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种物语》1056.明明拥有自由却一点也不自由的人们……

    似乎是相当重视敖冰这个高修为公子哥作为客人的价值，展柜的相当详细的为敖冰描述了短短两个月来朝歌城道器市场那可以毫无夸张成分的说是日新月异的剧变——
    短时间内几乎被完全横扫一空的炼器材料；完全没有变化的中低端道器数量；几乎可以和中低端道器数量持平的最顶尖道器“仙器”的数量；在价格变化的过渡阶段之中短暂出现的最顶尖的仙器价格比不上烂大街的炼器材料的异常状况……
    这两个月来，甚至可以说朝歌城的商界市场完全处于翻天覆地的崩坏状态，谁也不能预测下一秒的局势。
    “……直到最近几天，为了应对这种异常局势，朝内之相伊大人领头聚集了所有大商会的当家和朝歌名门望族的族长议事，最终才确定下来各类商品的定价。”
    掌柜的徐徐道来，以一种非常抱歉的语气解释道：
    “所以【一件仙器的典当价格为一万灵石】这是现在整个朝歌城的规矩，无论您去哪家商会，想必都会是这个价格的。”
    “……”言以至此，敖冰无论在心里把某个罪魁祸首撕碎嚼烂多少次，表面也都只能是一副认命的样子，但是，她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弃，想要在最后挣扎一下：
    “你说，在朝歌都是这个价格，那么如果不是朝歌呢？”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说她可以随时去其他地方买，毕竟仙器泛滥的地方只有朝歌，而不是殷商王朝全域。
    “呵呵，这位公子你还有所不知，有能力接手仙器的大商会总部基本都是在朝歌的，价格早已经统一过了。”掌柜的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完全没有因为敖冰的威胁而慌张，然后为了打消敖冰的最后一丝念想，补充道：
    “而且，离开朝歌的各个交通要道已经设下了关卡，【仙器一律不得离开朝歌范围】的临时律法已经由大王亲自下诏承认。”
    “……卑鄙。”
    敖冰心中的怒火像是翻滚的海底火山一般，想要喷发却因为海水的阻隔而只能在水面之下肆虐，一时间无法爆发。
    甚至，因为性格和教养的问题，她也找不到除了卑鄙以外的词汇去抨击朝歌城内官·商之间狼狈为奸的行为。
    “您这可真是冤枉小的了，决定这价格的并不是小的，甚至不是朝相伊大人和商会的大人们，而是市场啊。”掌柜的依旧是一副恭敬卑微的样子，但是现在这副样子却不仅不能让敖冰消气，反而愈加感觉到恶心。
    “仙器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打压仙器的价格，那么其他商品价格就很难稳定，甚至整个朝歌城的钱钱商品的交换体系就会崩坏。
    “但是仙器同时又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不能就这样四散到各个地方上去，所以加以管制是可以理解的，公子您要体会大人物们的为这个国·家忧心的远虑啊。
    “如果公子您真的嫌价格太低，又着急用钱，那么小人也不是不可以用私人的身份再预支您一部分……”
    “呵，所以才会说你们卑鄙啊。”龙族的小公主敖冰罕见的笑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丝温度，冷冽异常：
    “食物的价格没有变；衣服的价格没有变；房屋土地的价格没有变，唯独仙器的价格从天界坠落到地府，你觉得这很合理吗？”
    “物以稀为贵……”
    “胡说八道！收起你的骗术吧！——虽然数量确实增加了，但是仙器的价值可是从来都没有下降一丝一毫，它依旧是可以让普通修士发挥出进阶两个大层次的威能，让金丹巅峰的修士发挥出真仙威能的破格道器！”
    说着，敖冰愤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掌柜不变的营业化笑容道：
    “而且仙器真的数量太多了吗？它们只是太集中了而已吧？最多也就增加了数千数万件而已，如果分散到殷商全域，依旧是稀有至极的宝物，而且一旦有合适的实力者得到，谁都不会想放手。
    “假以时日，市场上流通的仙器绝对会降低到双手之数以内，而且尽是些有缺陷的残次品。”
    “……”这一次轮到掌柜哑口无言了。
    “只不过就是一群上位的剥削者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收割利益而已，只不过就是想要把不稳定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已，却还是要给自己冠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不是卑鄙，还能是什么？”
    虽然敖冰自知没有在人间生活几千上万年的修行者那样，有着在红尘之中用时间积累的智慧和经验，但是她却不笨，更没有愚蠢到看不穿这般明显的近乎阳谋的陷阱。
    她一开始没有想通，只是因为一时间没有把现实和师傅教自己的书本知识结合在一起而已，也是因为最开始太过自信于自己的实力威压，太过小看人族的胆量和贪婪。
    此时此刻，她不由的去想，说不定人族的这种团结、贪婪和狡猾就是他们能够一步一步的把包括龙族在内的其他种族逼到山川大洋等等险地之中不敢露面，站在人间顶点的原因。
    和他们比起来，海族那种血腥的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甘愿为臣的体系实在是太单纯了。
    “总之，没有十五万灵石的价格，我是不会典当这件瓷瓶的。”
    留下这句话，敖冰收起瓷瓶就要离开。
    虽然一万灵石这个数字也依旧可以让她和哪吒的生活得到大大的改善，至少脱离朝歌城的最底层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原本仙器的起拍价都是十万灵石，所以没有十五万的价格不仅仅是让敖冰觉得很亏，智商遭到了侮辱，更是感觉自己的挚友哪吒那愿意牺牲自己宝物的决心和善意遭到践踏。
    所以，虽然当事人的哪吒可能不会在意，但是自认为哪吒现如今的监护人的敖冰却是非常的在意。
    她宁愿再想办法，继续忍耐朝歌最下层的生活也不愿意就此屈服，以这种不合理的价格贱卖哪吒的一番心意。
    “呵呵，这位公子请留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难不成说闹就闹，说走就走？”可就在这时，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掌柜现在却显得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想强买强卖？”
    敖冰一边镇静反问，一边将早有准备的法术运转起来，龙威也再一次四散开来，并且这一次还是全力全开。
    她早就知道人间险恶，在人族的地盘上尤为要小心，这段时间里他没少碰见所谓的黑恶·势力。
    “老朽自己当然不敢，但这里是朝歌城，而吾等店铺也并不是什么没有靠山的野店……”
    伴随着掌柜的话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伙计、顾客就全都消失不见的店内闪出了十几个气势非凡的身影，仔细辨别境界，竟然每一个都不下于现在的敖冰。
    此刻，敖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明明先一步态度不好放出来威压威胁，这个掌柜却依旧和颜悦色的挽留。
    为什么他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正常加价的打算，也看得出自己不满价格，交易成功的概率很低，却依旧慢条斯理的向自己详细讲述最近朝歌情报的原因——
    “原来如此，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善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