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比龙九卿拳头更快的是跟在夜忱钺身后的一众护卫,所有人腰间的佩剑都出鞘一半,仿佛只要龙九卿的拳头一落下下一个落下的就会是他的脑袋。
只不过龙九卿并不是脾气上来就压不住的人,况且他还没有忘了他们眼下所在的地方墨北的皇城之下。
身在异国更不是可以由着他的性子闹脾气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原本高高举起的手重新放下,变成了抚平夜忱钺衣领的动作。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眼眸猩红的看着夜忱钺道:“那是你欠她的!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还有,”他语气一顿深深的看着夜忱钺缓缓说道:“我不允许有人取代她,就算是一模一样的脸也不配。”
说完他颓然的垂下了自己的手,夜忱钺反捞起他的衣领冷笑道:“取代她,不配?最应该说不配的应该是你吗?你不惜自爆身份因为什么需要我说?还是说你没有将她错认成你心里面想的那个人?”
说完,夜忱钺狠狠的将他甩开在地上,语气唾弃道:“龙九卿老子看不起你!”
话落,夜忱钺带着身后的手下大步流星离开,这是这五年以来第一次有人看他发脾气就连跟在夜忱钺身边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段蘅看着狼狈倒在地上的龙九卿沉默了,没有立即的伸手去扶他,只是他感觉龙九卿此时需要冷静一下。
龙九卿躺在地上,冰凉坚硬的地面咯的人骨头生疼,他情不自禁的心脏揪痛,疼着疼着就感觉眼睛瞬间被润湿了一般,很快源源不断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段蘅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淡淡说道:“没有可以取代她,谁都不可以。”
龙九卿愣愣的看着他,一瞬间原本揪痛的心脏像是被安抚开了一般,冷静下来。
龙九卿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我昨天的确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有刚刚。”
段蘅拍了拍他的肩膀,“夜忱钺不会建议的,他今天自己也很不对劲。”
龙九卿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衣服就和段蘅一道往回走。
还好安排的驿站距离不是很远,走了没多就就到了。
只不过到了驿站的时候发现夜忱钺都还没到,两人不免有些疑惑。
一问才知道,原来夜忱钺前面已经回来了,之后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又被叫了出去。
两个人虽然有所怀疑,只不过夜忱钺的事情他们也懒得多管。
夜忱钺跟着那道黑影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对方就突然消失了。
对方走在黑夜里面虽然穿着遮身的斗篷,只不过却还是让他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想也没想就追了出来,然后就跟着对方绕到了这个死胡同里面。
手下的人在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结果回来禀报夜忱钺。
夜忱钺的目光深深落在了胡同口的深处,眼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清的寒光。
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追出去,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拖着脚步往回走。
只是没想到走出胡同口,就迎面撞上了凤云融。
凤云融看到夜忱钺出现在这也有些诧异,看着那张脸一些很不好的回忆就想了起来虽然说面前这个人不是凤懔,只不过两个人的容颜总是会让他将两人重叠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不好。
连带着凤云融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异样就是和夜忱钺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不好。
“四皇子怎么会在这,驿站不在这里吧。夜深人静的四皇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夜忱钺看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恍惚,就像是什么时候也是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一样。
那个时候他刚刚被接到皇姐身边,宫里的宫人都看不起他。
皇姐不在的时候,只有她留下来的绿萝会带着他出去走走。
宫里面和他年纪相仿的皇子很多,也有很多世家公子都会入宫伴读,无疑这些人都是看不起他的。
之后皇姐知道了这件事,亲自教训了那几个皇子,都是一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皇姐是所有皇子公主里面最受宠的一个有她放了话下去自然没有人敢在欺负他。
那一天也是像现在这样,皇姐很晚回来,一回来就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
“你是一个皇子,而且还是我看好的人。你给我硬气起来,别人欺负你,你就教训回去弄伤了人弄哭了人都有我给你撑腰你不要怕,你只需要不要受伤不要害怕就可以。”
夜忱钺有些不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突然之间就了解了权势带来的快乐,那些看不起他的宫女太监会被他带出去一顿教训,那些欺负他的皇子公主他也一一教训回去。
他没有权势,他的权势全仰仗公主对他的偏心。
这就是他的底气。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过的好了很多,最起码吃饭的时候不会有人故意在他的食物里面添加什么碎石子,他说的话也有人听了。
他是皇子,皇帝的子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去了。
夜忱钺的眸子深邃如同打翻的砚台,看着凤云融就像是有着万丈深渊一般能把人吸附进去。
凤云融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时口吻的不对,只不过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况且夜忱钺的态度夜突然变得十分奇怪。
就在凤云融准备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后者突然哑声道:“好。”
好?
