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祈笙歌》八 终·喧闹的过去宁静的今夕

    “哥，回来了？”四只眼兴致勃勃的跑到小人面前，一只眼睛看到脸色漠然的庞离瞬间将洋溢的情绪暗淡无光下来，话里话外有了稍许的不满，小声嘀咕着。“不是说不让外人进入么，现在不仅进的是外人，还是仇人，要让老大知道，非得扒层皮不可，这二把手当的也真是够可以。”
    “可有看到姐姐。”小人假装没听到有些大声的唠叨。
    四只眼对小人带庞离入了他们的天地表现出的是越来越多的不满，嘴角是撇了又撇，四只眼睛向着不同的方向，将他的不满展现得淋漓尽致。“就算我是四只眼睛，但我只有一个身体，老大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再说了，你是老大最贴心的身边人，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嘁……”说完，下巴一抬，脑袋一扬，撞过庞离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不时的对着探头探脑伸长脖子往里瞧的鬼灵说些着什么。
    “他们向来散漫惯了，庞先生不要太过在意。”小人明白庞离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而故作为难，多一句解释总比留个膈应强上许多。
    庞离低声一笑，也不知讥讽还是自嘲，总之这笑声让人浑身不自在。“傻徒弟再怎么变，始终不会起个好头，她的作风果然还是一成不变。”
    是啊，即使变得心灰意冷，即使变得昨日不复，内心真正的她依旧存在，这种存在更像是致命的毒药，一点一点不要命的侵蚀着她的心跟灵魂。
    “庞先生稍坐，我去找找姐姐。”
    庞离点了点头，独自打量起了残破过会民居的摆设，说得好听些是摆设说得难听些这里就是一处被人遗弃的孤迹。狭小的房间一眼望穿，庞离找了个看起来被经常坐过的破旧藤椅，小心翼翼靠了上去，咯吱作响的声音，让他好一阵担惊受怕，生怕下一秒这张看上去不堪一击藤椅会在他屁股下成为尸体，好在看着不经用，实际还是很牢固，不知不觉下，居然沉沉的睡着了。
    小人找了好几个夏笙歌往常熟悉的地方，却始终未见到她的人影，心里冒出的不好预感叫他有些慌乱，只能匆忙的跑回去，却是看到庞离靠着夏笙歌往时酣酒的藤椅上闭着眼小寐。
    “庞先生，庞先生。”
    轻轻的晃动的藤椅，让庞离一下子从梦里醒来，眼睛眺望出远方，没有太多变化的天色却做了一个世纪的梦，梦里全是他想要的现实。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最为踏实的一个梦。
    见他燃起了明亮的眸子，小人知道庞离尽然清醒。“姐姐不知去了哪里，我先派人去找找，等找到了她，我再去请你，你看可好。”毕竟这里的鬼灵对所有外来事物相对比较排斥，留庞离在此，只会是弊大于利，更何况，在夏笙歌没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突然见了自己的师傅，也不知该用何样的心境来面对。
    庞离点点头，对于小人之前说的一切，在他心里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能答应随他前来，只是想真正关切她，看看她可好，告诉她，她也好。
    见庞离走远，小人这才召集过来愤愤不平的一群鬼灵，听说他们的老大不知去向，表明上的不高兴丝毫不影响他们打心底对夏笙歌的关心，一溜烟的，各自的身影就已经向四处散开。
    连着几天，夏笙歌都是漫无边际的走着，她早就不知道哪里该是她的容身之所，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下她，或是接纳她吧。
    浑浑噩噩来到一个地处偏僻的小镇，深秋的景色格外动人，微风卷动着红色的衣角，飘动的发丝随风纷扬。叫卖的小贩扯着嗓门大声吆喝着，刺激着脖子处绷得泛紫的青筋。一群半大点的小孩手里拿着风车张扬的在街面上嬉戏打闹着，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思绪飘飞的夏笙歌。
    她的眼神先是一恶，几声清脆的笑里带着纯净单一的对不起，瞬间化了她所有的厌世。半附着身子，稳住最后一个差点撞到在地的小孩。“别跑的太急了，小心摔倒。”
    小孩儿花着脸蛋，显得毫不在意自己会摔倒，不过依旧满是礼貌。“谢谢姐姐，这个给你。”说着，将自己吃了一半，还留着一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塞到她的手里，迈着一双小短腿，快速追去自己的小伙伴。看着沾满了泥土的糖葫芦，夏笙歌在自己都未意识下浮起了笑容，小心将糖葫芦藏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一阵飘香的纯正竹叶青飘了过来，嗅着气味，找到了一家宾客满门的酒楼。只是早就习惯安静的她刚到门口又退了出来，美酒虽然难求，现在的她只想得到宁静。
    “客官，来了别走啊，这人虽然多，楼上雅座可有的是位置，而且丝毫不影响您听书，要不，您楼上雅座请。”虽然夏笙歌看上去穿的普通，但她身上孤影的落寞更重要的是不像穷人的气质，让小二不由得加快脚步拦了她的去路。“姑娘，看您是外乡人吧，今儿可是百晓先生巡回到我们小镇，为期三天说那段净魂灵与当今南宫家主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错过了，可就再难等到。”小二贼溜溜的眼睛往着待宰的肥羊，他就不信，这么劲爆的江湖八卦，小肥羊……呸……这位客官会让机会溜走。“实不相瞒，我是看您长得眉清目秀，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特意招呼您的，楼上雅座可是好多人眼巴巴的盯着，我们掌柜的又有个癖好，没眼缘的一概不能上楼，这不，算是您的造化……”
    “好了，我去……”原来自己当年的喋喋不休竟是这般让人讨厌，总算理解了为何他们都会选择放弃自己。此刻的苦涩或许从来没有从她脸上消退。
    “好嘞。”小二在前面带着路，嘴巴自始至终没有合上。“姑娘，您看您是打算在雅座的包间住下呢，还是包下这三日听书的场子。”
    夏笙歌袖子一摆，两碇银子已经落在了小二的手上。“三日的吃住够了吗？”
    小二捧着银子，对于自己锐利的眼光暗自称赞，一个劲的笑着点头。“够了，够了。姑娘，这边请。”殷勤的打开房门，领着夏笙歌来到听台的绝佳位置，勤快的替她摆好凳子。“您稍等，我马上给您上些点心和茶水。”
    “给我来一坛你家最好的竹叶青，另外上一些你们店的招牌菜，没有其他事，就不要打扰我。”冷漠的语气跟她那张看上去稚气未脱的脸大相径庭，小二有一刻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不过转念一想，管他的，既然小肥羊……不对……客官有需求，那就尽可能的满足，毕竟不管哪样的无理要求，只要有银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行，我马上去准备，您稍等。百晓先生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且听着。”小二不亏是小二，哒哒哒的，不出几声就看到他忙碌在人群里的身影。
    夏笙歌看着热闹的场景，神情有了恍惚，脆声声的醒目把她惊了一激灵。