地盘了,我们先在此处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去鞑子营外打探如何?”
紧接着又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常贤弟,鞑子最近刚刚发生如此大事,必定全面戒备,我等可要万分的谨慎才是。”
那个粗豪的声音笑道:“朱大哥教训的是,我老常就是粗心,我以后注意就是!”
这几个声音离叶泊雨等人至少还有十几里地,在座的旁人自然都没有听到,叶泊雨听了之后,却微微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常贤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结义兄长常遇春。
叶泊雨忙运起地眼观瞧,果然看到十几里外,常遇春和另外两人正在打马奔着自己的方向赶来,只不过他们是从京口方向而来,看样子是要去高邮,听几人的谈话,他们是要去高邮侦查元兵的动向。
三人中,叶泊雨只认识常遇春一人,只见他虽然没有穿平时那身黑袍黑甲,但还是一身黑衣,骑着一匹黑中透亮的高头大马走在前边,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朵黑云一样。
两外两个人中,一个是跟常遇春完全相反,也是高大的身材,却是面如冠玉,长身玉立,跟常遇春走在一起,一黑一白,一丑一俊,黑的显得更黑,白的显得更白,这个人骑的也是一匹白色大马,通体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人也俊,马也精神,看起来让人舒服。
看到中间的那个人,叶泊雨却是大吃一惊。这三个人明显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的修为,但是这个人身上明显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黄气罩身,跟自己在汉长安见过的那三股黄气一模一样,难道他?
想到这里,叶泊雨定睛看去,这个人却是其丑无比,一副长脸,脸上布满了麻子,丑陋无比,但是骨骼清奇,目若朗星,却又颇为不俗。看样子,他应该就是刚才说的“朱大哥”了,他们三个人无疑都是义军首领,这个朱大哥的职位可能还在常遇春之上。
看样子他们三人也要在这个茶馆休息,叶泊雨不想让他们与脱脱照面,微一沉吟,就用神念给常遇春传音说道:“常大哥,我是叶泊雨,我在给你用神念传音,你切不要四处找寻于我,要装作没听到一样,明白了你就点点头,我能看到你。”
只见常遇春先是一脸的惊讶之色,马上就镇定下来,果然没有四处张望,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叶泊雨又传音说道:“常大哥,我现在就在你们的前方,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机要之人,不能跟义军见面,你能不能带着他们俩绕道而行?”
常遇春沉吟了一下,又轻轻的点了点头,跟其他两人大声说道:“朱大哥,汤大哥,我老常记得这边小路上有一个酒馆,酒也好,肉也好,我们就去那里打尖吧,怎么样?”
那个汤大哥皱眉说道:“官道上难道没有打尖的地方吗?绕小路会不会太耽误时辰。”
“不会,不会,官道上附近都没有打尖的地方了。”常遇春大声说道。
那个朱大哥点点头,说道:“也罢,就按常兄弟说的办吧,如果我们太早去了高邮,也不好,别暴露了行迹。”
常遇春咧开大嘴一笑,一带马,就斜斜的拐进了一条小道,后边两人也带马跟在常遇春从小道中穿行了进去。
叶泊雨松了一口气,传音说道:“常大哥,今日不便相见,改天老弟必然去找常大哥,喝个痛快。”
只见常遇春轻轻笑了笑,一脸的喜色,又轻轻的点了点头,一个劲儿的打马直行。
这边大家喝了茶,脱脱放下茶碗,也吩咐付了茶钱,大家一起起身,那两个随从去牵了马过来,几人翻身上马,沿着官道去京口,晚上准备宿在京口,明天一早坐船去对面的扬州。
敬请读者期待观看下一章《巨星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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