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女官陆续端上十多个银盘,衣码偏大的是清一色的黑色长裙,衣码较小的则都为艳色,看来是早就专门为苏隐玉和洛秋笛二人量身定制好的。丫丫电子书 www.shuyaya.cc更新最快
苏隐玉选了一套不带暗纹的纯黑色百褶长裙,黑色锦带束腰,头发也只用黑色的细绸简单的一扎,任长发披散在身后。洛秋笛则选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裙。
从金华池回到国师府正厅的时候,已经有三位女官在厅门外等候。
窦蚕铱见苏隐玉回来,急忙上前禀报道:“国师,陛下在明合殿设下国宴为国师接风洗尘,已经差人来请了三回了!”
“国宴?”
“是的,为了迎接国师入京,陛下在明合殿设下国宴,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全部参加,已经在明合殿等了好一会了!”
苏隐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这些年来,苏隐玉已经习惯了夕雁门里那种清净无扰,自然朴实的生活状态,让她忽然间在一个堆满了几百人的大殿里跟一群素不相识的官员共同进餐,还要时不时的寒暄应酬,苏隐玉想想都觉得头疼。
“能不去吗?”苏隐玉问道。
窦蚕铱只停顿了极短的时间,便立刻回答道:“当然可以!在青鱼宫里不会有任何人质疑国师的决定!”
“那就不去了。”
窦蚕铱点点头道:“我让人回禀陛下,就说国师身体不适,不能参加今天的国宴了!”
苏隐玉摇头道:“蚕铱,这样的说法固然委婉一些,但这次找了借口,下次就免不了还要编一个其他的理由。不妨直接告诉陛下我喜好清静,以后这样的场合就不必邀我出席了!”
窦蚕铱点头,立刻吩咐几名女官回明合殿去禀报。
过了不一会,又有一名女官来访,那女官面色平善,眉目舒展,显得稳重淑惠,让人一看就不由心生好感。
苏隐玉看到那命女官,心中不由微微一讶。那身穿蓝色长裙,外翻白色飞鱼领的年轻女官看起来最多二十三四岁的年级,但是修为却已经到了淬体境的中期。
要知道以洛秋笛这样的资质眼下也刚刚突破到脱胎境不久,便是以媚那样的绝顶资质,加上修炼速度极快的隐玉心法,现在也才堪堪达到淬体境中期,真不知道这个女官是怎样修炼的。
看到那女官,窦蚕铱见礼道:“姜姑娘,你怎么来了!”
女官对着窦蚕铱微微一笑,然后单膝跪倒,对苏隐玉行礼道:“内廷领侍姜珏拜见国师!”
窦蚕铱为苏隐玉介绍道:“国师,这是内廷领侍,也是陛下的贴身侍女姜珏。”
苏隐玉点头道:“姜姑娘,不必多礼。”心中暗道必定是自己没有赴宴,让姬祥觉得下不来台,所以又派了贴身的侍女前来催促。
姜珏站起身道:“国师,窦统领有军务在身,不能时常留在国师府。其他人服侍国师,陛下又放心不下,所以特将我调来国师府听候差遣!”说完便垂手站立一边。
苏隐玉微感意外,问姜珏道:“没有别的事了?”
姜珏摇头道:“知道国师不爱热闹,陛下怕明合殿那边太过喧杂会影响国师休息,已经遣散百官,取消了宴会。国师如果乏累,便可以早点歇着了。”
到达神武城的第一个夜晚,躺在国师府那张镶金嵌玉的奢华床榻上,苏隐玉翻来覆去睡的并不踏实。
自从在扶风城拔出荒雪的那一刻,所有人看向苏隐玉时都换上了仰视的目光。扶风城里的千万武者,神武城外的万千百姓,白云武圣,红衣火凤,刀盟的三位当家人,凤鸣军的将士,包括吉雅在看向她时眼神中都充满了惊讶、好奇和仰慕。
苏隐玉一直在努力的适应夕雁门主和大秦国师的身份,但是每一次她都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
大秦的百姓把武神姬青鱼当成了心中的信仰,把她这个夕雁门主当成了武神的使者。神武城中的百官在她面前躬身垂首,把她看做皇帝一般的存在。
在世人的眼中她是至高无上的大秦国师,身后有着神秘庞大的夕雁门,但是苏隐玉自己心里清楚所有秦人心中视为神邸的夕雁门里根本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高手如林,有的不过是被隐玉心法困扰折磨的师傅和师姐。
当年叱咤风云的开国武神姬青鱼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姬青鱼一手创立的夕雁门为何会在近千年间凋落至此?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再见到窦汐的时候才能问个究竟。
直到清晨的时候苏隐玉才小睡了一会,起床后在国师府里转悠了一圈,入眼处尽是一派奢华,竟连练拳的兴致都没有。
“姜珏,国师府里呆的压抑,要不我们到外边去走走?”
姜珏点头道:“不知国师想去哪里,是去陛下的御花园里赏景,还是去太后宫里的千菊园赏花,或者……”
苏隐玉摇头道:“不必,我们就去锦玉阁!”
苏隐玉和洛秋笛跟在姜珏身后,所经过之处的建筑俱都是古朴肃穆,庄严大气,跟国师府的风格截然两样,似乎整个皇宫中的奢靡全被聚集在了国师府。
绕过一道高墙之后,一座青砖砌成的幽静院落出现在眼前,一间正屋,东西两排厢房,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富人家盖起的四合院。
看到这个院落的第一眼,苏隐玉就知道这必然是那位方锦西先生的居所。只因这间房子的窗户太过显眼。明亮通透的窗户,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屋内的摆设。
在苏隐玉前世的世界,这样的窗户最为普通不过,但是在这里,所有的窗户都是以木框为窗棂辅以窗纸做成,像锦玉阁这样的窗户绝对是举世无双。
走进锦玉阁,里边的布置朴素而简洁。紧挨青灰色的墙壁靠放着一个楠木书架,窗前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书桌,再加上一张竹床、两把竹椅就是锦玉阁内所有的陈设。若不是那一扇世所罕见的水晶窗,这件屋子倒更像是个寻常百姓的居所。
洛秋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圈,问道:“姜珏姐姐,名震天下的锦西先生就住在这么一件破屋子里?皇家也太过吝啬了!”
