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游》南境篇（六十七）

    第一百三十六话——破阁
    书接上回，剑奴解剑失败，心灰意冷，遂瘫坐在地，口中不停念叨：“败了！败了！为什么败了…不！败了！”
    先生：“前辈你…前辈！”
    剑奴：“想不到…我一生苦心铸剑…以为…竟…落得如此下场，我不如…”
    突然，剑奴双目一瞠，一把夺过先生手中的凌霄，便是要举剑自刎，却被先生一把拦住。
    先生：“前辈你这是做甚！您还没有输！没有输！”
    剑奴：“没有输…没有输…哈哈哈哈…没有输！胡说！凌霄是他的剑，根本折不断！打不败！你这小鬼滚开，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拦着我！”
    先生：“折得断，折得断！有人同我说过，折得断！而且是…是用您铸的剑！”
    剑奴：“什么！我的？我的剑！如何折断！快说！”
    他听毕，一把揪住先生，这才停止自刎，大声质问起来，神态近乎癫狂！
    先生：“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先前所用佩剑，并非凌霄，乃我自铸之兵器，却于一次战斗中不幸折了去，故祖父将凌霄赠我…他曾说，凌霄象征国士，君子，通体皆韧，近乎是一柄不折之剑，要我打消顾虑，大胆运剑…但…但他还告诫于我，道万物皆有弱点，凌霄亦不例外，它也有一处软肋！”
    剑奴：“软肋！这不可能！你敢诓骗我！我师哥的剑！怎么可能留下软肋！”
    先生：“不！不！并非晚辈诓骗，前辈您想，凌霄象征君子，而君子，则可以欺之以方，只要寻找合适的兵刃，我想…折断它也并非不能！再者，铸造凌霄之人，乃是您的师兄，天下闻名的器圣，这生生相克，乃是天道，他又岂会不知！水满则溢，月圆则亏，万事物极必反，倘若他一心求铸一柄毫无弱点的利剑，非但暴戾，且尽失君子之名，反而从一开始就失了天道！”
    剑奴：“那你所说，那一处弱点又在何处？”
    先生：“这祖父倒是未曾言说，但我方才听罢前辈故事，已大致明了！”
    剑奴：“说！”
    先生：“依晚辈愚见，那一处弱点之所在，正好齿合天下剑母麒麟白牙之缺！玉磬子前辈曾言，麒麟怜悯苍生，有一处慈悲之缺，暗合天道！在其眼中，白牙乃是前辈最高杰作！蕴含无上天机。故凌霄之弱，要暗合天道，所在必定是那白麟之缺！而这，便是说纵然世间神兵千万，但要想斩断凌霄，只能是前辈所铸——麒麟白牙！凌霄虽奇，是器圣所铸最后一剑，集其一生炼器之所成，却仍是不敌天下剑母——麒麟白牙！故前辈所铸之剑，并不逊色于器圣！”
    那剑奴听罢，翻然彻悟，双目泪水夺出，却又是泣不成声，只是久久静默着。
    少顷，他忽的虎跳而起，一跃纵上炉顶，将那手中的至尊黑剑一把丢入流熔之中。轰然一声，兽鸣一阵，黑剑即刻身解归天！
    先生：“前辈！您这是！”
    霎时，那炉底十一柄名剑震动，龙光冲天，剑灵皆夺剑而出，分别是那血菩提，绝千山，碧云腾蛇，六翼紫凤，翻海神蛟，黄龙须，黑龙脊，烛照，神慈雨，九龙刺，天帝铁！颇有百鸟朝凤，万兽伏麟之势！
    剑奴：“哈哈！小子！我悟了！彻底悟了！师哥！此器锋芒过盛，戾气太重，于你而言，应算不得好剑吧，我此生铸有麒麟白牙，足以傲世天下，不再需要此物了！哈哈哈哈！”
    话毕，跃下炉来，问道：“你祖父是谁！”
    先生：“黑衣江南，麒麟神剑！”
    剑奴听毕，如雷贯耳，叹道：“居然是他！你是他的后人！”
    先生：“正是！”
    剑奴：“好啊，好啊！不愧是他的后人…当初，他仗一柄墨剑，与我在这剑阁之中比试，我本以为他区区无名之剑，斗不过我一把无双兵母，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他破阁而出！如果不是执意归唐，如今的剑阁首尊，是他无疑！我那时如何也不信，师兄所铸，仅为天下第五的宝剑，竟可以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原来如此！先生听毕，思索片刻，而后道：“哈哈哈，前辈，这天理循环，在于生生相克，世间至绝的兵器，必是各有所长，怎能框死在一本谱子中。这名剑通灵，具有人性，正如我等，王侯将相，黔首黎庶，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各有其用，各具其妙！只可笑世人大都舍本逐末，追求虚名！前辈可知这白眉墨麒麟傲世天下，为何却只排在剑谱第五。”
    剑奴：“为何？还请小友赐教！”
    先生：“天下之人庸俗，以名剑作谱，无非在意这前十的排位，为之恩怨杀戮！而墨麒洒脱，似这儒道，只取其中，比上谦而不足，比下富而有余，即得名利，又不为其所囚，是为中庸之道，是为大儒之剑！不过…此皆是我心中测想…估计…估计也是祖父所想吧，实在谈不上赐教。”
    剑奴听毕，目露喜色，叹道：“真好领悟，我一生铸剑，却只为求名，境界差矣！你若铸剑，则我不如也！”
    先生：“晚辈惶恐，首尊谬赞了！”
    剑奴：“你不必过谦，某还要多谢小友开导与这救命之恩…我身为剑城一阁尊首…实在…实在汗颜，此战，当是你胜了！”
    话毕，剑奴便破空递出一掌，径直打出阁外，又大喝一声：“起！”那剑阁之顶，即刻烟火飞升，锣鼓争鸣，这剑城五十余年来，竟又有能人破阁！惹得阁下人海惊叹，欢呼不断。
    无戒：“成了！成了！”
    李晢暕：“好样的！”
    郝少主：“看来有人要先我等一步，名动天下了！”
    穆苏：“哈哈哈，这次真的要恭喜先生了，想必不久，就要有朝廷前来诏安，姑娘上门提亲了！”
    无戒：“哈哈哈！他可不能留在你们南境，把我诓来，自己倒先去谋爵成亲，我等可断然不会答应！”
    于是众人皆笑。
    穆衍：“这次真是要恭喜诸位了！放心，我身为一城之主，绝不食言，过几日贺宴上，我会亲取那炎帝果，相赠诸位！”
    雀王见先生破阁，旋即起身，行至那李晢暕身前，贺到。
    李晢暕：“多谢雀王！”
    于是众人皆礼拜之，而后急忙纵上楼去，迎接先生。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