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山的圣光》第十二章 边吃边说

    第十二章边吃边说
    “先生，两位吗？”赵冕带着少女走进了一旁的家庭餐馆，刚刚推开了餐馆的大门，伴随着铃铛的响声，一位穿着偏黄色系员工服装的年轻男服务生就凑了过来问道。看到赵冕点了点头确认之后，他略微的侧了一下身子，点了点头，“您吸烟么？”
    “不，我不吸烟。”赵冕摇了摇头，他瞥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站立着的少女，少女在雨中的爆发彻底的拉下了自己精心装点的面具，现在的她柔弱的就像是一只茫然的幼小的熊一般，甚至可以说是赵冕抱着她的肩膀，提着她进入了这里，“但是请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如果可以靠着窗子的话更好。”
    “靠近窗户而且安静是吗？”服务员如此问道，赵冕点了点头，服务员转过了身子，向着餐馆之中走了进去，“我明白了，请跟我来吧。”
    赵冕抱着少女的肩膀，推着她向餐馆之中走去。但是餐馆之中的灯光好像终于让少女从茫然的心境之中走了出来，赵冕感觉到少女在自己的手中略微的挣扎了一下，他低下头去，少女也正好看向了他。
    “放开我吧，我自己可以走。”少女直视着赵冕，疲倦的面容之上，却闪烁着坚强。
    赵冕并没有言语，而是微微额首，便放开了抓住少女肩膀的手，然后对着少女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是温柔，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足以让他人感到安心的微笑，之后转身跟在了服务员的身后，向着餐馆的内部走去。
    少女默默的注视了一会他的背影，兜帽下的她让人看不见表情，灯光照射之下的阴影掩盖了她蓝色的双眼，旁人仅仅只能看到她仿佛呢喃着一些什么，然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用手掀开了对她来说有些过于宽大的兜帽，将这件对于她的身材来说有些过长的外套的衣袖稍微卷起了一点，露出了自己的双手——她本来是打算脱下这件外套，但是略微打开了一下前襟之后便有些脸红的又合上。天气的突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少女，但是雨点滴答滴答滴落在地面的时候，她却早已无暇顾及，而代价就是她身上穿着的那身校服，早已变成了贴身的湿布。少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向着赵冕的方向迈出了自己的步子，但是有某种微弱的力道拉扯着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并不至于让她无法前进，但是却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回头看去，却没有发现有人拉着她，然后她低下了头，发现衣服的下摆已经在餐馆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短暂的水迹——这件衣服对她来说太长了，下摆恐怕在披上了她肩膀的那一刻就一直拖在地上。但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少女看到了这一幕却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但是也仅仅只是嘴角微微的翘起，那甚至说不上的笑容，却已经足够让少女僵硬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美丽柔和。她轻巧的提起衣服的下摆，然后用右手握住，向着赵冕的方向走了过去。
    “麻烦给我来一份甜汁三文鱼，再给我来一份四喜饭。”赵冕皱着眉头检视了一遍手中的菜单，然后冲着一旁带着微笑，拿着纸笔的服务生问道，“嗯，有些不太好决定。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今日特别推荐咖喱天妇罗，然后最近蟹柳蛋羹也很受欢迎。”百分之一百的营业式笑容，年轻的服务生对着赵冕如此推荐道。
    “那么就给我再来两个你推荐的菜品。”赵冕合上了自己手中的菜谱，抵还给了服务员，“对了，你们这里有热茶或者热可可么？麻烦可以给我这里快速的上一份么，你也看到了我的同伴有些淋湿。”
    “甜汁三文鱼，四喜饭，咖喱天妇罗，蟹柳蛋羹，以及一杯热可可，其中热可可马上就要——是这样吗？”服务员接过了菜谱，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记录如此问道。
    “没错——嗯，再加一杯咖啡吧。”
    “明白了，请稍等片刻，热可可和咖啡马上就到。”服务员对着赵冕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那里。
    “啊，你过来了。”赵冕看着服务生走远，然后转过头，发现少女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点了点头，如此问道，“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自作主张的点了一些菜，希望你并不讨厌。”
    “我并不挑食，随意就好。”少女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坐在了赵冕对面的座椅上，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就好像是不经意一般的，一个问题飘然而过，声音非常的小，就仿佛连提问者都不指望自己可以得到回答一般，“您为什么要这样呢？”