姜珏笑道:“秋笛姑娘有所不知,不是皇家舍不得为锦西先生花费,而是锦西先生素来节俭,不喜奢华。”
苏隐玉坐在书桌旁的竹椅上,向院子门外看去。正对面的大门外一颗巨柳主干茁壮,枝叶繁茂,正轻轻随风摇摆。
姜珏适时说道:“国师所见便是当年锦西先生推衍大风落时所观摩的那株弱柳。四百多年过去,时过境迁,当初的柔柔柳苗如今已经峥嵘旺盛。”
苏隐玉坐在明亮的窗前,享受着和熙的阳光,目光越过空旷的院落,落在随风微微摆动的柳枝上,心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安静,“姜珏。”
“在!”
“以后......不,从现在开始我就住在锦玉阁。”
姜珏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嘴上却毫不迟疑的应道:“遵命!一会我便通知国师府的侍从都搬到锦玉阁来服侍。”
苏隐玉摆摆手道:“不必,我喜欢清静,以后锦玉阁除了我和秋笛师姐,就只留你一个人。”
姜珏点头道:“全听国师吩咐。”
苏隐玉又道:“听说青鱼宫中存放着锦西先生当年推衍大风落时的手稿,我能不能借来看看?”
姜珏点头道:“自然可以,我会让人将锦西先生的手稿分批送到锦玉阁来供国师观看。”
苏隐玉奇道:“为什么不能一次拿来?”
姜珏笑答:“锦西先生的手稿极多,这样的屋子怕是两三间都不能全部盛下。”
半个时辰后,便有十多名女官每人抱着一个书箱进入了锦玉阁内,每个书箱内都装满了竹简。
苏隐玉让姜珏打来一盆净水,将手清洗了一遍,才拿起大风落的一册手稿,坐在桌边看了起来。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目光,竟忘记了身在何处,脑中只剩下那一段段奥妙无比的文字。
大秦的新晋国师在进入神武城的当天便拒绝赴宴,将秦皇和文武百官晾在了明合殿。第二天便搬出了奢华的国师府,住进了幽静简陋的锦玉阁。这些消息虽然在深宫之中,却不胫而走,没过几天就传遍了神武城。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必会落个不识抬举的骂名。但是发生在苏隐玉身上,不但没有丝毫恶评,反倒备受百姓的赞誉,都说这位武神传人喜清好静,生活简朴,不但继承了开国武神的神功妙法,就连性格喜好都如出一辙。
虽然苏隐玉在锦玉阁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但是随着一段段跟她有关的传闻汇集到神武城,这位大秦国师的形象在百姓的热议中逐渐变的丰满和鲜明起来。
面对武神结界的绝世刀意顿悟武道;一记“摧心神雷”将可腾变成痴傻;徒手击杀北戎刺客;手持荒雪逼白云武圣低头认错,一段段添油加醋,获虚或实的段子成了神武城里,乃至整个大秦百姓茶余饭后百说不厌的谈资。
神武城的各大布庄的黑色布料全部卖空,却依旧订单堆积如海。
街道之上抬眼看去尽是玄衣黑裙,似乎在今日的神武城,谁要是没有两件像样的黑衣都不好意思出门。
正值午时,神武城的万香楼上坐着黑压压的一片食客,鲜少能看到其他颜色的装束。
一个青年正在眉飞色舞的给同桌的人讲着自己在扶风城里亲眼目睹的经历,听得一桌子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邻桌的年轻男女都放下了筷子,伸长了脖子静听。
“当时的情形说来奇异,国师的荒雪刚刚出窍三寸,晴空万里的扶风城上空忽然阴雷滚滚,耳畔隐隐有哀声不断,似乎是死于荒雪之下的九黎亡魂在哭诉惨叫。你们以为云白衣为何不战而屈?那是因为国师还没动手,云白衣就已经受了内伤,俯首认错不过是为了保住一条老命......”
一旁的桌子上坐着几名女子,身穿绿色长裙的正是最近常常打着慕容雪佟的名号跑到万香楼来白吃白喝的洛秋笛。而同桌的几名女子则是便装随行的凤鸣军。
听到那青年讲得如此夸张,洛秋笛险些没笑出声来。
正在这时,一个坐在万香楼角落里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道:“小伙子,你讲的这些段子在大秦早就妇孺皆知了,有什么新鲜的!”
那青年正讲的兴起,被中年人打断颇为不悦,高声道:“这位兄台,国师入世以来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你未必晓得!”
中年人不屑道:“那道未必,我说一件事情,你就未必知晓!”
青年反唇相讥道:“除非你胡编乱造!”
中年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可知道,当今国师根本不是开国武神的亲传弟子!”
(近来的更新很不稳定,我在这里向看书的诸位朋友说声抱歉,真的对不起了!
父母年纪大了,上楼不便,刚刚换了一个一层楼。作为唯一的儿子,负责装修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装过房子的朋友都知道,装修是个耗费精力的事情,房子里盯一天回到家实在是没了写书的精神。预计了一下,工期大概一个半月,这段时间如果更新不稳定,希望大家谅解,也可以养肥了再看。过了这阵子,我会努力多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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