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游》南境篇（六十五）

    第一百三十四话——麒麟黑牙
    书接上回，先生受星君一掌，被推出殿去。起初只觉胸口沉闷，似有阴云积压，无处排解，运功稍作调息后，竟有筋骨舒畅之感，体力亦有回复，方知此是玉虚宫秘法九转回元劲。于是面向金殿，拜而谢之，礼罢，行上阁去…
    入殿，一股火炭之味扑面而来，而后便是一番地狱景致。他环顾四周，遍地尽是熔流余烬，断剑废铁，点缀期间的，还不乏稀世的神兵利刃！
    好剑！好剑！这墙上插的，地上躺的，竟有不少品质稀罕之物…可怎么，都是剑？
    剑奴：“你终于来了。”
    忽而，一个颤音响起，令那先生惊觉，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威压袭来。
    先生向殿中走近，见那厅堂中央，吊悬着一口巨大的三足乌金铸炉，被四根粗链固定，冒着雾气，其间还有火熔淌出。而那炉盖之上，竟插着一柄黑剑，闪着绝世的兵芒！而大炉之下，是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须发下垂，已合于一处，虽是铁匠打扮，却多着一件黑色战铠，透着威严。而他的周围，则插有十一柄旷世名兵，似那群星拱月，天兵拥主。
    他就是剑阁首尊，荆皇后的表兄，先王的结义兄弟，江湖人称天宫剑奴的绝世铸剑师！祖父曾言，万里华州，有两大铸剑天才，皆师承大唐玄机观，分别是器圣玉磬子和他的师弟铁墨言，但器圣已死多年，此人便顺理成章，当是如今的天下第一！据说那玄机观老观主死后，他便返回了南境，效忠了王室。此人离开大唐之时，正值天下名剑谱修订，想必他脚下这些个新剑，都不在其中，若是将他在南境这五十余年所铸皆一一排入剑谱，真不知会有怎样的巨变！先生思毕，即刻行礼，复道：“前辈…前辈是要见我？”
    剑奴：“不是你，是你的剑！”
    他闻先生踱来，立刻放下手中图纸与铸锤，转头向其看去，眼神中透着异样。
    先生：“我的剑？凌霄？”
    先生抚了一下佩剑，仍旧不解。
    剑奴：“凌霄…凌霄！好名字，是他，这是他的剑。”
    说着，掌中真力一迸，将那凌霄吸出鞘来，一把抓在手中，悬于半空，细细端详起来，口中颤颤念叨：“好剑…好剑…”而后又以指轻拭，眼神中透着难以掩藏之喜。
    先生：“前辈…这…”
    剑奴：“你手上的剑，很特别，而这铸剑之人，更是…不知你可否知晓？”
    先生：“谁？”
    剑奴：“呵，玉磬子！”
    器圣！居然是器圣！先生大惊，他只听祖父说过，那凌霄是先帝御赐，不想还是器圣所铸！
    剑奴：“那你可知，这凌霄何意？”
    先生：“这…晚辈愚钝！望前辈赐教！”
    剑奴听罢，即使一道劲力打在凌霄之上，刹那锋芒四溢，剑气舞动，寒光滚滚。而后，他便横剑豪语道：“霜露封宝器，直谏上凌霄！凌霄者，能臣也！这是玉磬子生前所铸，最后一件兵器，可尘封数载，未得一试，故江湖中还未有战绩，鲜有人知。你不知道，也是自然。我本在阁中一心铸剑，却被你的剑气数次惊扰，终于察觉，这般锋芒…果然是他的剑！”
    话毕，他沉思片刻，又道：“说起锻造，我和他可谓共分天下名器，只是我一心求剑，非剑不造…而他嘛（摇头）…嗯…不过…此剑用料虽好，我细细揣之，却又觉可惜，虽是最后一剑，却还不如先前的诸多利器，实在…实在差强人意。且此剑香烛之气过盛，饮血食戾不足，已沦为供奉之物…就像你一般，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不知是如何登顶的！”
    先生听毕，双目外瞠，连忙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是误打误撞，才来到此处，还要多谢前辈才是！”
    剑奴：“不过…他倒是有一对麒麟之剑，着实厉害。”
    先生：“莫非是…”
    剑奴：“东桑碧游紫麒麟，白眉无双墨麒麟！尤是这后者，当年有位少年持此剑，闯我剑城天顶，一声麒麟之怒令之名动天下…不过！这早已成为历史，我苦心十年，终铸得一柄麟纹剑母，一口麒麟白牙，不知毁掉天下多少名器，世人相传的天下麒麟双剑，我看迟早要被遗忘！哈哈哈哈！”
    话毕，那剑奴脸上微微显出得意，心中暗想，师哥啊师哥，你懂什么，剑是百兵之王，我一心求剑，才是天下第一！
    先生：“前辈所言，莫不是那雀王的佩剑？依晚辈拙眼，确实是无双神兵！据说…据说是可以克制天下近乎九成的名器！”
    剑奴：“哦？你居然已经见过了，哈哈，不错，剑母——麒麟白牙我已赠于那九翎紫雀王，此剑锋利无双，毁损名兵不计其数，本因是最强之剑，只可惜…”
    先生：“可惜？”
    剑奴：“唉…我当年铸剑之时，疏忽大意，不慎在其牙刃之上，留有一寸缺齿，无论何种兵器，皆可从中脱走。可玉磬子却盛赞此为剑眼，道麒麟慈悲，自毁一齿，用以怜惜天下苍生，真是愚钝！因为这个瑕疵，我悔恨了许多年，觉此剑必要因此而痛失天下第一！”
    他说着，不觉怒从中来，少顷，却又傲道：“不过嘛，如今我苦心十载，在白牙基础上铸出了一柄更强的剑——麒麟黑牙！是百齿具在，锋芒天下无双！”
    话毕，将先生的凌霄丢回，朝那炉盖一指，眼神刹那流光万丈。而后，他袖口一挥，向那满地的兵骸喝道：“看到这满地的神剑残骸没有，皆是被这黑牙折断的，如今我所铸之剑，还没有能够与之争锋的，就是我身后这最满意的十一柄也不行！”
    少时，他话锋一转，目露杀机，再道：“你来到此处，便是要闯关的吧，既如此，就用你的凌霄给我试剑如何！麒麟黑牙，起！”
    剑奴大喝，使那炉顶黑剑嘶鸣，刹那炉下百兵亦有颤动。随后是麟啸一声，黑剑破空纵下，来到那剑奴手中。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