凤云融被一个字给定在了原地,先前所有的铺设对方就说了一个好字,虽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凤云融还是心里面堵得慌,明明她并不认识夜忱钺甚至在这之前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对方。
然而今天晚上出现的意外太多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两人错开了位置走开,本来以为会就此相安无事的时候,走过去的夜忱钺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去凤云融说道:“燕王妃是不是对本皇子有很大的敌意?”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带着一份紧张,紧张的看着凤云融等她的回答。
凤云融淡一笑,看着夜忱钺反问道:“我并不认识四皇子既然不相熟又何来敌意这一说法。”
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夜忱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瞬间揪心,直觉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只不过这个却是最好的答案。
的确就像是凤云融说的之前他们并不认识又何来敌意一说。
在这之前他们可以是陌生人,但绝对没有这层关系一外的别的关系。
他们本就不熟。
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晚宴会,他们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一种更加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
两人朝着两个方向离开,凤云融上了等在下一个路口的马车。
一打开车帘子便是燕燎川恣意懒散的一张脸,看着她笑了起来说道:“事情解决了?”
凤云融轻‘唔’了一声,随后上了马车,“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
燕燎川勾了勾唇,“要是真没有什么事,你会和他说那么久的话?”
凤云融被他酸溜溜的语气说的一笑,“真没有,我和她说的话顶破天也就三句!”
燕燎川似笑非笑的看她,似乎是不太相信这个三句的真假。
凤云融在他摄人的视线之下硬着头皮点头,“没错!三句!”
燕燎川突然笑道:“好了,坐好了吧,一直蹲在那不累吗?”
凤云融还保持着刚刚上马车的动作,因为弯腰不说话改成蹲着。
没想到就蹲着说几句话的功夫,她的腿就麻了。
在起来之后,整个人一个趔趄朝着面前的燕燎川给飞扑过去。
燕燎川看着胸前埋着的脑袋笑道:“倒也不需要你如此投怀送抱。”
凤云融伸手恰好就按在了他的腰侧,手感十分的结实。
倒也不见得她脸皮薄,抬起脑袋还伸手摸了摸笑道:“你我夫妻之间不投怀送抱的还拘着不成。”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取悦了面前的男人,燕燎川的笑意顿时加深不少,直接长臂一捞将人给带到了身边坐着。
“这才两日不见就这么会说话了?”
“也还好吧,还是要看看你喜欢吗?”
凤云融若说满嘴跑火车,没有一个是凤云融对手的。
画大饼的能力她在行,还是给面前的男人画顿时更多了一些挑战性。
只不过这嘴上虽然再说,动作却是没有什么乱动作。
凤云融在不知道男人实力深浅的时候还是决定不要冒死挑战了。
还在外面听着八卦的乌起就突然察觉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起。
马车的帘子突然就飘了起来,里面传来燕燎川凉凉的嗓音:“马车是不会赶了吗?”
乌起一惊马鞭重重的打了下去,马儿徒然发力,马车的轮子重重向前一滚原本还算平稳的马车瞬间一颠。
马车里面的两人同时面色一黑,偏偏外面赶车的乌起还没有察觉。
很快马车就到了燕王府。
下马车进了王府,凤云融还离着西榕园有一段距离昭昭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凤云融看她风风火火的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昭昭四处看了一圈,小声道:“您和我来。”
凤云融被昭昭带回了西榕园,确认这暗处没人的时候才说道:“主子,我今日在东苑那发现了这个东西。”
东苑?
东苑不是肃风住的地方吗?
凤云融将被一层黑布包裹的东西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黑色的半截面具。
要说一个黑色的半截面具还没有什么。
关键就在于,在不前瑶阁的人才发先十三楼的人楼主所带着的就是这个半截面具。
凤云融伸手摸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像是一个普通的面具,或许只是款式上面撞了款。
但是这怪就怪在为什么这个黑色的面具会出现在这。
或者说为什么东苑里面会出现一个这么奇怪的东西。
好在这个时候不是很晚,还有下人在外面。
凤云融找了两个人到面前,问道:“这两日东苑有什么异样吗?”
那两个下人面面相觑一阵随后道:“前天有巨响算不算?”
“巨响?”
凤云融不解。
还有一个下人接着补充道:“就是在夜里的时候我们俩刚好在巡逻然后就听到东苑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了,然后我们打算过去的时候钟伯就过来了,让我们回去。”
凤云融和昭昭对视一眼,钟伯亲自过去,那这件事燕燎川知道吗。
如果燕燎川知道,那么制造出这个动静的又是什么人。
凤云融的神情骤然冷淡了许多。
又或者是说燕燎川和十三楼的人有关系。
总之最近听到十三楼的消息凤云融就感觉头皮发麻。
十三楼几乎不怎么参与这些江湖纷争,说好听点便是隐世只不过只要接的单子却是一个不见得落下,只是最近两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十三楼的人开始频繁针对瑶阁。
凤云融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不知觉的时候得罪过别人,不然为什么十三楼的人非要针对瑶阁不放。
这件事季娆已经反应过好多次了,只不过始终找不到问题的源头。
想到这凤云融就感觉理不出头绪,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着她一样始终绕不开。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凤云融几乎是冷笑出声。
下人走了,昭昭询问凤云融,“主子要不然从燕王身上入手?”
凤云融斜睨了她一眼:“从燕王入手顺便告诉一下他我的身份?让他在顺便站个队,看看要帮十三楼还是帮我?”
昭昭也意识到这个事情不得行,从燕燎川下手那无异于将身份直接就昭告天下了,虽然她之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契机却不是这个。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凤云融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回了房间,“算了这件事先不说了,我有些累了。”
说完她便直接进了屋子。
徒留下门外还没又反应过来的昭昭一脸的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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