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契魂泣之挚爱誓约》1 高处

    “有请北境的英雄,天才的冰、风二系大法师瑞欧娜小姐。”
    在大殿两边侍卫洪亮的喊声下,瑞茜心怀忐忑地一步步走进了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领主大殿。
    她知道,那位坐在殿堂最高处的领主,已再不是那个她熟悉的父亲。而那些她不曾熟悉过的北境官员,则无不戴着虚伪的面具,满脸微笑地注视着她缓缓踏阶而上。
    这间属于北境最高统治者的大殿宽敞却并不辉煌,反倒异乎寻常的朴素。大殿墙壁和座椅都是以斯凯瑞奇山脉特产的灰铁制成,它们棱角分明,白中透着深灰色的淡淡金属光泽,仿佛蕴含着冰一般的寒冷。
    整座大殿呈阶梯状,从入口到大殿深处越来越高。瑞茜发现,越高处的人灵魂修为越高,而越往高处阶梯也便越陡。到得最后,甚至陡得让普通人难以攀爬。
    接近最高处,已经完全没有了座位。坐在最高处的几位强者,像是在陡峭的滑梯上悬坐着一般。至于他父亲的位置,更是几乎完全垂直:
    那是普通人根本无法触及的位置,一旦上去了,便注定是上得越高,摔得越狠。
    【再往前,便不是我所能触及的领域了。】
    瑞茜顺着越来越狭窄陡峭的阶梯,来到了凡人能够踏足的最高处。她凝视着离她仍非常遥远的父亲,心砰砰直跳。
    “瑞欧娜小姐,我哈德力斯·维塞尔代表北境的所有人民,向您的勇气和贡献致以敬意。您虽未出生在这里,但我们所有人都会视您为北境的一员,北境的英雄。”
    哈德力斯说到这里,大殿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瑞茜想起自己之前被霜血军团战士们精神压迫,以致摔下马的事,赶忙换上一副礼貌的笑容,向父亲微躬致意。然而她在心底,却烦透了这种不得不做的伪装。
    “【你不但活了下来,还敢孤身一人来这里,本事和胆子都不小啊。】”
    父亲的传音穿过震耳欲聋的掌声,向瑞茜的灵魂压迫而来。他的声音冰冷又富有力量,更携着灵魂震荡的威势。然而瑞茜的灵魂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她调动精神力,很快便化解了这股灵魂冲击,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
    【父亲呀父亲,我早知你精擅灵魂之术。我今天本来还抱着一点点希望,以为你或许会看在我当初竭力战斗的份上,善待于我,却没想到你竟如此迫不及待地用灵魂震荡攻击我。】
    想到这里,瑞茜不禁深觉失望。
    “【你的灵魂修为确实不错,但你以为凭这就能有恃无恐的话,简直是太可笑了。】”哈德力斯继续冷冷地传音道,这次倒没有再引动灵魂攻击:“【你以为我不敢有太大动作?你以为我若想揭发你,自己也会暴露?】”
    瑞茜不答,哈德力斯又道:“【你真是太小瞧我了。你在学院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在这北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露出马脚,却一点都不暴露自己。最后当着所有北境人的面,把你处死。
    我不怕告诉你,在这领主府里,我有七个魂奴。你想跟我斗,一点机会都没有。
    十二年前,你们南境几大势力派来八位强者,以圣耀联盟英雄的名义强迫我裁军。那时我无可奈何,除非选择暴露自己,拼个两败俱伤。
    最终,我只得同意了你们的无理要求。若非如此,我便会有足够的兵力抗衡魔魇领主和死灵巫王了,怎会落到惨败的地步。】”
    领主大殿内的掌声渐渐平息,而哈德力斯则在传音的间隙,恳切地对她道:“北境的人民衷心希望您能留在北境,引领着大家无所畏惧地同邪恶的魔灵军团战斗。”
    瑞茜学着她的父亲,用同样充满了伪装的善意表情回应着他,心道:【父亲呀,你不知道我想得是什么,只是让我越来越伤心和失望。】
    “【你难道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被你们南境的人骗了吗?你有胆子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还不是因为得到了他们的承诺。我真可怜你,被他们当着枪使,还竟以为我会拿你没办法。】”
    “【尊敬的领主大人,您已经下定决心,不让我生离此地了吗?】”瑞茜操着生硬的礼貌口吻,对她的父亲传音道:
    “【我知道您已经打算带着您的子民,跟南境撕破脸皮。我也知道您有能力让我被魔灵军团所杀,并把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让您所有的子民相信。但我有些话,想对您单独说,请问可以吗?】”
    说到最后,她的心已非常紧张,仿佛上紧了的弦。而她的父亲却不假思索地道:
    “【好,今天下午,我会去领主府外的外宾馆找你。你还年轻,我希望你在我来之前想清楚,到底是选择向我臣服,还是选择为那些背叛了你的人去死。】”
    “勇敢的瑞欧娜小姐,请允许我对您的法力和意志再次致以敬意。”父亲再次换上了诚挚的口吻,朗声道:“菲兰,领瑞欧娜小姐去外宾馆。瑞欧娜小姐是我北境的英雄,请务必代我照顾好她。”
    “瑞欧娜小姐,请您跟我来。”瑞茜左手边一位身披银灰色甲胄的高挑女战士带来到她身边,礼貌地道。
    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女战士当先向大殿出口走去。而当她向下迈步时,她两旁的人总会对她致以礼貌的笑容和热烈的掌声。
    瑞茜按照贵族的礼仪,微笑回应着那一个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就这样,她一步步离开了这座她曾无比熟悉的殿堂。小时候,她经常跟父亲一起在这里玩耍。然而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里竟是这么的压抑、这么的狭窄和陌生。
    【这已不再是那个我可以自由玩耍的游乐场,而是一个我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每走一级台阶都要如履薄冰的权力场。】
    即将踏出门时,她回过头,又看了眼坐在殿堂最高处的父亲。不知怎得,她脑海中竟又一次回响起父亲在她离家时说过的话:
    “你今天若踏出这家门,我便再没有你这个女儿。”
    【再没有我这个女儿,】瑞茜心道,【究竟是因为我这个女儿变了,还是因为父亲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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