    “中国，也就是我的故乡，在那里有一句老话，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赵冕也仿佛并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知所谓的讲到了自己的故乡。
    少女抬起了自己的头，略带着打量的眼神看向了在自己对面坐着的男子，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甚至也不是什么无法辨认外貌的情况之中，但是这样的观察这名男子，却是少女在这段时间之中，第一次做。
    一头整齐的短发，也看不出任何打理过的痕迹，但是至少还没有出现凌乱的样子，黑色的头发下面是正在看向窗外的黑色双瞳，在餐馆的灯光之中，从他的眼睛里面折射出的是正撑着一把宽大的雨伞，另一只手牵着孩子的母亲的身影。并不是多么帅气的面孔，甚至也说不上多么的柔和，他的脸庞看起来或许并没有感觉之中的那么沧桑，但是却没有人敢确定他的年龄有多么的年轻，这的确是一个矛盾，但是却无法勾起人们想要了解的思绪，因为在那张仅仅只能够说是刚毅的脸上，一些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身上的沉静如同一座山一般的屹立在那里。男子的身上穿着的仅仅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白色的衬衣加上深蓝色的牛仔裤和灰色的运动鞋，以及那件尚且还披在自己身上的浅蓝色的外套，这身打扮看起来并没有经过多么谨慎的思考和准备，男子应该只是随意的拿起了这身衣服，然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尽管在搭配上彰显着他的漫不经，但是却整整齐齐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邋遢的迹象。这个男子经历过一些旁人不可能经历的事情，并且他不会轻易的对人提及，他看起来大概年岁在二十岁左右，但是实际年龄应该在这之上很多，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着装打扮，但是也同时具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记忆之中他应该提到过自己当过一段时间的战地医生，那么也就是说他自身可能有着军职，并且他还有一名妹妹——少女如此总结道。
    “‘子欲养而亲不待’？”鹦鹉学舌一般的，少女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语，翻译器上面附加的法术的确是可以让赵冕与任何有智慧的种族进行交流，但是其中大多数情况之下都伴随着让人绝望的机翻，不过少女并不是那种愚笨的家伙，仅仅只是稍有迟疑，她便理解了这句话之中所具有的含义，她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冕。
    赵冕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的人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少女，他注意到了少女的眼神，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起码让其他人不至于落到我这种境地。”
    “这样……么。”少女皱着眉头向后倒去，靠在了柔软的靠背之上。
    “先生，这是您的咖啡和热可可，请问需要方糖吗？”这个时候，一名看起来比少女大不了多少的女性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了赵冕这一桌的旁边，并且放下了尚且还冒着热切的热可可与咖啡——并没有刻意的询问，仿佛就是确认过了一样，服务生先将热可可放到了少女的身前，然后才从托盘上将咖啡端了下来。
    “不需要，谢谢。”赵冕摇了摇头。
    “那么，这是您的热可可以及咖啡，您点的菜品马上就来，请再等一会。”服务生怀抱着托盘微微的鞠了一躬，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这里。
    “来，喝点热饮，暖暖身子，虽然这个季节已经不再是那么的寒冷，但是依旧还是要注意保暖。”赵冕轻轻敲了敲咖啡杯的杯壁，轻盈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考，她看向了赵冕，“特别是你刚刚还淋过雨，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下——你的弟弟已经给你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虽然代价有点过大，但是请不要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少女轻轻的点了点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热可可，浓稠的液体表面正在缓缓的散发着香味与热气，她用自己的手指肚感受了一下杯壁的温度，然后轻轻的吹了吹，接着猛然灌下了一大杯热可可——感谢店家，感谢那名想的周到的服务员，这杯热可可并没有那么的烫。一杯温暖的热可可融化在了自己的胃中，其中的热量仿佛通过血管迅速的扩散到了自己四肢的每一个角落，少女如同是叹息一般的松了口气。
    “我该怎么做？”一个小小的声音如此的问道。
    “关于那个，中国还有一句古话：‘边吃边说。’。”赵冕如此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